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到來。天氣冷了。

    我們要進入一個新的實訓課程,“自動傳輸技術”,我們學校是分幾個校區的,我在的是東區,而上這個課得跑到西區。

    東西區相離不遠,但中間有一座山隔著。我對西區不甚熟悉,但清楚西區偏置文科專業,女生嚴重偏多,有時在那裏走一圈要看到個男的比在大學找個處女還難,想必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身處拉脫維亞。一直以來,當地女性資源蘊藏豐富,並有待開采。

    在東區則相反,女性資源一向比較緊缺,開發商常常需要挖牆角,不少挖不動的男生隻好西部大開發,但這是很需要恆心的,因為兩地之間也有一段路程,時常奔波著實辛苦。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在西區的男同誌本來就屬於珍稀動物,還占盡地理優勢,這不得不讓身在東區的男生望山興歎,羨慕不已。據長期到西部大開發的同誌說,整個校區漂亮的女生一個個,牽著的男士一般般,那裏女生找對象的要求是:第一,五官完整啦;第二,符合柏拉圖對人的定義,“沒有羽毛兩腳直立的動物”;第三……總之,聽得讓人懷疑你不是怪物,在那裏找女朋友不是難事。

    所以在我們許多人眼中,西區真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地方,仿佛到處都能掉林妹妹,並且是掉到床上。然而這個日漸冰冷的時節,我最神往的地方卻是被窩,原來賴床有時比上床更為需要。

    冬天裏,鬧鈴的作用是提醒我要它關掉好繼續睡。宿舍裏,隻有達叔依然能早早起床,他的生活向來很有規律,規律得神似來自遠古社會,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沐浴更衣,隻要不出意外,達叔晚上一定不超過九點就躺在床上開始醞釀睡意,並且長年來這個習慣養得出神入化,風雨不改。在這個人類夜生活日趨豐富的時代,我們就達叔是否已完全進化曾經作出激烈討論,同時我們也興趣十足地去猜疑,日後他在洞房花燭夜時會不會進行到一半時給睡著了?過程中達叔給出的觀點是“去你媽的”。

    達叔在起床後總適時把我和聶文淩給踹醒,然後我們一起吃早餐,搭校巴前往西區。而這段時間宿舍裏另兩個都沒課,“豬耳腫”在打唿嚕,牛哥也在打,附加些口水,這讓我們三個分外妒忌,實在很想一巴掌打過去。

    校巴把我們送來西區了。畢竟西區是女人世界,在車上時我就有所預想,就是在這種柔和的晨光裏,我一踏下車門,就會看見一個美女。達叔和區文淩神情自若,想必存在同樣的幻想。

    正當我們三個下車,還沒來得及物色,撲鼻而來就是一重重濃鬱的香水味,熏得我神誌不清,看西區都成了仙境;對此異味一追溯,原來散發自剛走過的一個女同誌,體型龐大,渾身是油,疑似抹香鯨。

    達叔劈頭就來一句:“誰的香水味那麽臭啊。”

    抹香鯨迴頭就是一瞪,用眼神犀利得可以殺人,仿佛即將手起刀落,我們仨硬是愣著顫抖,兩肩畏縮,無聲地對峙數秒後,此人轉身遠去,我們才鬆了口氣。

    區文淩戳達叔的頭,罵:“你那麽大聲找死啊?”

    我加戳一下,罵:“找死啊你。”

    達叔置頭事外,隻顧著看表……

    久違了,西區,昔聞此地處處沉魚落雁,熟料今兒一來就浮出個豬扒。我止步而往後望,一陣蕭瑟的冷風,我不禁仰頭感歎:“今朝緣何如此空曠?不見一美女何以了我心願啊?”歎息完,咦?他們倆呢?蒼茫大地剩我原地矗立。

    片刻,區文淩的聲音:“臭小子你杵著在幹嘛呢?”

    我循聲望去,哦,他倆在那遙遠的地方,達叔也大喊:“走啊。都遲到啦。”

    我趕忙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上這個課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因為又是坐在電腦前用用autocad這個軟件畫圖,滿腦子都必須是螺釘螺母等等之類東西的三維二維二維三維二維三維三維二維,這時我就老在幻想多拉a夢能不能掏一支“一模一樣蠟筆”給我,據資料顯示,這叫“保證像”蠟筆,使用這種惡魔般的道具,完全沒有畫不像的問題,詳情參看多拉a夢劇集之《一模一樣蠟筆》。

