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的這句話,像是點炸了她。


    “你就不能當我是!”‘姚芳渟’吼道:“我為了你,都可以不當我自己,你就不能為我,當我是姚芳渟?!”


    南宮瑾不想刺激她,但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為什麽?為什麽!”‘姚芳渟’似乎要哭出來,“人家說我喜歡你,我不承認,因為你連正眼都沒看過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我想你死!可是,看你生病我就不忍心。我該殺了你,我該殺了你讓自己死心!”


    南宮瑾皺著眉,心中有了猜測,但卻不太相信。


    ‘姚芳渟’哭著跑上來,抱住他,“阿瑾、阿瑾,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吧。我承認喜歡你,真的。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用媚術,你……你就是我想的樣子,我夢裏就是你的樣子。我、我覺得我早就認識你,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喜歡我的,你故意不看我、故意讓我以為你喜歡別人,其實都不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隻喜歡我。你隻是、隻是想讓我先說、讓我先說我喜歡你。阿瑾,我喜歡你,我做的一切都為你、都為你。”


    南宮瑾微微歎氣,伸手除下她頭上一支金釵。“你能告訴我,對我做了什麽嗎?除了來到這裏後的mi藥外。”


    “不、不,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想你留在這裏,和我一起。我不介意你重病,我會照顧你,真的。你想要男孩,我可以!”‘姚芳渟’抬頭看他,眼裏全是淚,“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阿瑾,你離開會死的。真的,他們要殺你,明月莊、你二伯。真的,阿瑾……”


    南宮瑾搖頭,“放手。就算你現在是姚芳渟的樣子,你也不會成為她。因為我心裏隻有她,真正的她。”


    ‘姚芳渟’舍不得放手,盯著南宮瑾的臉,半晌,喃喃說:“那、那我們死一起……”


    話音未落,南宮瑾手上的金釵已猛的直刺進她咽喉,隨手狠狠推開她,順勢向後急退半丈。


    ‘姚芳渟’像是完全沒想到,瞪大眼睛跌到在地,而左手已摸向腰間,另一手捂著噴血的咽喉,用漏氣的聲音嘶聲道:“你、你殺我!你早就要殺我!”


    南宮瑾警惕的向後退去,“我不想殺你,不然剛才就不是悄悄離開。”


    ‘姚芳渟’從脖子到胸前已被鮮血染紅,突然大吼著從地上躍起,左手從腰間摸出枚轟天雷,已點上引線,向南宮瑾直衝過去。


    南宮瑾早有準備,見她手中的轟天雷,大驚之下,極速飛身向外急退。霎那間,震耳欲聾的轟鳴,伴著氣浪,將南宮瑾掀飛到半空,又重重落下。就算他有準備,也被震的暈倒在地,身上被飛起的石子劃出道道血痕。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透過樹枝照到南宮瑾的臉上。他睜開眼,緩緩起身。眼前,除了不遠處有一個大坑,和完全傾倒沒了樣子的茅屋外,四周仍是無邊山林。


    1


    通緝南宮瑾的告示已遍布大明各地,罪名是與韃靼勾結、抵抗抓捕,殺害陸北軍二百多人。同時,開出懸賞五千兩白銀。


    遠在京郊的陸北軍全體嘩然,以馮越為首的陸北軍將領上書為南宮瑾喊冤。誰知,等來的並不是徹查此事,而是兵部的稽查。


    因為,從來沒有調令讓陸北軍進京,更沒有要在閱兵儀式上演練陣法的安排。馮越的上書,竟將自己、金建昌、丁雄輝,包括整支天成衛守軍組成的陸北軍,全體弄進了監牢,在查清真相前不予釋放。


    平陽,南宮璞已將南宮定康的屍體運迴族中祠堂,儀容已不能看。南宮璞為了不讓周棠過於傷心,不讓她看到這些。可是正因為如此,周棠拒不操辦南宮定康的喪事。


    南宮府中氣氛緊張,不止如此,二房也不省心。


    在知道南宮定康過世之後,南宮定昌就聯絡起南宮氏族中定字輩的族人,要為南宮定康治喪,同時商量下任族長繼任事宜。


    按族中規矩,由南宮璞繼任毫無異議,但現在討論的是怎麽處置南宮瑾。可是,是否驅逐南宮瑾的決定還沒統一,卻讓二房發現了一件更讓人興奮的事——南宮璞沒有家主令牌。


    這意味著,族中可以理解為,南宮定康並沒將族長之位交給南宮璞。換句話說,現在任何一位族人隻要拿得出這塊令牌,就能說是南宮定康遺命。不管合不合理,反正南宮定康已死,早就死無對證。


