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英雄難過美人關,趙鐵都成這樣了,心裏還惦記著陳雙,連我也為之動容。


    可現在趙鐵的身體情況我很不放心,還有心理狀態,現在的他可以應付高強度的事麽?一旦選擇直麵廖正新的進攻,那就是狂風暴雨一樣的攻擊。


    我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比起受傷更可怕的,是對於他的同情。男人天生是好鬥的,寧願站著生,不能跪著死,,像趙鐵這種叱吒廣林市多少年的鐵漢,給他同情和淩遲他的自尊心一般無二。


    可我沒辦法不擔心他,接下來我的計劃強度很大,如果趙鐵不能堅持住,可能會讓我們所有人都送命,我不能冒險。


    這個問題挺冒犯的,不過我還是要問。


    我道:“你現在真的行麽?不要勉強,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硬來會害死雙雙。”


    趙鐵捏著拳頭說:“我死也會撐到最後的。況且,你也找不到別人替我了吧。”


    “那到不是,其實我也可以找別人,隻是你更值得信任一點。”


    趙鐵冷笑道:“是麽?別人可以為了你的錢辦事兒,但是你能找到幾個願意為了你的錢去坐牢的?你的計劃我也差不多摸清了,如果我沒猜錯,事情辦完以後,等著我的是死刑。”


    我一陣尷尬,沒想到被他看破了。


    營救陳雙的這個計劃,趙鐵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我之所以覺得非他不可,就是因為他完成了任務以後,肯定會被警察抓捕,十有八九會被判死刑。


    我不能讓我身邊的兄弟去冒這個險,做這種天大的犧牲,但要不是身邊的兄弟,我又不放心,擔心計劃中的秘密會泄露出去,要是被廖正新知道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而我和趙鐵有仇,他被判死刑我還巴不得了,再說了,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地為陳雙送命的,又不是我求他的。


    當然了,這隻是我以前的想法,現在他變成了這樣子,再讓他送命,我也於心不忍。


    我道:“其實,這也不一定,我可能有辦法把你救出來……”


    趙鐵道:“拉倒吧……”


    其實,我現在還真有可能救他出來,隻要我能確定廖正新是生病了,看趙鐵這麽頹然,我想說出來告訴他,可轉念一想,就算說了他恐怕也不會相信,而且廖正新生病這事兒他可能還不知道,我告訴他,他萬一當我隨口胡謅的,就麻煩了。


    最關鍵的是,如果廖正新想讓陳雙生孩子,真的是為了給自己治病,那趙鐵知道這情況後,還會像現在這樣不遺餘力地保護陳雙麽?


    他對廖正新可也是忠心不二的,萬一臨陣倒戈,我這盤可就連內褲都得輸光給廖正新了。


    趙鐵說:“行了,大家都是男人,死有什麽可怕的?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再說了,這也是我心甘情願自找的,你用不著自責,還是早點動手吧,夜長夢多,你不是廖爺的對手。”


    我關上病房門,對趙鐵說:“你現在能下床自由行走麽?我看你身上還綁著繃帶,行動不是很方便的感覺,最好還是等你痊愈。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要確保萬無一失。”


    趙鐵自嘲道:“痊愈?那得下輩子我投胎重新做人了。別想那麽多了,趁著我現在還有一口氣,快點把雙雙轉移出國吧,我臉上受了傷不能說那麽多話,你別一遍又一遍地跟我重複了。”


    我道:“行吧,我先去安排別的事兒,你好好休息吧。”


    趙鐵一個人坐在床上背對著我,我走出病房前,迴頭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有點兒佝僂了,我不忍心多看,關上病房門出去了。


    到了樓下,老吳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跟我說那件事有消息了。


    “怎麽樣?是不是廖正新?”


    “十有八九是,但目前還不能百分百肯定。”


    我無語道:“那你打聽了個錘子?”


    老吳說:“你以為容易啊,我這一打聽才發現水很深!你老哥我這迴為了你的事兒,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了。我先打了個電話去血液科一問,你猜怎麽著?我剛打去電話,我們副院長的電話就打到我內線來了,讓我不該多問的事不要問,還抓著上次邱鐵柱要捅我的事把我又批評了一番,還讓我寫一份檢討,同時讓我晚上再多上一台手術,把我的休息給取消了!除了廖正新,誰會這麽作,這麽神叨叨的?”


    我也不相信,廣林市還會有第二個人如此高壓碰不得,要說有,沈誌籌也可能這麽矯情,但廖正新怎麽會幫沈誌籌保存他的原始票根?


