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忍受著腦袋缺氧的昏厥將身上人一下推開,努力爬起來,胖嬸和許莞兒看著仰躺在地上,身上插著一把刀的艾敏早已嚇得手腳冰涼,不知所措,隻能不住顫抖著。


    黑衣女人從地上站起來,大喘兩口氣,一下將艾敏身上的匕首拔出來。


    刺入的傷口隨著刀柄拔出,瞬間飆出一攤血,還在不停突突往外冒著,完全浸染了身上的衣服。


    許莞兒眼神呆滯的盯著那冒血的傷口,世間萬物此時隻能看見一片紅,刺眼的紅,瘋狂的紅。


    黑衣女人拿著刀又走了過來,許莞兒完全精神不在狀態,根本不知道躲閃,也不知道反抗,一連串突發的情況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幾近瘋狂。


    “大小姐,快跑啊,快跑——”


    胖嬸一下從後麵抱住了黑衣女人的身體,朝著失魂落魄的許莞兒大喊。


    黑衣女人用力去拽胖嬸的手臂,奈何頭還暈著,胖嬸又利用身體的重量來壓製,根本沒辦法反抗,隻能刀一揮又在她的手臂上重重一劃,瞬間手臂無力滑落開去。


    黑衣女人得了自由,許莞兒也稍稍恢複些神誌,抱著許月兒就往草地上一滾,順利躲開她再次襲來的刀。


    黑衣女人一路追刺,許莞兒托著許月兒一路躲,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爬來爬去,頭發、衣服全部淩亂,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狼狽不已,卻完全顧不得,隻能拚命逃命。


    胖嬸垂著受傷的兩條手臂看著不停躲避的許莞兒,環顧四周想要衝過來救人,眼睛瞄到花壇邊除草用的鐮刀,也管不得其他,拚勁雙臂剩餘的力氣揚起就是一下,順利將黑衣女人敲倒在地。


    胖嬸雙臂受傷力氣小的很,但鐮刀上剛好有彎鉤在黑衣女人背部刮拉了一下,瞬間背後的衣服滑出長長的口子,一條血印子映入眼簾。


    黑衣女人趴在地上起不來,背上的傷加上被打的眩暈讓她無法繼續攻擊,胖嬸衝上來就想奪她手裏的刀,但力氣不足,兩人拚命爭奪著。


    胖嬸一咬牙一腳踩在黑衣女人的手腕上,使她抓刀的手使不上力,刀一下脫手被奪了過去。


    胖嬸奪了刀,肚子上一下沒注意也突然被猛踹了一腳,仰坐著摔在地上。


    黑衣女人趁著胖嬸摔倒之際努力爬起來,踉蹌著步子逃離出花園,很快就消失在視野裏。


    胖嬸從地上坐起來想追,轉頭看著周邊一片血腥狼藉,瞬間軟了雙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剛從生死線上抗爭過來,一陣後怕引得渾身冷汗。


    雲蘇腳猛踩油門飛馳在高速路上,背上的傷黏黏的沾在靠背上,疼的額冒冷汗,身體痙攣。


    腦袋還在眩暈,視線也虛晃模糊,還是轟足了油門朝著目的地而去。


    冰心還在等她,她要去到冰心身邊,就是死也


    闖著一個個紅燈飆車來到這兒,周邊安靜無人,整片地區都沒有什麽人跡,很是寂靜。


    在熟悉的一棟大門前猛然踩下刹車,輪胎傳來摩擦地麵的‘茲拉’聲。


    打開車門下來,看著麵前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心急的情緒此刻突然開始躊躇。


    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拍拍灰,正了正帽子,想著背後被劃開的口子,從車裏找出件針織外套套上。


    現在的天氣,穿上針織外套很快就熱的渾身冒汗,背上的傷口被汗水浸濕,粘黏在外套上,又疼又癢,卻完全顧不得。


    她不能讓冰心看到她狼狽受傷的樣子。


    進了大鐵門,穿過主建築,後麵有一棟灰白色的三層小樓,樓身已經破敗不堪,很有些年頭,牆壁上到處都是開裂的牆縫,周邊長滿了雜草,完全沒人進出的樣子。


    雲蘇進了小樓,順著樓梯一路往上走,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到了三樓往左拐,向著最後一個房間走去。


    房間的門掩著,裏麵漆黑無光,隻有一扇破洞的玻璃窗,太陽的餘暉輕輕灑進來,增添了點點光亮。


    雲蘇輕輕推開門,瞬間一股潮濕、黴臭的味道撲鼻而來,一眼看見兩張拚接在一起的狹窄長桌上躺著一個人,光看模糊的背影就能一眼確定是雲冰心。


    她對冰心太熟悉了,永遠不會認錯。


    房門被推開,躺在桌子上的人明顯僵硬了一下,一動不動的相互沉默了許久。


    雲冰心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慢慢朝門外轉過了頭。


    “我就知道你還記得。”