    這下,不僅南宮定昌這支興奮了,連旁支都興起了一陣‘尋寶’的風潮。而南宮定康仍停屍在祠堂,族中竟無人過問。


    傍晚,南宮璞一人坐在祠堂內南宮定康棺前的地上,四周靜的沒一絲聲音。還記得幾個月前父子二人出城的背影,站在他們兩個身後的南宮璞,從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他也不想相信這些,可是,官府發了通緝,這就證明了是阿瑾做了這一切,但動機呢?李大夫一直在說沒韃靼人進犯的消息,長寧鎮外也沒韃靼人的屍體。如果真這樣,會不會錯怪了阿瑾?不管是不是阿瑾做了這些,爹是真的不在了……


    南宮璞淚水劃過臉龐,無人的祠堂中,滿是淒涼。


    沈雪瑩一身縞素,提著食盒、打著白燈籠,來到祠堂門口,看著裏頭席地而坐的南宮璞,微微有些心痛,輕喊了聲:“阿璞。”


    南宮璞見是她,點了點頭。


    沈雪瑩走進,放下食盒、燈籠,對著棺材跪下拜了拜,起身對南宮璞道:“我在這裏,你出去吃點東西。”


    南宮璞搖了搖頭,“我不餓。”


    “家中出了這樣的事,你不能倒下。”沈雪瑩半跪在他身邊。


    南宮璞苦笑了聲,“不會。”


    沈雪瑩輕輕說:“一會,我還是把喪儀上的用具拿出來吧。”


    “娘同意了?”


    沈雪瑩搖頭,“娘和所有人說爹沒死,不讓換燈籠、掛白幡,但這樣總是不成的。”


    南宮璞臉上仍是苦笑,“族裏也把這事擱置了,非要先找到家主令牌。今天,我同意族中先組長老會,把喪事辦了,讓爹入土為安。”


    沈雪瑩一怔,急道:“長老會?爹從來不弄什麽長老會。這樣就是把族長的權力分掉了。阿璞,不成的。”


    “不然怎麽辦?娘不讓辦、族中也不辦,爹怎麽辦?平陽南宮氏,讓天下人看笑話嗎?”不自覺的,南宮璞臉上又有淚水落下。


    “阿璞。”沈雪瑩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在他身邊跪坐著,“讓二十三個堂進平陽。讓他們為爹治喪,也讓族中看看,隻有你才能號令南宮門下各堂!阿璞,你是家主、族長,是掌門,你有這個權力。”


    南宮璞遲疑很久,搖頭細數,“沒二十三個了。北麵四堂堂主全亡,碧海堂、荊州三堂是阿瑾的,他現在在哪都不知道,這四個堂可能不會聽我的。”


    “就算這樣,那還有十五個。”沈雪瑩拉著他道:“阿璞,這次是為爹治喪。就算阿瑾不知所蹤,這四堂也沒道理不參與,更何況芳渟應該迴來。還有北麵四堂,他們有上萬堂眾,就算堂主不在了,你調二千進平陽協助喪事有何不可?”


    南宮璞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爹在的時候說過,北麵四堂聽令於阿瑾……”


    “阿璞啊,現在你弟弟都因為通敵弑父被通緝了。以你的名義下令,讓他們來平陽。阿璞聽我一句吧,不要想這麽多了。你隻要下令,這二十三個堂必須要來,因為爹不在了,你是為爹治喪!”沈雪瑩急了。


    南宮璞很久沒答話,終於輕聲道:“娘不會同意。”


    “阿璞!”


    “我再想想吧。不早了,這裏冷,你先迴去別著涼了。”南宮璞看著沈雪瑩無力的笑了笑。


    2


    綠汀閣很安靜,隻有南宮琬的房裏點著燈。酈鬆然匆匆敲門進來,房裏除了南宮琬,還有付青雙。


    “娘怎麽樣?”南宮琬問。


    “小瑤姐陪著,也隻有小瑤姐姐的話,大姨才會聽。”酈鬆然答道。


    南宮琬點頭,“幸虧小瑤迴來了。”


    “噢,我還私下問了小姐夫,他的意思是聽小瑤姐的。但畢竟小瑤姐是嫁出去的女兒,他希望保持中立。他說我們做我們的,娘這裏可以交給他們。”酈鬆然補充道。


    付青雙笑起來,“這人也有意思,又不是要站隊,中立什麽。”


    南宮琬輕拍了下付青雙,“他也有他的顧慮。關鍵是阿瑾現在……”


    “這事肯定不對。”付青雙堅定的說。


    “我過來的時候,聽到下人們在說,大少夫人讓他們馬上準備喪儀的事。”酈鬆然為難的看著南宮琬,“其實,我也不信阿瑾會做這種事,但大表哥好像信了。”


    “也不一定,大哥隻是想早些讓爹入土為安。”南宮琬為南宮璞辯護道,想了想又說:“大嫂要準備喪儀,娘不會同意。”


    付青雙搖頭,“這事吧,我也覺得不對。屍體我去看過,完全沒了樣子,說是誰都可以。阿璞的意思是,伯父腰間有塊褐色胎記,他看過了有的。”看著南宮琬道:“我總覺得這做不得準吧,阿璞這次好像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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