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燈光清晰,雲冰心這迴看見了那男人的臉,簡直不敢相信。


    那竟然是在四合院見過一麵的郝叔的老鄉,此刻卻是闖入車忘家的登徒子,更是想要殺人滅口的窮兇極惡的罪人。


    雲冰心驚叫一聲想要跑出去唿救,可人還沒有出大門,手還沒有觸到半開的門,肩膀就被人從後麵用力抓住,一個大力將她拉迴來摔在地上。


    同時房門被關上,王卓兇神惡煞的慢慢轉過身來,捂著剛才被頂傷的下身,一步步如惡魔般靠近。


    “雲小姐,或者我該叫你芮芮,別怪我,要怪隻能怪你運氣不好,看見不該看見的。”


    “你這個惡魔。”


    雲冰心撕心裂肺的大吼,看眼周圍拚命朝著客廳陽台外大喊著,希望能有人聽見她的唿救聲,可很快就被王卓一下抓住脖子再次奪去了唿吸。


    王卓這次有了防備,將雲冰心兩條腿用力壓固在膝蓋下,雙手死死掐著她的脖子,看著她劇烈掙紮,臉色慢慢脹紅變得青紫,嘴大張著拚命的唿吸,性命即將在下一刻終結。


    “我也不想殺你,可我不能坐牢不能死,不得不殺了你。”


    王卓手上力氣加大,表情森森的望著身下那張秀麗俊俏的臉,突然‘砰’的一聲巨響。


    王卓頭突然一陣劇痛,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鮮血瞬間從他頭上爆裂開,雙眼直勾勾不動,身體一軟,一下癱軟下去。


    雲冰心眼睜睜看著身上那人血漿橫流,血濺了她一臉,破裂的瓷渣在刺眼燈光下迸濺飛舞著,沾染了鮮紅的血液。


    雲冰心瞪大了眼睛雙目無神,看著那張居高臨下的臉一瞬間毫無生氣,朝著自己摔下來,臉直直摔在她的肩膀頭側。


    雲冰心眼睛呆呆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渾身冰涼恐懼,爆發出一聲驚恐刺耳的尖叫,接著徹底沒了意識。


    郝強無法接受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到處都是血。


    前幾天在他麵前冷漠離開的車忘癡癡的呆坐在地上,手心鮮血橫流,衣不蔽體,而那個非禮的王卓渾身是血的趴躺在一個人身上,已經沒了氣息。


    雲冰心滿臉是血的被壓在下麵,昏死了過去。


    郝強癡呆了一般站在一邊一動不動,不敢去看滿麵驚恐的雲冰心,以及衣衫不整的車忘。


    他感覺到似乎是因為自己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慘劇。


    案件事態龐大,觸動了十幾名民警,還有法醫人員、現場勘測人員、刑警大隊的警察。


    警笛聲響徹了這個安靜陳舊的小區,也警醒在郝強的心頭。


    雲冰心嚇得不輕,一直處在夢魘裏。


    盛伍利用異能阻止了雲冰心前往車忘家,但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


    當晚車忘親自將東西送來四合院,也躲過了一劫,但兩日後同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地點時間都一模一樣,案件的全過程也完全沒有變化,隻是遲了兩日。


    雲冰心在一聲尖叫聲裏醒過來,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頭頂上是輸液瓶,藥水滴答滴答在輸液管裏,順著長長的管子從手背的針管流進身體。


    許多人守在她的病床邊,柳墨染、嫂子、錢思歡、郝叔,甚至盛老爺子和盛明昌都在,就是不見盛伍。


    “芮芮,你醒了。”


    所有人見她醒來歡喜的圍上來關心。


    秦絲竹歡喜的用毛巾替她擦著額上的汗,錢思歡扶著她慢慢坐起來。


    雲冰心看眼身邊的人,病房門口守著兩個穿警察製服的警察,腦中瞬間迴想起昏迷前的一片血紅,驚叫一聲捂住了頭。


    “沒事了沒事了,別想了,你現在安全了。”


    錢思歡輕擁著她在懷裏,雲冰心大喘著慢慢平穩了唿吸,響起車忘焦急的問著,“車忘怎麽樣了?她現在在哪兒?她還好嗎?”


    提起她,錢思歡臉色有些不悅,沒有迴答雲冰心的問題,還是柳墨染站在窗邊安撫她點了點頭。


    “車忘沒事,她現在在接受審訊和調查。”


    雲冰心想著那個血漿崩裂,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顫抖了下聲音才問出那句話,“那個……男人……死了?”