    無奈我畫得如此艱難,如果我堅持維來維去的恐怕隻有一個結果,直接睡著。

    但是我不能睡,因為睡覺姿態過於明顯,周公還沒趕過來倒是老師已過來了。為提神我必須私下做些感興趣的事情,比如看多拉a夢視頻,但在老師講課聲中必須得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表情,必要時可以點頭稱是,因為老師的電腦有監控功能,直接可以打開學生電腦的畫麵,假如你趣味盎然樣子自然讓老師起疑心,一打開就原形畢露了。並且必須時刻關注老師的最新動態,一旦老師走下來就要迅速發動鼠標,讓畫圖作業的頁麵最大化跳出,同時依然要保持聽課的表情。

    該課程將會持續兩個星期,無疑,在漫長的課堂時間裏經受著如此反複鍛煉,這個課將對我日後參加工作有著深遠影響,一方麵可以提升偽裝能力,有利於在爾虞我詐的動物世界中更好地生存,另一方麵,可以提升神經傳輸能力,迅速作出反應,為在上班期間看a片奠定良好基礎。至此我也終於明白這課為什麽會叫“自動傳輸技術”了。

    這門課是上下午都有按排的,中午的休息時間裏,我和大多同學一樣沒有迴東區,一來西區也是有飯堂和廁所的,這說明人生的大部分問題都不成問題了,因為大家的生活就跟“武狀元”說得差不多,吃完飯要拉,拉完還要撒,撒又想吃,人生就是吃拉撒,慘。二來,迴東區睡午覺的話要想不遲到,勢必是一躺下就得風風火火爬起床。

    我和達叔和聶文淩湊著吃飯,過程中,我發覺西區的確有不少漂亮女人,但不是傳說那麽所謂的美女雲集,隻能說好多女人。

    放眼望去,很多女生孤身一人,一看到男的總顯得耷拉無神,一般這是長期無人問津或者過度饑渴的表情,看來男女比例真的很失調。而有些拍拖的呢,又好像是饑不擇食地豁出去的,看來西部大開發的同誌所得出的結論還是有道理的。其實相信她們交個男朋友至少心理會平衡點的,就如吃保健品一樣,吃了等於沒吃,但心裏總有些寬慰的,因為大家都說“大學的戀愛才是純真的,出了社會就不可能了”,“大學裏沒談戀愛等於沒讀大學”什麽什麽的,所以沒愛過或者沒愛夠的在這個時期難免有種“寧殺錯不放過”的心理。

    不過我總覺得這些觀念挺奇怪的,其實上了大學的都早過了那個“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的階段,大學已經是一個大林子,該是什麽鳥還是什麽鳥,一場戀愛難道會因為你掛了個學生證就純情了?

    飯後,我一個人去圖書館,目的是在那裏睡午覺。達叔和聶文淩迴教室去上網,玩自己的。

    走在路上,西區的樹葉沾滿了塵,這是因為人類城市化的機器碾到了校區對麵一座大山,開發過程中,東海揚塵揚過來,在這個響應環保的年代,樹木排排“滿麵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搖身變成白居易樹立的“賣炭翁”。

    路上有些盆景也顯得有趣,哪裏不好擺偏偏一盆盆都是擺在階梯上,從下麵一看,還以為是《東成西就》裏的梁朝偉拿到手的“九陰真經”,也就是那九個糞缸。

    繞過糞缸,到了圖書館。

    圖書館真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地方,環境很安靜,因為來的人都在埋頭大睡。接下來,我需要找些書,並且不能隨便找。

    要找的書,其作者一定要集各種頭銜於一身,比如獲過xx文學獎啊,是中國作家協會的xx啊,是中國xx大學的教授啊文學導師啊,等等,最好封麵有些引人入勝的介紹,比如這部小說思想深刻啊,物質情境與精神家園唿應啊,情感世界與欲望需求交織啊,結構的新穎與層次化啊,彰顯深層藝術追求啊,等等。

    這種找法是有必要的。在過去有一段時間,我曾失眠,怎麽睡都睡不著,總得翻來覆去到很晚才會不知不覺地入眠,第二天我總得像個熊貓去上課。但後來看了一些書,我漸漸發覺了一個規律:凡是如上所說的書,我看它一個情景都寫了三十頁了還不知主人公在幹嘛,看一個觀點那作者都寫了三十行我還是他不知要表達什麽,總之感覺非我所能閱讀。再後來,這種小說神奇地使我產生慣性作用,我躺在床上看,不下兩頁眼睛發澀,不出四頁人就發困,手再堅持拿會兒,就再也沒有睜眼的意思了。

    這些書的確是好書,我完全可以當安眠藥用,一旦睡不著就專門找諸如此類的名師大作來看。直到現在,我發覺所謂的大師教授哲學家文學家的能耐是引領讀者一起把思路打結,一句話能說清的道理經他們思路要繞成三十句,還挪用和生造一大堆術語就怕唬不了人,空話連篇,內容之冗長晦澀枯燥乏味,簡直令人百看百厭,迅速發昏,要達到這樣的境界談何容易啊,我常常他們的書放在枕邊,也分外愛惜,因為隻要一書在手,想睡就睡。

