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按照計劃,李牧雲應該在飛機上美美地欣賞著天空的風景,或者是在飛機上安穩地小憩一會,等待兩小時後就能夠順利地抵達炎國,但現在耳邊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將李牧雲驚醒,他扯開眼罩,看到周圍的人群吵成一團,機組人員正在極力地安撫著他們,氧氣罩落在他麵前,一切的情況都在告訴他,有什麽意外發生了。


    其實在上午登上這架飛機的時候,他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蜘蛛感應一般,讓他全身的汗毛豎立了起來,但這道感覺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李牧雲坐上了這趟通往炎國的飛機之後順勢將周圍探測了一番,確定沒有異常,他才認為剛才的感覺隻是心理作用,畢竟這是李牧雲的首次出國,稍微有點緊張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眼下發生的事情卻說明了當時那種對未來奇怪的感覺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之後的探查又沒有任何異常,這下李牧雲又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要是現在張曉龍在身邊就好了,他的“感知雷達”肯定可以輕鬆地探查出飛機的具體情況,隻可惜,從現在開始,在李牧雲結交到新的夥伴之前,都注定是孤身一人。


    前方空乘姐姐在飛機劇烈的顛簸之下還在盡職盡責地講解氧氣麵罩的用法,明明她自己也十分害怕,一雙細長的雙腿正在發抖。


    “各位乘客,請大家不要驚慌,飛機遇到了氣流所以會有一些輕微的顛簸,不放心的乘客可以根據前麵空乘姐姐的示範,戴上氧氣麵罩,請大家係好安全帶,防止意外發生。”


    廣播適時傳出這段聲音,是十分好聽的播音腔,聽起來也是十分專業,但李牧雲還是聽到了聲音裏麵蘊含的恐懼,以及一絲細微的顫抖,雖然警報聲音已經停止,但眼下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思考片刻,李牧雲解開了安全帶,朝著機組人員走去。


    這一次他決定要做些什麽,如果之前在機場的感覺沒有錯誤,那麽此刻的感覺也肯定是正確的,所以他沒有辦法無動於衷,就算到時候真的隻是自己小題大做,那也好過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麽再來後悔莫及。


    整個飛機很小,因為炎國的局勢,現在乘坐飛機前往炎國的乘客已經很少了,要麽這些人原本就是炎國戶籍,要麽這些人就是和炎國人有親屬關係,不然也不會選擇這種時候前往炎國,李牧雲起身迅速掃視了一下整個場景,估算著大概隻有三十位乘客。人數少自然有人數少的優勢,萬一真的出意外了,要救的人也少一些。李牧雲在心中暗暗想道。


    李牧雲走到最前麵,在一位機組成員的耳邊說道:“您好,我想請問一下現在的真實情況,或許我能幫到你們。”


    空姐疑惑了,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敢取下安全帶,在搖晃的飛機裏麵行走,下意識地沒有阻止李牧雲,讓其說完了他的請求,隨後迴答道:“您請放心,隻是遇到了一些顛簸的氣流,還請先生迴到座位上,係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不然會增加意外出現的概率。”


    李牧雲知道會這樣,於是搖了搖頭,又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說或許我可以幫到你們。”言畢,側身,伸出食指,在指尖形成了一朵迷你的冰花。


    空姐愣住了,結合李牧雲之前坦然自若的狀態,她即便在遲鈍也反應過來了:“你就是傳說中的……”


    “命運者”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李牧雲便打斷了她:“噓,你知道就好,現在可以告訴我真實情況了嗎?”


    “那個……您等等,我去請示一下。”隨後她便走到一個地方拿出一個通訊器,不知道對著裏麵說了一些什麽。


    等了一會,耳機裏麵便傳來了反饋,她和機長交流了幾句後,迴到了原處,朝著李牧雲小聲說道:“您過去吧,機長同意您進去了。”


    李牧雲聽聞也不在意他們究竟討論了什麽,直接朝著駕駛艙走去。飛機很小,駕駛艙的大門就在前方五米處。不知為何這五米李牧雲感覺有點漫長,走過去的途中他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看著眼前的鋼鐵門,他覺得這並不是通向駕駛艙的大門,而是通向某個未知的大門。


    他搖了搖頭,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去,同時門麵前的大門打開,他抬腳步入其中。


    裏麵和想象中的駕駛艙很像,不算大,但也有兩位駕駛員,應該一個是主駕駛,一個是副駕駛。


    李牧雲走到左邊的駕駛艙,問道:“您好,請問能告知一下現在的具體情況嘛?”


