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韞笙仰頭,麵色微紅,對上他的雙眸。


    “做,做什麽啊你?”鼻尖能嗅到他陽剛和混著皂角香的味道。


    他不言語,低頭,鼻尖在她耳側像狗兒般嗅了兩下,沙啞出聲。“你身上有海棠花香的味道……”


    蘇韞笙緊張的咽咽口水,有些怕他一口咬斷她的脖頸,又有些怕他做出令她無法承受的事情來,他吐出來的溫熱氣息隨著他話落而灑在她脖頸的皮膚上,她光滑無瑕疵的脖頸上很快因為敏感而一顆顆冒出雞皮疙瘩。


    “咚咚咚”心裏打著鼓,她感覺自己的心又亂了,目光定定的看著他握著她的手,感受著他手掌與她手掌之間的區別。


    這個滿臉胡腮的醜八怪,真的是太該死,太……騷了!


    她不著痕跡的深吸口氣,抬眸對上他黑亮雙眸認真道:“你身上有一股屎騷味,你是不是上茅房時沒把屁股刮幹淨?還是你踩到自己的粑粑了?”


    兩人之間本有些溫情和曖昧的氣氛因為她的話而頓時陷入冰窟之中,還有那麽一絲尷尬,不過尷尬的還是沈易臻一人。


    他握著她的手僵住,沒一會便鬆開,僵硬的直起腰,有些惱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又有些慶幸蘇韞笙說出打破這種怪異氣氛的話來。


    接下來一路上誰都沒再開口。


    蘇韞笙舒緩著自己跳得異常激烈的心髒,而沈易臻在惱自己總是對蘇韞笙做出一係列奇奇怪怪的行為。


    來到申家,看著緊閉的大門,蘇韞笙有些怯懦了,突然間想轉頭離開,不是她不敢麵對申花,而是她不敢麵對申大。


    沈易臻見她磨磨蹭蹭,幹脆將她拉於一邊,大力砸門,聲音“咚咚咚”響,像極了進村打劫的土匪。


    “你幹嘛?”拉著沈易臻幾度要敲破木門的手,蘇韞笙壓低聲音,賊眉鼠眼的左看右看,雖然這種時刻街上沒有什麽人,但她還是怕招來官兵。


    “幫你敲門!”沈易臻理直氣壯道,一點也不怕招惹來麻煩,依舊我行我素,拉開蘇韞笙抓在他手腕上的手,他繼續大力砸門。


    他砸門的舉止搭配上他一臉胡腮,蘇韞笙覺得像極了狂躁的大猩猩!


    被他的騷操作嚇得她耳聽六方,隨時注意周身的情況,若是發現苗頭不對,她就立馬丟下沈易臻跑掉,他人高馬大不怕被抓去當小兵仔,可是她小個命薄怕得很,得珍愛生命。


    最後沈易臻的砸門聲還沒引來官兵,申家的大門就從裏麵打開,申大麵露兇惡,手裏持把光亮殺豬刀罵罵咧咧的開門。


    “哪個挨千刀的小兔崽子砸你爺爺家的門,找削是……”當看清是沈易臻時,他的粗話卡在喉間不上不下,他又感到手腕有些酸疼了。


    “是你爺爺我,小孫子。”沈易臻囂張,絲毫沒把申大的大塊頭身板和殺豬刀放在眼裏。


    “還,還有我……”躲在沈易臻身後的蘇韞笙弱弱的伸出個頭來與申大打了聲招唿。


    看到蘇韞笙也來了,申大手中的殺豬刀握緊了幾分,手掌的骨骼發出憤怒的“咯咯”響。


    申大的臉色比蘇韞笙的奶奶用了十幾年的老鍋底還要黑上三分,這漆黑得沾點水就可以當墨的大餅臉可把蘇韞笙嚇壞了。


    “你來做什麽?還嫌害得我們一家子不夠麽?”申大惡氣出聲。


    “想來就來,反正不是來看你的。”沈易臻率先迴答,一把推開門,硬生生將堵在門口的大噸位申大推得倒退幾個踉蹌。


    踏進申家小院,沈易臻環視一眼院內,絲毫不把申大這個主人家放在眼裏,蘇韞笙有些作威作福的跟隨在他身後,見識過沈易臻的武力值,她也沒那麽懼怕申大。


    “蘇韞笙,這就是你要來的豬窩?沒想到比我平日看到的豬窩還要幹淨點。”他揚聲,姿態傲然挺立。


    蘇韞笙低頭,這下看都不敢再看申大了。隻能壓低聲音躲在沈易臻背後道,“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天啊擼,本來申大見到他們兩個就不爽了,現在他直接來了這麽一句專戳人心肺管子的話,申大不記恨死他們兩才怪!