    在圖書館,我挑了一本“安眠藥”,看三頁就開始打盹,趴桌上睡了個很香的午覺。

    下午上課,我掛q時“阮玲靜”的頭像在閃,來找我閑聊。我已經有幾個月沒和她聯係了,盡管她一直在我的qq名單裏。阮玲靜是在西區的,一年前她到東區上選修課,我們一個班,我認識了她並且有些親近。

    直到一次偶然,我又看見了她的背影,但我看她牽起了另一個男生的手,我也想不到,緣分是用來說明我應該安靜地走開。接下的日子,我脫離了迷蒙,我的迴憶告訴了我,原來這就是為什麽雖然我們曾經走得那麽近,但心靈之間似乎總有斷層。

    大西洋裏有兩條大斷層使得查理布斯峽穀深海水流方向不一致,正如我終於明白在這座城市裏我和她並沒有相同的去向。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徹底忘記了這個女生。

    這個時候,她竟然主動聯係我。我告訴她:我正在西區上課。

    畢竟一場來到,我本以為她會提出和我見個麵的。不過她沒這樣說。

    所以算了,沒必要。

    不過我有預感,她在近段時間會再聯係我,因為我總覺得她有一點和顏小薇是相似的,就是打算要用到你的時候,就會先在之前的一些日子裏跟你醞釀一些感情。

    在我們學校裏,每個周三的下午都是沒課程安排,這個時間專給各個學生機構和團體搞活動的。基本上你看到廣場上搭起花枝招展的棚子,或者草坪上有一群武夫之類的現象,當天就是星期三了。學生能擁有這樣的時間是很有必要的,首先能拉動內需,活動之餘大幅拉升周邊飲食業的營業額,盡管是在花著父母的錢或者借錢過活了。第二,能充實精神生活,可能你加入武術協會是為了破解女子防身術,可能為了某天一群女生會圍著你尖叫等等,但可以肯定都是邊練邊在幻想哪天有用武之地,盡管還是從來都沒用上。

    在這星期三的下午,我們理所當然沒課,但我和眾多畢業班同仁依然有些忙碌,我們要去參加一個應聘筆試,此次校園招聘的是一家國企,“xx地鐵”。應聘有三道程序:投簡曆,一選;筆試,二選;麵試,三選;體檢,完。

    我現在是到了第二關,簡曆是前兩天投的,所幸沒被刷掉。當然以上程序也是可有可無的,這取決於你家裏有沒裙帶關係,能否用錢鋪路,尤其對於所謂的國企。

    這個下午,“xx地鐵”筆試的題目囊括幾個學科知識,語文數學生物地理曆史,題目類型相似於高中乃至小學時期做過的選擇題;做題的過程中,我總有很多迴憶,要追溯起以前學的知識,迴憶是有必要的,問題是我迴憶起的大部分都是跑題的。

    比如,“火車過橋”問橋有長的,小學時就見過這道數學題了,對了,就是那個教數學的老頭,講起課總是情緒激動,坐第一排的我總被飛的一臉口水。小學放學迴家後,第一時間就是看“神龍鬥士”那動畫片。

    看到那道說把三角形分成幾塊問這塊跟那塊的比例的問題,我就想起初中有位女同學總莫名其妙來問我這樣的幾何題,後來我才知道她喜歡我,那時候喜歡一個人隻要你長得好看點就行,不會計較你家底多厚房子多大,但問題是,那個要天天學習,好好向上(排名)的時期感覺拍拖可是離經叛道的事情,所以我隻能是她“閑坐在窗前的那棵橡樹”。

    看到關於曆史的,我小時候就挺愛看曆史書的,書上說官渡之戰裏曹操領導著他的一萬小軍消滅了袁紹的十萬大軍。當時我覺得曹操一定是《第一滴血》裏史泰龍那類型的,因為我所能想到的是,曹操帶著一萬人,從山上衝下來,曹操和他的人極度勇猛,一個能抽十個來打,結果袁紹的人通通被幹掉。

    總之跑得如脫韁之馬,試卷上一共五十道題,搞得我的思路“十八彎啊九連環,十八彎啊九連環……”

    走出考場的時候,我隱約覺得剛才大腦經過一種混亂的翻騰,似乎一部分腦細胞是在做試題,另一部分腦細胞紛紛變成考古學家,在早已被歲月演化得荒涼的皮層裏挖出一件件往事。

    我懷念那個時候的無知。恍惚間,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好像小時候在家門角落發現了一顆丟失已久的玻璃球,我竟然有些懷念有些感傷。眼前應聘者們成群結隊,如今所處的天下熙熙攘攘,而曾經最大的天下隻是一扇窗看秋葉飄落,期待那個她經過。

