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有些疑惑,以這隻龍貓的體型來說,狹小的衣櫃應該放不下,很顯然,它是被硬塞進去的。


    沒錯!它本該躺在床上!鶴蝶進來的時候還抱著玩了一會,這倒提醒了李染和,她忽然鬼使神差般地腦袋開竅了,以為藏起來看不到就沒事,哪曾想,它“憋”不住自己跑了出來。


    所以,她如此煞費苦心地遮掩,難道不是在欲蓋彌彰?嚴以把龍貓耳朵塞進衣櫃,關上門,愣了幾秒,又打開,揪住龍貓耳朵,一頓胖揍:“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會多想,我就是不開心,你一個過去式,憑什麽賴在這,早晚有一天給你丟垃圾堆裏去。”揍完,心裏舒暢多了!“還呲著大牙笑,醜死了,下次來,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給你揍哭!”


    “你在跟誰說話呢?”李染和突然進來。


    “我……我自言自語。”嚴以慌亂背過身,手肘輕輕一抬合上櫃門。


    李染和毫無察覺:“早點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嚴以抱起墊子:“嗯,明天還要早起呢。”


    客廳,蒙蒙月色,撒下幾縷清輝。


    季冠軍在沙發上烙餅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嚴以,你睡著了嗎?”


    “嗯。”


    “咱倆換一下吧?”


    “你自己選的。”


    “我腿太長了,窩的難受。”


    “蜷起來。”


    話頭被堵死了。一時悄無聲息。


    昏暗之中,季冠軍兩隻眼睛瞪得像燈泡,怎麽也無法入睡。“你說,她倆睡了沒?”他自顧沉吟,“不會在說咱倆壞話吧?”


    “你去扒門縫聽聽不就知道了。”


    “你還沒睡著啊?”


    “廢話。”


    季冠軍翻個身,臉對向嚴以:“你們啥時候迴學校啊?”


    嚴以閉著眼:“不知道,大概三月份吧。”


    季冠軍小聲歎氣,嚴以問:“歎氣幹啥?”


    “唉,迴學校就剩100多天了,你們一個個成雙成對,學習都有動力,而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你自己不動,怪得了誰。”


    “嚴以,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麽忙?”


    “你幫我問問鶴鶴,她到底考不考北京的學校啊。”


    “你怎麽不自己問?”


    “我問了,她說不知道。”


    “那你再問啊,追著問,問到她說。”


    “哎呀,我不敢,我怕她厭煩我了,不跟我說話了怎麽辦。”


    “你也就這點出息。”


    季冠軍激動地坐起來,壓著聲音喊:“你以為我什麽都沒做嗎,上次測試,夏慍一第一,我第二,林好第三,我們三個要一起考北體大……”


    “等會,夏慍一也……”


    “你管他做什麽,他已經退出曆史的舞台了,除非他從現在開始改學畫畫,否則沒戲,就算他追到北京去了,也隔著十萬八千裏地呢,對你一點威脅都沒有。”


    這話嚴以愛聽,簡直說到他心坎裏去了。“你還做了什麽?”


    季冠軍繼續說:“我現在是訓練學習兩頭抓,主要還是學習差了點,但我也在很努力的學,你還不知道吧,餘意被保送了,他本來在學校裏就橫著走,現在一身輕鬆毫無壓力,還有大把的時間,簡直瀟灑得不得了,但他人挺好的,每次給林好補課的時候順帶捎上我,我也能蹭著學點。”


    “這不挺好的。”


    “好什麽呀,我這麽努力為了什麽,不就怕她把我給甩了嗎,可就算我考上了大學,一個人又有啥意思。”


    “是啊,你這不挺明白的嗎。”


    “我說你這個人,我是在求你幫忙,你能走心一點嗎,你用得著我的時候,一個短信我冒著大風就來了,我問你幫個忙,你一口一句風涼話,非得把我的心寒透了你才開心是吧,兄弟我為你兩肋插刀,你卻見死不救,你是我爹,我跪下來給你磕一個還不成嗎?”


    “小點聲,別把人吵醒了。”雖然光線昏暗看不清,但一想到季冠軍抓心撓肝的嘴臉,嚴以就憋不住偷笑,且讓他再急上一急,“你認我當祖宗都沒用,這事又不是我說了算。”


    “咚!”


    給嚴以嚇一跳,以為他真跪地上了。


    “你有病啊,敲地板幹啥?我跟你說小點聲,你那位要是被吵醒了,信不信給你皮扒了?”


    “哥,哥,好大哥……”


    “你瘋了,離我遠點,迴你沙發上去。”


    “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行嗎?”


    “行行行,沒說不行,你先鬆開。”


    季冠軍撒潑似的坐在地上,抱著嚴以的胳膊不撒手,嚴以一臉厭惡的推開,真是怕了他了,大半夜的,搞什麽嘛,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多餘逗他這一下,要不是看在他可憐吧唧的份上,真想給他一腳踹大門外邊去。


    “說真的,你們每天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的多,你就沒從她那聽到點什麽嗎,你應該知道點風聲才對啊,再不濟,你從染和嘴裏套話問問呢?”