    雲蘇沒有說話,僵硬在門口一步也沒有邁進,房外漸漸黑暗的光線將她的臉掩蓋在陰影裏,完全看不見表情,隻有那纖弱的肩膀緊繃著,似乎稍稍觸碰就會斷裂。


    “記得那是我們剛來京都的時候吧,俱樂部在這舉行夏令營,我不敢自己睡,晚上我們偷偷約好到這兒來,你帶著被子和枕頭抱著我一起睡,天亮前又偷偷迴去,不讓人發現。”


    雲冰心聲音低低的,迴憶著在這個破敗房間裏的迴憶,雲蘇的身體在陰影裏漸漸抖動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想起迴憶太激動,還是太傷感。


    “我那時好依賴你,其實房間還有好幾個小夥伴,但就是不敢離開你的身邊。桌子睡起來特別硬,但隻要你在身邊就很安心,可以放心的睡著。我們在這個房間的木桌上睡了一個月,是我們每晚約見的老地方,帶給我無盡的安心,再次來,不想卻是這番景象。”


    “冰心……”雲蘇雙唇抖動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卻隻能化成一聲悲傷、深情的唿喚,再吐不出一個字。


    “為什麽不停止,既然再次封鎖了我的記憶,為什麽沒有到此為止,還要繼續犯罪?”


    雲冰心痛心的質問著,“如果當時收手,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還不算太遲。可現在,現在……”


    雲冰心哽咽著說不出口,看著她身上那件不合季節的針織衫,淒然一笑,“你剛剛……從哪裏來?”


    雲蘇局促的雙手抓著衣擺,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對上雲冰心的視線。


    雲冰心從桌子上下來,腳步拖遝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像是腿受傷的人一般,鞋子貼著地麵無力抬起來,摩擦著地麵向她靠近,抓著她身上的衣服。


    濃濃的血腥味根本掩蓋不住,背上的傷已經徹底黏在針織衫上,手一摸,滿滿的粘稠。


    雲冰心顫抖著手看著上麵刺眼的紅色,唿吸都開始變得局促,身體一軟差點摔在地上,雲蘇連忙伸手扶她,動作扯動傷口疼的一齜牙,很快掩飾住表情。


    雲冰心的驚恐漸漸轉為憤怒,咬著牙猛然抬頭對上雲蘇的視線,眸中的陰冷讓她心驚。


    冰心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可怖表情,更沒有用這樣的表情看過自己。


    雲蘇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的像是喪失了靈魂,渾身鮮血被抽幹,失去了所有的支柱,拚盡全力承受雲冰心對她的憤怒和冷漠,看著她撕心裂肺的大吼。


    “你到底做了什麽!”


    結果發現,她根本無力承受。


    雲蘇可以殺人可以放火,可以做個備受指責唾罵的壞人,被人戳著脊梁骨咒罵。


    但,雲冰心的冷漠、怨恨是她的軟肋,對付她的利器,稍稍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喪失戰鬥力,再沒了精神支撐,不戰而敗。


    “你到底做了什麽?”雲冰心撕心裂肺的大吼,“你到底還有錯到什麽地步,已經有太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你不覺得他們可憐嗎。”


    “我都是為了你好。”


    雲蘇痛苦的望著雲冰心近在咫尺的臉,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輕柔的摩挲著。


    “我殺的都是應該殺的人,每一個想傷害你、阻礙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我會為你清理好身邊的肮髒,你隻要一心一意訓練花滑,開開心心的就好。現在的你每一場國際賽都至關重要,絕對不能錯過。收迴你的決定,大獎賽一定要參加,而且還要奪得最高的成績,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雲冰心這個名字,讓所有詆毀你、議論你、輕蔑你的人閉嘴。”


    雲冰心嗬嗬笑起來,簡直是哭笑不得,“現在你還有心情關心比賽?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嗎?整個京都的警察都在抓你,等著你接受懲罰、贖罪。”


    雲蘇按著雲冰心的肩膀勸慰著,“這些事你不要管,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就好,我會照顧好自己,我會解決好一切,相信我。”


    雲冰心一把推開她的手,“你要怎麽解決?你現在最該做的事情是懺悔,為自己犯的錯贖罪。逃避不是辦法,是最懦弱的行為。雲蘇教練,跟我去自首吧,讓所有罪孽到此終止。隻有結束才能重新開始,不要一直沉陷下去了。”


    雲蘇眼眸漸漸冷了下來,似乎想到什麽,滿臉的憤怒情緒,用力抓著雲冰心的肩膀,搖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這些話是誰讓你來說的,你最心軟,怎麽可能舍得我落到警察手裏,絕對不會眼睜睜看我被抓的。肯定是盛伍,他知道我最在乎你,你的話對我最管用,故意讓你來找我。肯定是他,就是他!”


    雲蘇陷入一種自我臆想的憤怒情緒,雲冰心大吼一聲拉迴她到現實,“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我偷偷跑出來沒有告訴任何人,是我想要你去自首,是我想讓你放棄逃避,也是我想讓你接受法律的審判。你說我的話對你最管用,那你願意答應我嗎?”