    這兩人是死對頭,又不是好基友。


    加上其他的各種證據,基本可以肯定這份票根肯定是廖正新的了。


    我點了點頭道:“那你覺得廖正新可能得了什麽病?會要命不。”


    老吳嗬嗬道:“何止會要命,簡直一定要命,不要命會急著換骨髓的麽?你見過那個得腳氣的,把腳給換了的?人身上的東西啊,都是原裝的好,器官移植哪怕配型再好,也會出現排異反應,移植後還要吃很多的藥來控製排異反應,身體特別差,就跟你電腦拆了殺毒軟件一樣。沒事兒誰會換骨髓玩?這肯定是要命了,要大命了。”


    老吳這番話讓我大大放心,我忍不住咧著嘴笑了,問老吳我們這麽幸災樂禍是不是太賤了?


    “不怪我們賤,怪廖正新太喪盡天良了,還好他生的是個女兒,要是兒子就怕是個沒屁眼兒的。不過嘛,雖說要命,但一時半會兒可能還死不了,至少六個月以內還是能活蹦亂跳的。他現在還在找配型,這說明還沒轉移到全身呢,等癌細胞轉移全身了,那大羅金仙來也救不了他了。”


    這是我這幾個月來聽見最好的消息了。


    “媽的太爽了,老吳,我們要不要去四川火鍋來一頓慶祝一下?”


    “你先去把廖正新給一鍋端了,把陳雙這事兒擺平了,咱們叫上幾個兄弟,一起去慶祝。到時候在店門口拉一條橫幅,恭賀廖正新王八蛋歸西,咱們擺流水宴,擺上三天三夜,把廖正新沒死也給活活氣死。”


    我咂舌道:“毒,你真的毒。”


    我和老吳有討論了一些細節,然後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就是我和老朱想不通的,為什麽廖正新一定也讓陳雙生孩子,取這小孩的骨髓配型。


    我正要問的時候,聽見醫院大廳裏傳來一陣騷動,然後就看見四個警察,前後左右地夾著一個帶著手銬的男人,推開圍觀的病人走進醫院裏來。


    老吳推了一下眼睛,道:“日了狗了,這不是林偉麽?”


    我的視力不好,懶得戴眼睛,所以剛才遠遠的也沒看清是誰,聽老吳這麽一說,我仔細盯著那人瞧,他們正好也往我們這邊走來,果然是小白臉。


    小白臉還是板著一張臭臉,不過頭發被剃得更短了,人也更瘦了,警察們全副武裝,他也目不旁視,盡管被別人指指點點,他卻像沒聽見一樣。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也沒注意到我,我忍不住喊了一聲:“小白臉!”


    林偉還是沒迴頭,但旁邊的警察被我驚動了,怒瞪了我一眼,讓我別找事兒,這是妨礙公務。


    我趕緊找了個角落把這事情通知給劉春,劉春迴複我說,他已經知道了,我問他怎麽知道的,現在劉春躲著的地方,是一個其他人怎麽也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劉春故意躲開了外界的消息,照理來說,現在天塌了劉春也看不見的啊。


    我問劉春,他怎麽知道的。


    “廖正新牛逼,現在林偉馬上要審理判刑的消息已經上電視了。昨晚林偉在牢裏被人打了,今天他來醫院治療。打人的是廖正新故意找的,就是為了警告我。”


    為了讓劉春得到消息,廖正新竟然搞定了電視台!我心裏倒吸著涼氣。


    這確實牛逼了,上了電視,劉春就是想不知道也不可能,和廖正新比,我的手段顯得那麽幼稚無用。


    老徐說得對,我不是廖正新的對手,為了弄死我,他會不擇手段的。


    “現在怎麽辦?”我問劉春,“你也別躲著了,我看廖正新是鐵了心了,你躲著他就折磨林偉,除非你真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偉去死。”


    “偉子是我兄弟,可老子他媽的不喜歡被人威脅。”


    我道:“你先出來吧,我們和廖正新麵談,你不想林偉死,我看廖正新更不想讓陳雙死,他有我們的軟肋,難不成我們就沒有他的軟肋麽?”


    “你話裏有話啊。”


    “出來再說,我們在醫院見,我給你帶了一個好消息。”我道。


    劉春讓我等他十五分鍾,他現在就出來,等到醫院,估計要兩個鍾頭,他會在路上跟我討論怎麽應對廖正新。


    我心中忐忑難安,本來是想躲過廖正新的,不管他幹什麽來威脅我們,我們都隻當沒看見。可現在我和劉春還是輸了,真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態會如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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