    “你要敢去煩染和,我就湊死你。”嚴以突然正經,季冠軍不得不順著:“知道知道,你快說,你聽到什麽了,詳細點。”


    嚴以翻身躺平,兩手交疊枕在腦後,慢悠悠說:“我聽說昨天她媽媽去畫室了,可能找老師諮詢報考學校的事,這事還真不是她故意吊著你不說清楚,她媽媽做主,她自己都搞不定呢,我勸你別太心急了。”


    “啊?”季冠軍渾身一軟靠倒在沙發上。


    “好啦,你也別胡思亂想了,還沒到最後一步呢,你先把自己該做的做好,等到真的要做選擇的時候,你才有資格不被甩掉,懂了嗎?”


    季冠軍沒吭氣,呆愣愣的幹眨眼,他的腦袋“轟”炸成了一團亂麻,思緒亂飛,困在裏麵,動彈不得。


    “聽沒聽見吱一聲啊你倒是。”嚴以踢了他一腳,“你睡著啦?去沙發上睡去,你坐在這,嚇人倒怪的,讓我怎麽睡?”


    “哦。”


    嘴裏吐了一個音,人還是沒動,黑夜中的季冠軍空洞的像個幽靈似的,唉,這小子魂兒沒了,嚴以無奈的轉身側向另一邊。


    早上醒來,看到季冠軍八爪魚一樣的睡姿,嚴以暗笑,還以為你要打坐冥想,一晚上不睡覺呢。


    “你去哪?” 季冠軍迷迷糊糊睜了一下眼。


    “下樓買早飯。”嚴以穿好鞋就要出門了。


    “你這家夥,”季冠軍一個激靈爬起來,“偷偷摸摸起來也不叫我,怕不是想搶著表現吧?”


    嚴以無語搖頭:“你睡得跟豬似的,想象力倒挺豐富。”


    季冠軍著急忙慌地穿衣服:“等我一下,我得跟你一起去。”


    嚴以推門往外走:“等我買迴來,就說是你去買的,你愛怎麽表現怎麽表現,沒人跟你搶。”


    這也可以?季冠軍心中咕噥了一句,然後趕緊疊被子、整理沙發,本想製造出一種自己很早就起來了的痕跡,結果來勁兒了,又是擦桌子,又是掃地,三下五除二,把客廳裏看得見的活都給幹了。


    “你醒啦,睡得好嗎?”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一扭頭出來的是鶴蝶,季冠軍手裏攥著抹布巴巴迎上去,眼含歡笑一臉獻媚樣兒:“鶴鶴,你看我收拾的多整潔?”


    鶴蝶迷蒙著雙眼揉眼睛:“你收拾什麽了?”


    啊?這不明顯嗎?“沒,沒什麽,你要洗漱吧,我幫你接水刷牙。”


    帶著些許起床氣的鶴蝶正眼不瞧他,進了衛生間:“一邊去,我要上廁所。”


    此時正好嚴以迴來了,季冠軍立即調轉矛頭,指著他一頓低吼:“好小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成心算計我是吧,不是說好讓我表現的嗎,幹啥不急不慢的專挑人醒了才進來,你是不扒門口偷聽了?”


    嚴以看他的眼神像極了在看怨婦:“疑神疑鬼,你是真魔怔了。”


    “我我我,我魔怔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跟你搶,”季冠軍突然神經叨叨的拉著嚴以的手不放,“但我求你幫個忙行嗎,待會吃飯的時候,幫我美言幾句,或者側麵打聽一下情況也行,拜托拜托,錯過今天,下次麵對麵說上話還不知道啥時候呢,哥,我隻有你了,你一定得幫我,不然我這心裏空落落的,迴學校我也學不踏實,我活著還有什麽希望啊。”


    這態度兩級反轉的讓人意想不到,給嚴以整的一愣一愣,搞不懂,你有這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本事,還來糾纏我幹嘛?也不知道他從哪學來的這出,嚴以受不了,隻能閉著眼點了頭,然後才得以從他的爪子下掙脫出來。


    餐桌上,靜悄悄吃飯。季冠軍嘴裏叼著半截油條,食不下咽,像個老太太似的衝嚴以一下一下癟嘴,嚴以眼神示意他別著急,可他沒會意,猛地一胳膊肘,剛端起豆漿的嚴以弄灑了一手。嚴以抽了張紙怒瞪他一眼。能不能好好吃口飯了?大晚上折騰,大早上也不消停,再這樣下去,他不瘋,嚴以都要被他折磨瘋了。


    “鶴……”僅和鶴蝶對視了一秒,嚴以迅速眨眼彈開視線,“染和,你家小區門口這家早餐店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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