上迴書說到唐牛兒在喜神廟後麵偶遇宋江,二人促膝長談,互說衷腸,唐牛兒將洪軐結果張文遠之事和宋江說了,宋江得知唐牛兒替自己頂罪便心中不忍,說若有機會定要報答唐牛兒。


    宋江要隻身迴宋家莊接取父親和兄弟,唐牛兒提出要和宋江同去,做個幫手,宋江婉言拒絕,宋江心想雖說唐牛兒是本地人熟悉路徑,也正是個巡風放哨的幫手,可一想唐牛兒本就替自己擔了一次官司,落得刺字發配,此時怕一齊去又陷了唐牛兒,那便是真真罪過了,因此便不讓唐牛兒同去,可見宋江義氣。


    唐牛兒聽了便說:“哥哥哪裏話,這縣裏縣外受哥哥恩惠的人還少?原來我唐牛兒便是個閑漢無賴,東摸西搶度日,多虧了哥哥你救我於水火,給了我本錢,叫俺賣糟醃為生。


    又常常得您的齎助,唯有我唐牛兒整日介跟著哥哥得的恩惠最多,為了哥哥雖然遭了刺配,那也是這縣官糊塗,加之張文遠那廝暗裏挑唆,怨不得哥哥。”


    宋江聽了多少寬慰了些,心中記下以後迴了梁山派人來報唐牛兒替罪之恩。三說兩說還是說服唐牛兒,隻是宋江一人迴莊便是,唐牛兒見宋江執意,也便作罷,陪著宋江在溝沿內歇息。


    二人在溝沿上待至約申時二刻,唐牛兒便對宋江說:“哥哥不如此時我們便趁有些光亮走到林子邊上,免得天黑在此不好走動。待天黑透了再從北邊繞過西鋪鎮迴宋家莊,如何?”


    宋江深知唐牛兒熟悉鄉間荒僻路徑,便說:“就依賢弟說。”


    二人起身撣了撣塵土,將身上收拾的緊趁利落,宋江提著杆棒,二人便出了溝,到林子裏,轉過幾棵大樹,便往路上走,唐牛兒叫宋江離自己十來丈遠,二人一前一後,待有情況宋江也好脫身,宋江見他想得周全,便應允遠遠跟在唐牛兒後麵。


    唐牛兒朝前走著,剛走過喜神廟,遠遠便遇到了二人朝自己走來,唐牛兒眼尖瞧看去,那二人卻是一老一少,老的是個老漢,少的看身量是個女子,唐牛兒見乃是過路之人,非是官差,便放鬆了警惕。


    唐牛兒與這一老一小擦肩而過,見果然是一個老漢一個女子,並未理睬,接著往前走去。


    唐牛兒走出去十幾步,那老漢和少女便走到了宋江的切近,宋江也遠遠的看到了二人,見是路人便沒有理睬,剛要走過,宋江與那老漢四目相對,那老漢卻停下了腳步,不住的打量宋江,


    待走過去,那二人依舊迴頭頻頻相看宋江,倒是那年少的姑娘眼尖,低聲和父親說:“卻像是江州搭救我們的官人。”


    老漢一聽也看著像是,鬥膽朝著宋江喊了一句:“敢是那江州的官人?”


    宋江一聽便是一愣,前麵的唐牛一聽後麵老漢說出了“江州”二字,不覺膽顫,也忙迴頭,見那二人似攔住了宋江,忙大踏步的往迴趕,嚷到:“你們是甚麽人?”


    來到三人近前剛要發作,便被宋江阻攔,宋江道:“唐牛兒兄弟不可高聲。”


    待唐牛兒走到了近前,仔細打量了那一老一小,才看出這二人正是白天在西鋪鎮賣唱的兩人,宋江卻說:“我與他們在江州曾有一麵之識。”


    唐牛兒說:“哥哥,這便是白天在鎮上賣唱的二人。”


    宋江點了點頭對唐牛兒言到:“這是嫡親的父女二人,昔日我在江州時,和幾位兄弟在酒樓吃酒。他一家三口便上樓賣唱,我有個兄弟卻是個粗人,聽不懂這諸般宮調,又吃了酒,不耐煩,失手抹脫了這姑娘麵上一片油皮,這女子便暈昏倒了。”


    “待這女子醒了,我見他們可憐本分,上前盤問又且同姓,便心生憐憫之情,與他家些銀子,讓他們將息女兒,日後嫁個良人,免在那裏賣唱。不想今日卻在此地又相見了。卻不知老嫂子今在何在啊?”宋江轉身問那老漢。


    書中代言,這一老一小便是彤煒坊五姐妹中的三妹妹宋玉蓮和他的嫡親老爹。


    那老漢聽罷長打咳聲,言到:“自與義士相別後得了銀錢我一家三口便想在江州落腳,給我這閨女尋一門親事,有了依靠我和老伴也便心滿意足無有牽掛了,不曾想人有旦夕禍福,我那婆子得了急病撒手人寰了。


