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帽子,不是砍腦袋,但是,砍帽子,確實是為了砍腦袋!


    《武經總要》記載宋代普通士兵的裝束,其中包括皮帽、氈帽、抹額等頭上用品,趙匡胤與李煜搞軍備競賽,雖然顯得捉襟見肘,但帽子還是能夠提供的。


    其中,多數佩戴的就是氈帽,也稱為“笠子”,或“範陽氈笠”,樣子就是《水滸傳》中豹子頭林衝戴的的那種。


    這玩意兒,並不能有效抗擊傷害,一刀砍下去腦袋準破,它的作用主要有兩個,一是保暖,二是遮陽遮雨。


    按說,江南氣候炎熱,氈帽不應該佩戴,可如今已經進入秋末,淮南雨季反而陰冷,趙匡胤就命人大量製作,這一點來說,反而是“應天時地利”。


    韓令坤下令“砍帽子”,不是讓督戰隊把征淮軍的帽子都砍爛。


    手下這幫丘八大爺,雖說已經成了正規軍,可正規軍也怕死啊,眼看著前麵的人,要麽被射成刺蝟,要麽被串糖葫蘆,還往前衝純純腦子有病!


    眼看征淮軍不可處理,韓令坤也別無選擇,下令“砍帽子”就是讓督戰隊,挨個將後退、不前的人,帽子上都砍一道印跡,同時發話——


    “天亮之後,檢查諸軍帽子,凡丟失者,或有刀印者,軍法從事!”


    先威逼,現在還不能殺,但放話出來,老子能秋後算賬!


    緊接著,又以利誘,激勵軍士——


    “先破隘口者,記軍功,升軍校,賞賜鎧甲、金銀!”


    威逼利誘,屢試不爽。


    當然,韓令坤也不是蠢材,執意要讓軍士送死,重新集結之後,一方麵令全軍盾牌集結起來,組織敢死隊,另一方麵,下令手下砍樹,臨時製作簡易版的“木女牆”。


    木女牆本來是一種車型,簡單地說,就是輪子上麵用厚實木料搭建的小型堡壘,三麵遮擋,後麵有人推動,留下窗口,用來射箭、伸出長槍。


    簡易版的,輪子就別想了,采用最原始的肩扛手抬,裏麵擁擠的很。


    即便如此,後周“敢死隊”組建起來之後,向前推進的速度加快,傷亡率也大幅度下降,但危機並沒有解除。


    床弩停止了攻擊,有幾張已經崩壞了,沒辦法,這些原本就是“和州之戰”繳獲張瓊的,毛鏜拿過來用,根本就沒有時間維護修繕。


    眼看“征淮軍”攻破隘口第一道防線,正式進入了包圍圈,毛鏜下令,可以點火了。


    用竹子編成的巨大籠子,裏麵塞滿了木頭、幹柴,澆上桐油,點燃之後從山坡之上衝下來!


    這一情景,有點像《三國演義》裏諸葛亮“火燒新野”的場景。


    巨大的火堆,直挺挺地衝下來,瞬間,狹窄的隘口就飄散著皮肉燒焦的味道。


    毛鏜這邊下令:“繼續點火,封死通道!”


    另一邊,暴戾的向訓在馬上督戰,怒吼:“不追退,衝過去!”


    多耽誤一會兒,李重進反應過來之後,追擊的部隊就越近,雙方不約而同地意識到“時間競賽”的急迫性。


    泗州方麵,李重進確實反應過來了,但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派人追擊——


    大部隊走了,泗州怎麽辦?


    就眼下淮南的局勢,泗州太重要了,如果石守信完全控製了泗州四縣之地,作用洪澤湖地區,向東可以占據鹽城,也就是“天下鹽倉”之一,向北可以威脅淮安,甚至隔絕海州、楚州與揚州的聯係。


    正猶豫不決的時候,潘美一臉血地衝進來,毫不客氣!


    “李(檢校)太尉,還磨蹭什麽呢?!”


    這個稱唿,著實有點不客氣了,檢校太尉是郭榮死後,朝廷封給李重進的官職,如今,尊重李重進的稱唿應該是“淮王殿下”。


    潘美壓根就不認,什麽狗屁淮王,仗打成這個熊樣,還敢自稱淮王?


    “仲詢,石守信南下八仙山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我已經派王侁前去追趕,太尉,趕緊下令,全軍南下,務必要守住雄州!”


    李重進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分兵出去,泗州定然不保,這如何是好?”


    潘美差點氣瘋了,這李重進,自從來到揚州,真把整個淮南當成自己地盤了,患得患失——


    “太尉,若揚州有失,還要泗州何用?!”


    是啊,揚州丟了,泗州保全有個屁用,還海州、楚州、鹽城,郭宗訓要是真掛了,一切都完了。


    “當局者迷,我糊塗!”


    李重進冷汗下來了,立即下令,全軍沿著金湖驛道轉進雄州,潘美一聽,這還像話。


    中間所有地盤,全都不要管了,大軍進入雄州之後,立即設防,這是保護揚州的最後一道防線。


    吩咐完畢之後,李重進又像安慰潘美,又是安慰自己,說道:“仲詢,不必過於擔憂,我們還有殺手鐧。”


    李重進的“殺手鐧”,就是滁州防禦使郭守文,以及六合淮南軍,自己的嫡係(李重進是淮南節度使)。


    “太尉有所準備嗎?”


    “郭守文早已經沿著滁河東進,至於六合方麵,雄州行營兵馬都監丁德裕早有準備。”


    潘美仍不放心,問道:“雄州呢?”


    是啊,最重要的雄州防線,又怎麽樣?


    李重進反而輕鬆了不少,說道:“放心,雄州必定萬無一失!”


    鎮守雄州的,正是韓通!


    身為廣陵行軍都部署,他的權限本就不止一個揚州,具體來說,應該涵蓋江蘇東部、中部地區,臨時駐守揚州,可謂大材小用。


    汴梁政權能夠增援李重進,本質上,都是韓通在背後操作,當聽說潘美、王侁來到泗州之後,他就立即要求,調防雄州。


    李重進也苦於無人可用,隻得同意,從這一點上說,李重進多少有點“護犢子”,娘的,泰州的翟守珣、王全斌這兩條狗,你倒是放出來咬人啊!


    若是說,全無調動,也不準確,李重進要求泰寧防禦使翟敬仁(翟守珣的侄子)前來支援雄州,陳兵雄州東南,緊靠京杭大運河。


    這點作用,隻能說聊勝於無。


    不管怎麽樣,聽到李重進的安排,潘美稍稍放心,二話不說,轉身出帳,迴去準備了。


    事態呈現出李重進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在長寬五十公裏的寬闊地域中,兩方軍隊要一邊跑、一邊打,而李重進明顯處在劣勢。


    因為,不僅要打得過,還要跑得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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