    主駕駛沒有說話,盯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界麵一動不動,反而是副駕駛開口道:“我們現在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但現在飛機已經失去方向了,有什麽東西幹擾了飛機的磁場。”


    “導航和磁羅盤都失效了?”


    副駕駛聳了聳肩,調出了一個界麵,隻見上方的指針到處亂擺,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同時飛機的下方也是一片灰霧,根本看不出來現在位於地球何處,同時也和地麵失去了聯絡,現在就是處於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局麵。


    李牧雲皺著眉頭思考了一陣,這種局麵對於一位紅日級的命運者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但是現在飛機上隻有李牧雲一個命運者,如果能夠全力釋放命運的話,李牧雲完全可以讓這架飛機安全的降落在地麵,隻是整個飛機的人恐怕都得凍成冰塊,那肯定是不行的,哪怕沒有命運者不能對普通人出手的規定,他也不可能不顧這三十多條人命。


    所以迫降是不可取了,現在要做的便是確定此時飛機的位置,於是李牧雲一邊說出自己的推論,一邊問道:“我記得我們是十一點抵達炎國機場吧,現在的時間是十點半,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距離炎國首都應該不遠了,飛機的時速大概在500公裏每小時,所以現在應該距離目的地隻有250公裏了,如果我能夠確定飛機前進的路線,你們是不是能夠飛到目的地?”


    主駕駛這時開口了:“你說得沒錯,但地下都是灰霧,這要怎麽確定路線啊,如果沒有航標,飛機是無法沿著直線飛行的,就像蒙著眼睛的人,隻要距離夠大,最終是會走成一個圈的,你可以看清地麵情況嗎?”


    李牧雲歎了一口氣,又開始想念張曉龍了,他要是在場別說地麵的情況了,他直接可以在腦子裏麵繪製出一張地圖,從地到天,全局無死角地盡收眼底,隻能說可惜。


    “我也看不清,但是我可以出去看,現在飛機的高度能知道嗎?”


    “本來是在6300的高度飛行的,不過我們想要看清地麵的情況,所以降低至了3000米,剛才的抖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隻是沒想到地麵是這個樣子的。”


    “現在飛機在朝什麽方向飛行?”


    副駕駛搖了搖頭:“沒有朝著任何方向,失去導航後,飛機隻能在空中盤旋,直到接收到信號為止,目前油量還可以盤旋二十多個小時。”


    “那我出去看一下吧,隻要你們不離開這裏我就可以重新迴來。”


    “你指的出去是直接跳機嗎?”他們不敢置信地問道。


    “唉?”李牧雲疑惑了,“還有其他的方式出去嗎?”


    副駕駛扶額:“不是,我們的意思是,你們命運者都可以直接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嗎?不會有生命危險嗎?”雖然他們有聽說過命運者,但是眼前一個看上去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的人突然說自己要跳機,他倆還是沒有辦法不質疑。


    李牧雲這才明白他倆的意思:“哦,你們是這個意思啊,也不是說所有的命運者都能向我這樣,不過我沒問題,無需為我擔心。”


    再三確認下,兩人打開了艙內頂上的逃生通道,寒風瞬間唿嘯著鑽進了駕駛艙,李牧雲見狀立刻一躍而起,瞬間便衝了出去,艙內的兩人立刻關閉了通道,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隨後李牧雲出現在機頭的玻璃外,身後是冰晶所幻化的翅膀,他知道裏麵的人聽不到聲音,所以便舉起右手,敬了一個禮,然後朝著地麵飛去。