    沒有人迴答,神經粗大的盛明昌聲音爽朗幹脆,“死了,死的透透的。”


    說完就被自己老爸狠狠瞪了一眼,撇撇嘴老老實實的閉了嘴。


    雲冰心狂吞了口水穩定自己狂亂的心,直到看見盛伍才終於安下心來。


    盛伍臉色深沉的進來,見到雲冰心醒了急急忙忙湊過來,一把抱住她,安撫著終於沒事了,別擔心。


    “那個人死了,我們,車忘她——”


    雲冰心緊張的欲言又止,盛伍不滿的皺皺眉,錢思歡了然的下巴朝盛明昌一點,意思是他告訴冰心人已經死了。


    “不會有事的,車忘是自衛,是為了救你,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這件事情過程很清晰,車忘遭到王卓強奸,體內的**便是證據。


    雲冰心完全是無辜牽扯進來的旁人,遭到生命威脅發起反抗,最後車忘一花瓶砸死了王卓,也是為了救雲冰心,屬於法律範疇內的正當防衛。


    “事情別想了,我會處理,你好好休息就好了。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要聽。”


    盛伍安撫著雲冰心不安的心,隻有他才是她的良藥,她最堅實的依靠。


    接下來的日子雲冰心每天都要做噩夢,一睡著夢裏就是王卓臨死前那張猙獰的臉,還有掐她脖子時可怖森冷的眼神,然後從夢中驚醒。


    錢思歡每天都來陪雲冰心,也不知是真閑還是裝閑,就像個沒工作的人一樣,時刻跟著雲冰心,陪她聊天、訓練,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慢慢忘記那天的事。


    盛伍每天工作忙,加上還要關注案子,沒有太多時間陪伴雲冰心,也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錢思歡讓她盡心、操心。


    “其實你不用每天都跟著我,我沒事,別擔心,郝叔天天跟著我呢,不會出事的。”


    “郝叔是保護你的安全,我是保護你脆弱的小心髒。我可看不得你擔驚受怕,隻要你能開心起來,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錢思歡插著紅燒獅子頭到雲冰心的碗裏,雲冰心用筷子夾起來又放下,神情有些懨懨的。


    “我挺開心的。”


    錢思歡捏著她無精打采的小臉,“你這是開心的樣子嗎,臉上都快下雨了,陰沉沉的,還不如痛痛快快下一場大暴雨呢,這樣才能快點見到彩虹。”


    “我不想哭。”雲冰心勾勾嘴角,歎了口氣,“最可憐的是車忘,我隻是可憐她。她小時候已經夠慘了,好不容易逃出來過上穩定的生活,又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她撐不撐的住。”


    “有什麽撐不住的,”錢思歡低聲喃喃。


    雲冰心沒聽清,‘嗯?’了一聲,錢思歡卻不再說了。


    錢思歡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車忘在家裏被人入室強奸,剛好被去找她的雲冰心碰到,兩個房門都沒鎖,使得冰心順利進去成為整件事的當事人之一,事情簡直太巧。


    兇手入室強奸怎麽會不關門,等著人進來發現他一樣,這一點實在太奇怪了。


    而且,雲冰心是被車忘叫去的,這也讓錢思歡難以釋懷。


    錢思歡一直覺得車忘這個人怪怪的,無論是車忘看盛伍的奇怪眼神,還是對雲冰心的接近,甚至是她既可憐又可怕的人生經曆,都讓她感覺車忘似乎心懷不軌。


    可她心懷不軌又能圖什麽呢?


    圖錢?雲冰心將基金會全權交給她管,可謂給了她一個非常光明美好的前途。


    圖人?可車忘已經是個孩子媽了,而且她看盛伍的眼神並不像充滿野心和欲望或者戀慕。


    除此外,還能圖什麽?


    這是錢思歡想不清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給雲冰心聽,自然是遭到雲冰心的無視,一臉的不以為然。


    “車忘為什麽要怎麽做,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有什麽目的?”


    錢思歡自然迴答不出來,她自己都想不透徹,猜不出來。


    “是車忘遭到了侮辱,也是她砸死的那個人,她從頭至尾沒有得到一點好處,以後可能還會背上殺死人的心理負擔,別人也可能對她指指點點,根本沒理由這麽做啊!”


    錢思歡想想也是,車忘在這件事裏是完完全全的最大受害者,除了一身的汙穢和難堪,除了失去,沒有一點獲得。


    “不管怎麽樣,多長一個心眼總是好的,你看看你都經曆的什麽事,我看哪天要帶你去廟裏拜一拜菩薩,給你去去晦氣才行。”


    雲冰心虛弱的勾了勾嘴角,“好啊,我也想去拜拜菩薩。問問菩薩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或者上輩子做錯什麽事,這輩子才來受懲罰彌補。”


    “你哪兒像是會做錯事的人,越幹淨的東西越讓人想弄髒它,人心都是很複雜的。”


    雲冰心都、沒太聽明白錢思歡這莫名其妙的話的意思,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草草吃晚飯繼續訓練。


