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申花一事後蘇韞笙沉默了幾日。


    先前蘇韞笙開口說話時,沈易臻嫌棄她唧唧歪歪吵死人,十句有九句都是在損他。現在她沉默,一天下來五句話都沒有,他又不習慣了。


    他寧願她唧唧歪歪的罵人也不喜她沉悶著性子一言不發,就比如現在,她又站在海棠花樹下裝深沉了。


    他站在窗邊支撐下顎盯著在海棠樹下的瘦弱身影。


    庸人自擾!他心裏暗道。


    站在海棠樹下的蘇韞笙不知曉沈易臻在觀察她,她自憐自艾的歎息一聲,麵露悲傷,抬手摘下一片枯黃的海棠葉,仰頭看著快要掉光的花瓣她頓時悲傷了。


    學著西施捂胸皺眉,眸中匯聚淚水欲掉不掉,柔弱可憐。


    慘,慘,真他媽的她太慘了,好不容易在常威客棧要站穩了位置,結果因為申花和征兵打仗一事她也許要離開了,哪怕沒有申花要自殺一事,光是征兵打仗一事就夠她與沈易臻喝上一壺。


    別看現在隻是客棧關門沒啥事情,這戰要是打個一年半載,顏式再有錢也耗不下去,更不可能一直養著他們兩個閑人。哪怕顏式是菩薩心腸願意養他們兩個閑人,可也很難保申大不會因為申花一事而記恨她,到官府那裏舉報他們兩個外來的。


    若換以往申大去舉報他們兩是外來的蘇韞笙是半點都不怕,隻要塞點銀兩就好。但現在是關鍵時刻,一旦申大舉報了他們兩,官府查不到他們兩的籍貫,定然是會將他們兩抓去征兵,她可是親眼見過不少被查出外來的而被抓去征兵,就連塞錢都不管,可見這場戰役是多缺小兵仔。


    讓她覺得最離譜的是傻逼沈易臻居然還問她要不要去沈國,沈國都要被滅國還傻幾把的往上湊,有病是嘛?!


    一個哀怨轉身,柔弱自憐自艾的目光對上沈易臻戲謔雙眸,她老臉一紅。


    額。。。這狗子盯著她看了多久?她傻不拉幾的行為是不是都被他看光了?


    真狗的垃圾男人!


    她心裏暗罵他,收斂臉上的悲傷朝他走去。


    少年身型嬌小,盤起的發髻枯黃稀疏,麵容白皙秀氣,精致鼻梁,小巧唇瓣倔強抿起,雖瘦瘦小小的,但是卻靈氣得很,一點也病弱。


    如果是個女孩子的話多好。


    沈易臻心裏暗道,但意識自己在想什麽後,他耳尖一熱。


    他在想什麽?小瘋子怎麽可能是女孩子!


    掃了眼她與後背無差的胸口,他又……想歪了。


    蘇韞笙來到他麵前,見他在遊神,她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靈魂歸位了沈易臻。”


    思緒飛到天際的沈易臻這才迴神,咬了咬牙後槽,將不正經的思想屏蔽。“做什麽?”目光幽幽的落在她紅潤唇瓣上,突然他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如果我們離開了常威客棧,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她想參考參考他的意見。


    他有想嚐嚐她唇瓣的想法!


    幽幽目光落在她一張一合的唇瓣上。


    見他還在發呆,蘇韞笙抬手用有些尖的指甲用力掐著他手臂的皮肉,嫌掐還不夠,她還180度的扭轉著,很快他那一點皮肉的位置就變紅了且留下她的指甲印。


    “你幹嘛?”他抖了個激靈,總算是迴神,拍掉她作怪的手,雖他皮糙肉厚,但也不能被她這般糟蹋。


    “問你話呢,你在神遊什麽?被女鬼勾了魂還是被狐狸精迷了眼?”她沒好氣的嘲了他一句。


    他不怒反笑,“我是被你迷了眼,你現在是女鬼還是男鬼?又或者是男狐狸精?”


    “少貧了,你倒是說說你想法!”蘇韞笙白了他一眼。


    沈易臻摸摸下顎紮手的胡腮,故作思考,半響後才對她道:“要不咱們去從軍吧!”


    “不不不!”蘇韞笙強烈拒絕,“我不敢上戰場,而且我怕死,也怕死人!我還不會打架,更不會殺人!”


    她去參軍?別開玩笑了!她隻敢殺雞,可不敢殺人!再說了,她去了軍營裏也是做逃兵或漢奸,畢竟她怕死。基本活到大結局或者倒數第二集的不是逃兵就是漢奸,她不求活到大結局,隻求活到倒數第二集。


    “沒讓你去殺人,知道你膽子小。”沈易臻鄙夷的掃她一眼,“你可以去夥房給大家夥燒飯。”


    “不會!”蘇韞笙粗裏粗氣道。


    “不會就算了。”沈易臻攤手,也不勉強她。“還想著說如果去從軍了,我上戰場掙功名,將來有官位在身,咱們想去遠城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我若是當了官,自是沒人敢欺負你,到時候你出門都是坐轎子,根本就不用腳占地。”