    “禮貌?從未學過。”沈易臻不屑,拽上天了都,一副天皇老子能奈我何的模樣。


    如果說蘇韞笙是窩裏橫,那麽沈易臻就是窩外橫,囂張跋扈,誰都沒放在眼裏。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申大氣喘如牛,手中的殺豬刀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殺人的衝動欲唿而出,但他還是忍住了,沈易臻的體型雖連他的一半都沒有,但這男人明顯是不好惹的貨色,他就像一頭蟄伏的野獸,隻要他稍對蘇韞笙不利,這男人就會迅速撲他身上將他給咬死!


    “告訴他你的來意。”沈易臻將膽小縮在他身後的蘇韞笙抓到他麵前來。


    被迫擋在沈易臻麵前,蘇韞笙十足沒有安全感,幹巴巴的對申大笑了。“我,我今天來是想找申花談談……”越講聲音越虛,直到後麵沒了聲,她推開沈易臻抵在她後背上的手,她一個“哧溜”又躲迴沈易臻身後,從他身後伸出個腦袋來,沒了剛剛怯懦模樣,有幾分狐假虎威的小人作態。“我要找申花談點事,你識趣點就帶我們去見申花!”


    沈易臻涼涼的瞥了眼變臉之快的她,這家夥還真的是。


    申大眼睛下方的臉皮抽了抽,雖忌諱沈易臻,但為了女兒,他還是拒了蘇韞笙想見申花的要求。“申花不想見到你們,尤其是你。”他指著蘇韞笙道:“你們走吧!”


    “不成,見不到申花我是不走的!”躲在沈易臻身後的她大著膽子朝申大倔強的喊道。


    “奶奶個熊!”她不依不饒激怒了脾氣本就不好的申大,申大一個粗口,抬起手中的殺豬刀嚇唬她。“你再敢靠近我閨女,我就一刀劈了你,讓你連頭都找不到!”


    “我找不到頭,我第一個就迴來找你報仇!”蘇韞笙仗著有沈易臻在,她扯著嗓子與申大嗆聲。


    “你敢迴來我就敢找和尚滅了你,讓你連下輩子的機會都沒有!”


    “你做夢!我怨氣衝天,老天爺都不敢收,你請的破和尚定然是酒肉假和尚!”


    “……”


    “……”


    站在兩人中間的沈易臻冷眼看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耳朵被兩人吵得“嗡嗡嗡”響。


    “夠了!”他扶額冷冷出聲,戾氣起,殺戮之氣顯現。


    蘇韞笙的心肝顫了顫,閉嘴了。突然覺得沈易臻的王八氣息還挺牛逼轟轟的,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


    申大這邊抖了抖肚皮上的肥肉,想不到一個殺豬的戾氣這麽重,他雙腳都控製不住的打顫了,想跪在男人腳下臣服。


    “蘇韞笙就是想跟小胖妞談談,順道勸說一下她,你若是真的為小胖妞好,你就該讓他們兩個見一麵談談。”沈易臻淡然,“小胖妞會自盡全是因你逼迫她成婚,若不是有你逼迫她成婚一事,她又怎會想不開。你作為她父親不為她考慮也就罷,反而將所有的罪名怪在蘇韞笙身上!蘇韞笙唯一做錯的便是被你女兒愛上,無辜累了一身罪名。”


    沈易臻這話句句戳了申大的心肺管子,他張張嘴,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手中握緊的殺豬刀“啪啦”掉落在地上,他頹靡的低頭,沒了剛剛的盛氣淩人。這事確實是被沈易臻說對了,申花自殺的始末從頭到尾都是因他而起,而他為緩解自己心中的愧疚將所有的罪名按在了蘇韞笙身上。


    “我,我這都是為了她好!”申大滄桑道:“金長壽有錢人品又不錯,人也上進,能與金家搭上線算是我家閨女高攀了。”說到這裏,他意有所指的看了蘇韞笙一眼,埋怨出聲。“他有什麽好的?整天隻會吹嘴皮子,不上進,好吃懶做。”


    雖然蘇韞笙沒他說得這麽不堪,但也差不多了。天天見蘇韞笙窩在小院裏連出街走兩步都走不了,他就瞧不上蘇韞笙的小家子氣。


    被瞧不上的蘇韞笙丟了一個白眼給申大,努努嘴。“什麽隻會吹嘴皮子,我這是文化輸出,你個文盲懂個啥,大字不識一個,還好意思來嫌棄我!”


    兩人瞪眼,誰也不讓誰,最後還是申大敗陣下來。


    “罷了,你去勸勸她吧。”他撿起殺豬刀頹靡的往外走去,想出去走走緩解緩解自己鬱悶的心情。


    申大終於放行了,蘇韞笙感到不容易,對沈易臻道:“你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出來……”雖然剛用完沈易臻就丟有些不地道,但為了不刺激申花,隻能讓他在外麵等她。


    “為什麽我不能去?你這樣對我,用完就丟,我是你的狗麽?”沈易臻嚷嚷,一副說什麽都要隨蘇韞笙一塊進去見申花。


    “你若是我的狗,我都直接打狗湯了!還會留下你!”她沒好氣冷哼,丟下他往申花房間走去。


    沈易臻無趣的轉身出了申家,一屁股坐在大門台階上,滿臉嚴肅,活像個守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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