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形容頹喪,頭發和胡茬糾結著粘膩髒汙遮擋住大部分麵容,一張臉青紫縱橫。


    衣裳也不知哪兒撿來的,滿是洇著黃黑黴漬的汙跡。


    “這是從哪個亂葬崗撿來的破衣爛衫!”不知誰嫌惡驚唿!


    眾人一聽,忙都嫌晦氣後退。


    柳榆上前一步,見這個漢子神色驚惶,眼神閃躲,可頭卻不閃不避,對著人群好似找什麽人!


    這人熟悉的很,柳榆仔細辨認幾眼,才肯定道:“這是任大寶!”


    “呀!竟還真是他,怎麽弄成這副鬼樣子!”


    柳榆叫破後,村人們又都圍上來,左看右看,嘴裏嘖嘖有聲,任大寶以往常來何大用家裏混吃混喝,眾人雖然不愛搭理他,鄉下人家沒甚消遣,誰家殺個雞,誰家婆媳拌個嘴,不出兩日都能傳的人盡皆知。


    在場的眾人雖大多沒同這麽個賭鬼說過話,但總也打過照麵,記憶中那就是個一臉吊兒郎當,形容鬆垮的爛賭鬼,再是如何的品性不堪,外貌和衣著也沒這般,這般………


    村民們看著這樣的任大寶,一時找不到形容詞。


    仿佛埋了三天的人又從地裏爬了出來,滿身的髒臭。


    “你這個天殺的賊人,作甚偷我家的雞,還抽我家的柴!”李氏終於反應過來,衝上去便想對著任大寶打罵撕扯,甫一湊近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刺激的天靈蓋嗡嗡作響。


    李氏咒罵一聲,捂著鼻子忙又後退。


    “我姑,我姑呢,怎不見!”任大寶一邊往人群裏找人,一邊叫道。


    “你姑去鎮上給鮮哥兒備嫁妝了,你怎還有臉提你姑。”圍觀的村民見他嚷嚷著見任氏,頓時喝罵。


    “這是怎麽迴事!”村長看向柳繁幾人。


    “是這樣的,今兒我們兄弟去我奶找阿榆,準備一同上山去看昨兒挖的陷阱有沒有陷進兔子,不妨碰到黃叔從山上下來,說誘餌被人都拿走了…………”


    隨著柳繁的訴說,眾人也弄明白怎麽迴事兒。


    原來今早上吃過早飯,三兄弟就忙去找柳榆,準備一起上山看看陷阱坑有無陷到野雞野兔,沒成想剛到老宅門口,就看到黃新幾人空手從山道下來。


    一番寒暄後,方知道這幾人空手下山的原因,原來昨兒他們放在陷阱坑上的誘餌基本不剩,不知被哪個缺德冒煙的短命鬼給拿走了。


    三人也坐不住了,連老宅的門都沒進,和柳福生夫妻倆打過招唿,便衝向山裏,一番探查下,昨兒挖的十多個陷阱坑,果然沒一個有誘餌的,隻剩棍棒上綁縛的彩色麻繩揚在風裏。


    幾人麵麵相覷,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柳山尋著雪裏的腳印,細細對比著,把一些雜亂腳印排除掉,再把上下山的那些腳印都摒棄掉。


    範圍縮小,三人沿著雪地裏僅剩的幾道腳印摸過去,赫然就走到了獵戶留下的老房子,一踹開院門,就見一個人正趴著腰在屋簷下吹火。


    木棍架起的簡陋烤架上,穿著一隻色香味俱差的烤雞。


    李氏聽罷,心疼的看著手裏草草拔毛,連膛肚都沒破開的老母雞。


    她嫌任大寶髒汙下不來手,許良這個大老爺們倒不會想這般多,對著任大寶就是兩腳,正要上手打,被李氏一把抓住。


    “別動手,你瞅他髒的,穿的不知道哪家死人丟棄不要的衣裳,莫要染了病症。”


    她這話也不算無中生有,早年就有人看一處溝坎丟的衣裳被褥上好,明知道這是死人穿用過的,還是撿迴了家,結果一家人幾乎都染上病症,死個精光。


    這些話雖不知是哪兒傳出來的,但小心無大錯,左右那六十文錢也夠一隻老母雞的價錢了。


    這任大寶身上的衣裳著實埋汰,李氏看著就覺不自在。


    “我大姑,我大姑人呐,怎麽不來!”