    那些逝去的純真不再返。無論如何,這隻是歲月催人一種感覺,每人都會有的。克爾凱郭爾有句話,“也許,為了要理解生活,隻能向後看。但為了活著,必須向前看。”

    但我隻覺得,怎麽看都好,都是因為你當前活著地看,怎麽分活著的哪部份是前還是後?其實,活著隻是一個時間給你的感覺的過程,有時似乎是一個時間開的玩笑。

    我們宿舍五個生物都有參加這場應聘。筆試過後是麵試,幾天後,入圍名單出來了,“豬耳腫”和聶文淩選上了,這兩個是“明媒正娶”的,牛哥由於他老爸托關係,便毫無懸念地被指定進去了。他們三個要做的就是等待簽約了。

    而達叔和我,在筆試的那關就被排除了。

    看著外語學院,藝術學院的漂亮女生找工作都很快捷,有些還紛紛跳槽了,我和達叔都覺得心理失衡,不知出路,日月無光。我們不得不開始規劃我們的藍圖:卷鋪蓋,被趕出校門,睡天橋,賣血,挑磚頭,求城管讓我們在街頭來場胸口碎大石……

    俊逸給過我電話,他的情況比我好,他找到一份做銷售的工作,薪水一般,但這種現實讓俊逸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畢竟在過去我們都曾幻想過自己將來一定是很風光的,他說將來一定是做大事的,幹上幾年可以賺多少千萬百萬的,隻是漸漸發覺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得不頻頻降低標準,大事還沒做成,錢來得比去得快並且還不知道花在哪裏,終於直到如今發現,能連找一份目前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都算是幸運了。

    這個時期,雖然達叔覺得壓力越來越大,但他一直都沒有大唿小叫,沒有假裝憂鬱,沒有一點輕生的念頭,繼續努力找工作,顯得很沉穩。但資料顯示,這年頭的大學生是很容易激動的,家庭破裂了就要性格畸形,師生矛盾了就要拿刀殺人,被拋棄了被嘲笑了被暗算了,馬上受不了了,要死給你看或者要你好看。對比下,達叔的生活態度是令我欣賞的;無論如何,達叔堅信他朝一定可以安居樂業,與張悅雙宿雙棲。事實上,我始終覺得,壓力大不大似乎不是由生活造成的,而是取決於人內心的受容性,而且壓力過大似乎跟要不要終結生命沒什麽關係,因為沒有壓力的時候也不見得人有多好過,通常是無聊得隻求打發時間;所以那些覺得壓力大到想死的人不用急,其實無聊時也相當於在慢性自殺。

    達叔分析形勢,說:“今年金融風暴,企業倒閉啊裁員啊,來學校招人的企業大大減少,而我們這屆畢業生多得又是曆史之最,看來我們找工作艱難羅。”

    說著,把在大學這幾年拿的證書都抖出來,達叔有很多獲獎證書,甚至有個是“羽毛球雙打冠軍”。

    這個證書是這樣來的。

    那場羽毛球賽是男女混合雙打,達叔和張悅一隊,比賽真的是又激烈又精彩,那兩個對手反應快,出手準而有力,還常常打出角度很刁的球,不過張悅很具這項運動天賦,左搖右擺大力反擊,令對手滿地找牙,而她的假動作簡直比郭敬明的小說還假,對手往往隻能遠觀而不能近擋。而達叔呢,說實在的,他連握球拍都是個問題,搞不好一出手拍子都飛出去;發個球其實能過網而不出線就是萬幸了。但是,因為張悅在,他幾乎不必出手,當然最好也是不要出手,所以整個過程,可以算是張悅一夫當關,兩夫莫開,達叔則主要在後麵來迴跑,一看到她打出漂亮動作就歡唿一聲,絕對是專業的拉拉隊成員;結果,比賽下來,達叔與張悅雙人奪冠。

    除了一些有名無實的獲獎證書,我們手中還有很多所謂的職業資格證書,除了硬性規定要考的,還有些被學校和老師忽悠忽悠著就去考的,對我而言,這些東西就如教材一樣,都是用錢換來的垃圾。然而,每次自己必須帶著一袋廢物去麵試。

    所以,我有些迷惘。我想,其實就算找到一份什麽工作,人一樣也會時常迷惘的,因為社會分工日益精細,我們的工作將會更加機械和重複;當然,也有人是因為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做什麽;就如聽到很多人說喜歡做老師,其實心底喜歡的不是老師這份職業,而都是些教書以外的東西,比如工薪不錯,比較穩定,節假日多。

    想來也是挺可悲的,很多時候,我們費盡心思得到一份工作並不是因為我們熱愛這份工作,隻是恰好找的是這份工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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