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先入為主,就怕盧櫻桃再提出反對意見,毀我的名聲。阿彌佗佛,盧櫻桃終於同意了!但說:老人卡上現有的錢應該歸我,不然我這些年就白侍候了?


    二袁憋不住了,終於開了腔:你也想得太美了吧,我們不追究你們已經花了的錢就夠寬宏大量的了,你侍候就有功勞了?母親不是我領到城裏,能遇到亢大伯嗎?遇不到亢大伯,能有如今的母親的社保養老金嗎?做人應該飲水思源,你真有臉!


    二袁說盧櫻桃沒臉,大袁就得不高興,不管是誰,不管你以什麽理由羞辱盧櫻桃,大袁就一定要表示出憤怒來,不表示憤怒,盧櫻桃私下是不會讓的,係兩根褲帶的教訓大袁是不敢忘的,所以但凡遇到這樣的攻擊行為,大袁那份機械式的憤怒就會及時展示出來。大袁指著二袁說:你嫂子究竟哪個地方對你不好了?你老要說她的不是,你說她咋就沒臉了?這麽多年她來咱們袁家為咱們栽根立後,與我一心一意過日子,你不說她還有我,我兩個兒子你一個,就衝這一條,我們多分一些有錯嗎?你為什麽非要摳得讓她心裏難過,讓我也心裏難過?你就是把賬算徹底了又有多少錢?弟兄的情義重?還是你那點破賬的份量重?


    二袁聽了大袁的話不但沒有受到感動,反而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原本好端端坐著的卻突然站了起來,大袁指著他的手剛一放下,他的手又指向了大袁,用相當不客氣的口吻說:你也有臉說弟兄情意?你二十六歲就娶了媳婦,是我幫著你娶的,可你娶了媳婦之後考慮過我嗎?我三十歲了仍是獨身一人,你幫我張羅過嗎?你就看中你那個家,看中你的老婆孩子,我的事你跟誰提起過?不是小花主動嫁給我,我哪來的家?哪來的孩子?弟兄情意什麽時候丟的你不清楚嗎?如今你們又將母親霸占,一心要獨吞老人的財產,這是弟兄情意嗎?我現在有了家也有了孩子,我也要為我的家庭著想,屬於我的,我就一定要拿迴來,你以為我還是過去那個隻為你想而不為自己想的袁尚義嗎?今天,咱們弟兄倆的事,我是認李警官的調解,他說怎麽處理好就怎麽處理,你要是能做得了主就別讓女人插嘴,這些年壞就壞在你的老婆身上。


    二袁先前的話說得沒錯,可卻壞在了結尾沒有收好。其實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是需要揭露的,有的真相就需要埋藏,而且寧可讓它腐爛了也不能挖出來,如盧櫻桃即使是破壞弟兄關係的推手,在眾人麵前也是說不得的,要給錯誤留個退路,這才有助於以後的事情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二袁沒有領悟到這一點,結尾一句話便重新燃起了戰火,首先是盧櫻桃向他開了炮:你這是後半夜吃麻糖,鬼嚼不夠!我壞在哪兒了?我是跟你哥說過你的不好?還是跟你說過你哥的不好?我是挑撥離間了?還是背後捅刀子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就永遠不會讓過你!你說——


    大袁緊接著也開了一炮:你他媽就怕我的家庭不亂,你小子太狠心了你!


    二袁與譚小花的“炮彈”也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正要發射,見我向她倆揮手,也就改變了主意。她倆大概揣摩到我處理她們問題的原則可能符合她們的初衷,我說話也就等於她們說話,再權衡一下說話的效率,還是讓我說話的好,於是我就說:我們要以處理問題為重,不要再打口水戰了。咱們先不要提各自對老人的功勞和貢獻,我是這麽想的,老人在城裏跟老二呆了八年,迴村又跟老大呆了八九年,這兩段時間歸各自的義務部分,老人現在不能自理了,以後的時間需要弟兄二人輪流著奉養,你們兩家再盡義務的同時可以平分老人現在的和以後的社保養老金,至於老大媳婦提出將現在老人的存款全部歸你那是說不過去的,這些年你們蓋房建屋、孩子上學也花了老人一些錢,老人也是對得起你們的。我們不要把賬算得那麽精細,畢竟是一母所生的弟兄,相互給對方留點餘地,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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