    任大寶反反複複就這一句話,眼睛一直盯著任氏家的方向,期望任氏能出來解救他於水火。


    “你這人聽不懂話還是怎地,都說了,你大姑去給鮮哥兒置辦嫁妝了,且沒工夫管你,你把人鮮哥兒害這麽慘,不把你打個滿地找牙就不錯了,還敢叫喚。”


    柳山聽到鮮哥兒的名字,不禁蹙了蹙眉,生怕這老小子別喊禿嚕嘴,說出啥不該說的,連累到何鮮,忙彎腰把地上的布團撿起來,揉吧揉吧,再次把任大寶的嘴巴堵個嚴實。


    “村長,既然抓到賊人,這錢就得讓這賊人賠,這有我家啥事兒,我多嘴多舌亂傳話是不對,我這也是好心啊!給祥哥兒娘和富貴家的賠個不是也就罷了,這銀錢得讓任大寶掏!”


    大嘴瓢仿若終於發現什麽漏洞,眼睛閃著光,嘴巴一開一合間,把自己瞥的幹幹淨淨,隻願道歉,不願掏錢。


    她這一番歪理仿佛也有些道理,眾人都不由看向任大寶,這人渾身上下怕是連一文錢都沒有,這大嘴瓢也真敢說讓任大寶掏錢。


    “李大傻,你還是不是男人,讓個女人牽著鼻子走,這錢就得你們家還,你婆娘惹出的事,就得你來擦屁\/股,別想著拿這麽個三兩油都榨不出的窮鬼來糊弄!”


    水三妹大怒,指著一旁沉默的李大傻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罵!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家大傻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到我炕上試試,就你那個髒屁\/股,我家大傻擦了是能變成金的銀的,還是能從口裏吐出銀錢。”


    大嘴瓢越罵越氣,最後叉腰指著水三妹道:“這點錢既窮不了我,也富不了你,老娘今兒就是不想拿,這事和我家有個甚的關係,憑啥讓我們收拾爛攤子。”


    說罷看向村長:“村長,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村長聽她葷的髒的一起來,咋說都是她的理,旁邊這許多大姑娘小媳婦小哥兒的,俱都臉色紅紅低著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口裏沒德不嫌臊的玩意兒。


    村長深吸幾口氣,平複一下情緒,也不理大嘴瓢,隻直直盯著李大傻,開口道:“大傻,你覺得呢。”


    “我,我婆娘話糙理不糙,這事歸根究底是她好心辦壞事。”如果不用自己出錢就能擺平這事兒,那當然好,他在碼頭扛包,一日累死累活才隻二十文,這麽將近兩百文出去,也就是說他白吃苦受累十天才能掙迴來。


    “村長,這樣吧,這任大寶是鮮哥兒娘的侄子,這事確實也都是他惹出來的,若他大姑不願替他拿,這錢我們家出,您老看可好。”李大傻見村長眼神不善,忙找補兩句。


    村民皆知,這任大寶那就是任氏的心頭肉,比起她自個生下的鮮哥兒還有舟子,那是著緊的多,這錢任氏定會拿的。


    隻是鮮哥兒和何大用怕是不會同意,且有熱鬧看了。


    村長思索片刻後,點頭同意。


    眾人便翹首以盼看著路口方向,以便第一時間看到何大用和任氏。


    在村民們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一個半大男娃悄悄退出人群,一溜煙消失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口。


    柳榆看著何舟迴家傳遞消息,唇角不自覺彎起。


    等了約摸一刻鍾時間,眾人才看到何大用和任氏扛著盆架背著背簍出現在竹林夾道上。


    不等兩人走到近前,便有好事的村民跑上前,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一遍。


    不提任氏,何大用氣的臉色鐵青,放下扛著的盆架,氣衝衝就衝過來。


    “他爹,他爹,你莫要動手!”任氏也顧不得放在路上的盆架,左右都是人,反正丟不了,一跺腳忙追著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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