    “這就是命運者嗎?”兩個普通人見到這一幕首次體會了雙方的差距,感受到了普通人的渺小。


    李牧雲朝著地麵飛去,說來奇怪,自從離開飛機之後,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難不成是飛機本身的原因,但是很顯然應該是地麵的霧氣幹擾了飛機的磁場。


    李牧雲看著這片霧氣,眉頭緊皺,剛才沒有說出口,那些“霧氣”並不是自然形成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片“霧氣”是巨大的“灰燼之地”,隻是連1000米高度都沒有的“灰燼之地”難道可以影響6000米之上的磁場嗎?現在無法確定,眼下當務之急便是清除這片區域,不然蟲群遲早都會孵化的。這也是他選擇“跳機”的目的之一。


    3000米的高度,李牧雲隻花了一分鍾就來到了地麵,遣散了冰晶形成的翅膀他開始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裏是一片山脈連綿的地方,沒有幾處平整的地麵,山脊連成一道道壯麗的風景。


    李牧雲久遠的記憶被喚起,依稀想起好像是高中地理課上有介紹過,這裏是華夏和炎國的分界線——安格裏斯山脈,從西北到東南,一共矗立四百多公裏,將華夏與炎國分割開,是一道天然的分界線。


    由於地勢原因,整個兩側大概四萬平方公裏都是無人區,很符合灰燼之地誕生的條件,原本是很壯闊的大好河山,但眼下可沒有心思欣賞美景,李牧雲感受到了濃烈的蟲群能量,看到了隨處可見的蟲群,數量不多不少,盤踞在各處,這些都標誌著這裏確實就是“灰燼之地”。


    原本以為前往炎國隻是找尋唐塵的,沒想到蟲群依舊陰魂不散,真是讓人煩悶,李牧雲可沒有什麽好臉色,直接便衝了上去大開殺戒。


    一如既往的戰鬥方式,“冰場”展開,鎧甲附體,握著兩把冰刀便衝進蟲群,蟲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殺得措手不及,但李牧雲這強大的命運能量瞬間便引起了“灰燼之地”的注意,於是蟲群開始滋生,不知道從何處越來越多的蟲群湧向這位不速之客。


    李牧雲看著眼前如海浪般的蟲群,換成以前肯定會慌亂,但現在他已經成長了,眼神閃爍著藍光,身後一隻隻冰狼開始幻化,那是他在清風市,失控時與唐笑對戰所使用的技能——“幽影狼群”,沒想到此刻清醒的他居然能夠使用,看來他是真的成長了。


    但仔細觀察還是有所區別的,此刻的李牧雲還無法複刻“血色幽狼”和“極冰影狼”,所有的狼群隻是最原始的狼群,大概率是要達到紅日級巔峰才能召喚出兩隻狼王,眼下狼群嚎叫著衝向蟲群,僅僅一個照麵就將接觸的蟲群撕個粉碎,看來原始的狼群對付低等級的蟲群已經足夠了。


    想來也是,弱小的蟲群怎麽可能會是狼群的對手,雖然不是單方麵的屠殺,狼群也有損失,但李牧雲可以持續地在後方幻化新的狼群,而蟲群的數量是有限的,這就是元素幻形的優勢,這裏可沒有“弑零裂縫”,蟲群領袖也不在,蟲群雜兵如果得不到補給,被消滅殆盡是無法避免的,所以李牧雲注意力便從蟲群身上移開,尋找著摧毀“灰燼之地”的方法,也是“門”。


    正當他尋找之際,意外發生了,那架飛機從天空墜落,從頭至尾散發著滾滾濃煙,一些零件逐漸散落,預示著飛機即將解體,即便是距離李牧雲十分遙遠,但他似乎還是聽到了人類所發出的巨大的悲鳴。


    他們尖叫著抓住距離自己最近的東西,然後順勢遇難,不是被高速襲來的鐵塊切碎腦袋,就是被大風吹向空中,然後從近千米的高空墜落摔死,幸運的人也隻是多活了幾秒鍾,最後被墜落的衝擊力震碎整個內髒,然後死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李牧雲根本反應不過來,隻能看著飛機墜落,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在之前他會有那種不安的感覺了,那是來自人類本身對災難的感知,看來以後都不能忽視這種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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