    “不會,不會,冰心是不會這樣對我的,冰心最心軟,冰心不會這樣對我,不會……”


    雲蘇反複囈語著,雲冰心用力抓著她哀聲請求,“就算為了我,不要再執著了。不管最後會是什麽結果,我都願意等著你,無論多久,你都是我的雲蘇教練,我還是你的冰心。”


    雲蘇呆呆發著愣,雲冰心溫柔的將她抱進了懷裏,哽咽著安撫著她不安的心。


    “小時候你是我的溫暖港灣,現在,我願意做你永遠的依靠。不管你做錯過什麽,你都是我在這世上除媽媽和芮和外最在意最尊敬的人,我親愛的家人。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


    雲蘇身體漸漸鬆軟在雲冰心溫暖的懷抱裏,這個擁抱讓雲蘇眷戀,以前冰心還小的時候,兩人經常一起睡覺,互相擁抱,漸漸長大,這樣的擁抱變得稀少、奢侈,不再隻屬於她。


    雲冰心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還屬於很多人,自己不再是唯一。


    雲蘇抱著雲冰心的雙手漸漸收縮起來,死死拽住她的衣服,藏在她腦後的臉淩厲猙獰,一雙眼睛噴射著刺骨寒光,幽深晦暗。


    在這表麵溫馨的氣氛裏,‘嗚哇嗚哇’的警笛聲漸漸傳來,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雲蘇猛然鬆手朝樓外望望,遠遠的安靜街道上唿嘯而來一排警車,頭頂亮著警燈,迅速停在了大鐵門外。


    雲蘇慌忙的環顧四周,尋找著逃跑方向。


    警察已經一窩蜂衝進鐵門大廚搜尋著,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必須馬上走。


    雲冰心也被突然冒出來的警察嚇了一跳,她沒報警,警察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雲蘇已經在丟滿雜貨的房間裏找到一捆麻繩,從房間後麵的窗戶上往下望,三層樓十米不到的高度麻繩足夠,不遠處就是一個後門,從那兒跑方便逃脫。


    雲蘇將麻繩一頭拴在一張凳子上,一頭垂下了樓層,抓著繩子就要從窗戶爬下去,雲冰心著急的抓著她不讓她走,警察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能再讓她逃跑。


    “放手,警察馬上就來了。”


    雲蘇用力去掰雲冰心死死抓著她的雙手,人已經坐在了窗戶上,一隻腳在外一隻腳在內,怎麽掰都掰不開。


    “雲蘇教練,你就認罪吧,逃避是沒有用的,現在全京都的警察都在通緝你,就算今天逃脫了也總有一天會被抓到,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雲冰心用力抱著雲蘇的胳膊就是不鬆手,雲蘇不想傷害她,卻又掙脫不開,聽見沉穩的腳步聲已經接近了這棟小樓,再不跑就來不及了,一狠心,拔出了腰間的刀。


    “放不放手,快放開。”


    雲蘇舉著刀威脅,雲冰心依舊不放,頭一轉突然朝門外大喊起來,“我們在這,快來人啊!”


    雲蘇見雲冰心突然大喊,也再顧不得,一刀劃破她的手臂讓她鬆開,伸在房間裏的那隻腳再跟著用力一踹,將雲冰心踹倒在地,趁機遛著繩子滑了下去。


    雲冰心摔坐在地上,正好有警察聽見她的喊聲匆匆趕來,一人上來詢問她有沒有事,另幾人看向窗外,雲蘇已經爬下繩子跑出了後門,隻能看見一眨眼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嫌疑人從後門跑了,快追。”


    幾名警察跟著鑽出窗子從麻繩上滑下去,從耳麥裏對同事匯報著雲蘇逃跑方向。


    雲冰心從地上被扶起來,警察想要帶她去到安全的地方,卻固執的要求一起去追雲蘇,死活不願原地等候。


    “我可以勸她伏法,隻有我能勸她。”


    “她現在很危險,我們要確保你的安全,不能讓你冒險。”


    雲冰心急得滿頭是汗,“她不會傷害我的,你們緊追著她她很可能狗急跳牆,讓我跟你們一起去,我一定能讓她投降。”


    雲冰心此刻迴憶起剛才幾個從窗子跟出去的警察裝束好像不一樣,和郝大哥平日的警服不同,手臂上的徽章寫的好像是……特警,這場抓捕形行動然派來了特警。


    雲冰心一下預感到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想著剛才雲蘇背上的傷,身體不由一汗,顫著聲音問,“你,你們怎麽,找到這兒的?”


    警察看了她兩眼,似乎在猶豫能不能說,最後斟酌一下還是道,“今天一棟別墅內發生惡性入室殺人案,我們一路追著犯人的蹤跡。”


    一刻巨雷在頭頂炸響,‘入室殺人’四個字久久迴旋在頭頂。


    ------題外話------


    雲蘇真是太瘋狂了些,動不動就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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