    “腳不占地,那不就成了鬼了。”她哼哼出聲,一臉鄙視沈易臻癡心妄想。“就你還上戰場掙功名,算了吧!你不帶兵打敗仗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你少瞧看我,當年我一敵十眼都不帶眨。”他沒想到一向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自己會有被人質疑帶兵能力的一天。


    “對對對,一敵十,結果最後還是吃了敗仗。”她涼涼的給他潑著冷水,一點也不信他的話。


    被打擊到的沈易臻頹了,“既然不去從軍,那你想去哪?繼續膽戰心驚的留在常威客棧?”他是不怕,但每天想這想那的是她。


    “不知道。”蘇韞笙搖頭,一臉少年哀愁模樣。實在想不出究竟去哪發展,她隻能先將這事放下。“走吧,陪我去申花家。”


    “你自己不會去啊。”他站著沒動。


    “我自個不敢去,萬一申大又拿刀砍我怎麽辦?”蘇韞笙對申大的殺豬刀依舊心有餘悸。


    “那我也不敢,畢竟我是吃了敗戰的人,對付不了申大。”他用她剛剛嘲諷他的話堵她的嘴。


    曉得沈易臻在記仇,她更是瞧不起他。“你怎麽跟個女人似的唧唧歪歪,氣量比我小拇指還要小!”朝他豎起自己的小拇指。


    沈易臻直起微彎的腰,轉身沒搭她的話。


    見他走了,蘇韞笙探頭進屋內詢問。“你幹嘛去?”


    “被你言語中傷,我需要靜下來調養調養。”他邊走出房間邊講道。


    見他出了房間,蘇韞笙麵上揚起笑容。“我就知道你最好!”


    “不!”他麵無表情,陰陽怪氣道:“我是吃了敗戰的人,承受不起你的誇讚。”


    “……”


    老陰陽人了!


    蘇韞笙心裏暗罵了一句,但臉上卻保持著笑容。


    兩人並肩走出小院,為了一會申大若是要砍她,沈易臻能夠出手救她,她還是決定順順他的氣,不能讓他堵著一口氣不情願的幫她。


    給沈易臻陪著一張笑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嘴說出口的都沒啥好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權當我這嘴是個臭屁,放了就算了。”


    “哼”聽了她這話,他嗤之以鼻。


    “嘻嘻”蘇韞笙邊走邊搓著雙手,側首觀察沈易臻微冷側顏。“跟你商量個事唄~”


    聲音軟糯,有幾分女孩子撒嬌的憨態,沈易臻的心頓時酥麻了一半。


    麵上依舊微冷,可聲音卻柔和多了。“說,別一天到晚娘娘唧唧的。”


    “一會去到申家的時候,申大或者申毛還是申熊要打我,你可要幫我攔著他們!”討好的抓著沈易臻的衣袖,她可沒忘記他單手就能捏得申大這大塊頭差點要跪地的本事。


    “你也知道怕。”沈易臻調侃她。


    “我不管,一會去到申家你得站在我前麵保護我!”蘇韞笙搖晃著他衣袖耍賴。


    “我不……”


    兩人打打鬧鬧的前往申家,因近日不太平,他們沒有走大路,而是兜了幾個小圈子走小路,躲避到處拉人頭征兵的官兵。


    看著被拉走半大的少年郎一路哭泣,其母親在身後苦苦哀求大兵,大兵不為所動,蘇韞笙感到一陣難受。


    她能做到的僅是冷眼旁觀,不是她過於冷漠,而是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說不定哪日一早醒來她就不是躺在小院的房間裏,而是被人拉去充人頭當小兵。


    “走吧。”沈易臻叫喚停下腳步的她。


    蘇韞笙低頭,心情有幾分低落。


    “別想太多,男兒上戰場報效朝廷乃頂天立地之事。”他拍拍她腦袋安慰道。


    “得了吧。”蘇韞笙不讚同他的說法冷笑,“這場戰事隻不過是統治者為擴張領土和穩固自己的皇位而發起的,他高高在上隻需要發號施令,而苦的永遠都是最低階級的小老百姓!戰事勝了,他們受益,戰事敗了,鍋由最沒有權利的小老百姓背。”


    沒想到蘇韞笙看得這麽通透,沈易臻不由得重新打量她,她究竟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你倒是看得通透,不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下次可不要再亂說,否則……”


    “否則什麽?”沈易臻的話還沒說便被她打斷,她側首,嘴角揚起笑容,眼角微彎,淡淡的眉梢柔和幹淨。


    “砰砰”沈易臻的心口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動兩下,看向她的目光有幾分呆滯,幽暗雙眸裏滿是她天真無邪的笑容。


    見沈易臻又發呆了,蘇韞笙嘟嘴,今天都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遊神了。抬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喂,你最近是撞到髒東西了嗎?怎麽老是失神!”等日子平靜些,她找個廟給他拜拜好了。


    沈易臻抓住她作怪的手,稍使勁一拉,她被迫靠近他兩分,兩人幾乎是麵對麵的貼在了一塊,蘇韞笙能感覺到他溫吐氣息熱熱的灑在她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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