    我們在江州又無家無業的,隻得用恩公給的將息銀子草草的給老伴兒辦了後事,我父女二人每每想起老婆子來便不覺傷心,後來心一橫幹脆離了那傷心之地。


    我這女兒年幼時在東京認了個幹娘,自離開東京時曾聽說她在山東鄆城縣裏過活,這流落江湖之人,最講的是抱團取暖,不是實親勝似實親,也是牽掛她幹娘生計不好,不如往一處湊湊,我們便離了江州趕奔山東鄆城來尋親。


    哪裏曾想,天下竟然有如此的巧事,宋義士,老朽便想這輩子卻不能再見到恩公了,隻得來世再報接濟的大恩。誰曾想到今日在此處又相逢了,您莫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遍地的法身,才得在此相見。”


    宋江忙說:“老丈不可如此說,我哪裏是甚麽菩薩,隻是我們有緣,正所謂有緣千裏來相見嘛,我家便是在這鄆城縣,因此遇上。你們既然是要來尋親,為何又往出走?”


    宋老漢說到:“我們也是今日才到的鄆城縣外,一路之上便是到酒肆茶座裏唱個曲兒糊口度日,今日到了前麵鎮子上卻遇到了一位官差,言說此處不許唱曲,後來有人打鬥,我們便慌張著逃了出來,躲到了臨近的村子裏,到了晚上無處投宿,便想起之前來時此處有一座古廟,便要來此安身。”


    宋江唐牛兒二人都隻其中原委,也未說破,宋江心腸最熱,便問二人:“我二人都是這本鄉本土的,縣裏縣外的都熟絡,不知你們要找的是何人,說出來我們也好告訴你們路徑。”


    宋老漢一麵謝過宋江,一麵便對女兒說:“你和恩公講講你幹娘如何到的鄆城,有哪些消息,好讓恩公幫著對應對應。”


    宋玉蓮開口講說事情的來龍去脈,言道:“恩人容稟,這幹娘便是奴家在京中唱曲時結拜姐妹的老娘,前些時日她一家因事離了東京,投奔濟州府的親眷,後捎迴信來聽說投奔親眷不著,爹爹又死了,在這鄆城縣得一位衙門裏的官人扶持,發送了死去的爹爹,又給那官人做了外室......”


    聽到此處宋江心裏便是一愣,接著聽宋玉蓮說:“不知是何緣由,不想起了爭執,那官人便害了我這姐妹的性命,如今隻剩下我這幹娘一人活在世上,到如今我和父親無處投奔,又迴東京不得,隻得來尋幹娘,尚不知尋也尋不著她。


    今日有幸巧遇恩公,恩公既是本鄉人,便幫著想想近些時日可有東京來的一家,女兒亡故了,隻剩下一個老婦人……”玉蓮說起幹娘,想起結拜姐妹不免潸然落淚,看官都知曉,這結拜姐妹正是二姐姐閻惜姣。


    唐牛兒那是何等聰明之人,眼睫毛都是根兒根兒空的,一聽姑娘一番講說,斷定這幹娘便是那閻婆子,她的結拜姐妹則是原來宋押司的外室閻惜姣,剛被結果了性命的張文遠正是她的舊時相好,而站在這父女二人麵前的恩公就是親手結果結拜姐妹的兇手。


    唐牛兒知道宋江君子坦蕩,不善遮攔,怕他惹禍上身,又結仇人,忙上前去說:“我也是這本鄉本土的,倒是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兩個外鄉來的,更不曾聽說過有哪位縣裏的官人行了此事,不曾聽說……”


    宋江聽了宋玉蓮的哭訴便大吃一驚,世上竟有如此巧事,自己在江州救得女子竟和閻惜嬌是結拜姐妹,宋江心中有理,也未曾害怕,加之宋江最是心胸坦蕩,倒是要問一問明白。


    宋江剛要問個明白,就聽唐牛兒在此替自己解圍,本想借坡下驢胡亂應承過去,可又轉念一想,即使是如今扯謊,日後難免敗露,便不是君子所為,伸手打斷了唐牛兒的話茬,倒要問個清楚,問道:“姑娘,你的那位結拜姐妹可是姓閻?”


    “啊?!”父女二人不約而同的驚訝,老漢說到:“正是姓閻,那二老喚作閻公閻婆,那亡故的女兒是名叫閻惜姣的。恩公可知道那婆子住處?”


    唐牛兒一聽果然是閻家母女,埋怨宋江沒有領會自己的意圖執意要問,還要上來打岔,卻又被宋江阻攔,宋江一揖到地給宋老漢並宋玉連作了個揖,宋老漢連連口稱不敢,攙起宋江,問恩公這是何意?


    宋江說到:“提起此一家我倒是知道,說之前卻是先要和您二位賠一個不是,恕我行事莽撞了。這閻家到了鄆城縣落難,便是我搭救的......”宋江便一五一十的將烏龍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說了一遍。


    究竟宋老兒和玉蓮聽完如何答對,請看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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