    即便心情不好雲冰心也不敢耽誤訓練,麻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越是這樣越是要努力靜下心好好訓練,離比賽時間已經越來越近。


    車忘自那一晚之後再也不敢迴家了,那個房子也圍起來作為案發現場,她則在警察局附近開了一個酒店房間居住,以備隨時案情召喚。


    車忘比雲冰心精神還要萎靡,一個老老實實的人親手殺了一個人,即便那是出於自衛,即便是無心之失,也已然心驚膽戰,精神不振。


    為了她的身體健康考慮,警方專門為她請了心理醫生開導,也慢慢見了成效,精神終於稍稍好了些。


    雲冰心從出事後就沒有見到車忘,聽見她好了很多,便找了機會去看她,站在酒店房間門口久久不敢敲門,麵對她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錢思歡抱抱雲冰心的肩膀,“沒準備好就改天再來吧,別勉強自己。”


    雲冰心搖搖頭,自己再辛苦也沒有車忘辛苦,她能堅持住。


    按響門鈴,過了一會裏麵傳來車忘的聲音,問是誰呀,雲冰心頓了好一會才迴答,“是我,雲冰心。”


    車忘比雲冰心還要難以麵對對方,門過了很久才猶豫的慢慢打開。


    車忘穿著一件黑色室內休閑裝,臉微垂在門後不知該如何如何麵對雲冰心,甚至不敢與她對視。


    “你……還好嗎?”


    雲冰心捏著自己的手心關心問道,車忘抬了抬頭,短暫的和她對視一眼,立即轉移開了視線,淡淡的‘嗯’了一聲。


    兩人相對無言,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一個都沒有再主動開口,氣氛尷尬凝重。


    “不讓我們進去坐坐嗎,難道站在門口說話?”


    錢思歡開了口,車忘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讓她們進來,尷尬的讓開了身子大打開門。


    酒店裏的行李很少,隻有簡單幾套衣服,桌子上擺了幾盒方便麵,有一盒正大開著冒著熱氣,方便麵的香味飄得滿屋子都是。


    “你就吃方便麵?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雲冰心輕聲責備,卻是帶著滿滿的關心。


    “我……方便麵吃習慣,方便。”


    車忘竟然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有些手足無措。


    一直以來她在雲冰心麵前都是鎮定、從容的人,此刻完全變了個樣,變得脆弱、嬌小,更像一個需要照顧關心的女人了。


    “哪兒還有比住酒店更不方便的事,打個電話不就把飯送到門口了。”


    雲冰心說著就去替她給酒店大堂打電話,要了一份套餐飯,想了想車忘一個人吃未免有些尷尬,又給自己和錢思歡也叫了一份,雖然她們剛剛吃完飯。


    錢思歡看出雲冰心的心思,暗暗歎一聲雲冰心真是細心,總是貼心的替別人考慮周全。


    服務員很快把三份套飯送進來,三個人圍著桌子坐在一起,都沒怎麽動筷子,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慢慢變涼,徹底放下了筷子。


    “對不起——”


    車忘的聲音很低很低,但因為三人坐的很近,所以都聽得清楚。


    “害你攪進那晚的事情,差點丟了性命,對不起!”


    雲冰心咬著牙沒說話,這句道歉她有資格接受。但也正是因為她,車忘才揮起瓶子砸死了王卓,將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悲慘地步。


    “別太多想,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隻能繼續朝前看,你還有康康,為了康康也要堅強起來。”


    提起康康車忘就大顆大顆眼淚流下來,她已經是個命運坎坷的女人,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康康能健健康康的平安長大,但這樣的願望好像都是奢侈的。


    那個男人,那個如惡魔般的男人再一次攪亂了他們的生活,再一次打破了他們的平靜。


    “事情總會過去的,我們……一起努力!”


    雲冰心溫柔的安慰讓車忘隱忍不住瞬間淚奔,這些日子數不清的人安慰她,但隻有雲冰心讓她完全卸下了心房。


    也許是因為她也是受害者當事人,和她一同經曆了那個可怕的夜晚。


    也許從始至終就隻有麵前這個女孩能給她希望,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匆匆一眼,就已注定。


    雲冰心看見車忘崩潰痛苦的模樣,心也止不住的發酸,感歎車忘的命運多舛,也傷懷自己的同病相憐,人生坎坷。


    她們有著很多相似的經曆,被迫離開家人的身邊,悲慘麵對禽獸的玷汙。


    她們都還是年輕女人,卻都經曆過一個女人最悲慘的事。


    雲冰心還有天使一樣的盛伍在等待她、尋找她、拯救她。


    車忘更加可憐,從來隻有她一人獨自麵對。


    “等明年康康手術成功,我們一起去看花海藍天,到時所有的噩夢就都過去了,你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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