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堯年臉上露出一絲陰鷙。


    他不待葉亭曈把話說完,便提劍往湖心島結界上砍去。


    葉亭曈被結界受到衝擊帶來的巨大顫動震得後退了幾步。


    她不解地大喊:


    “既然知道殷元良殺了你最尊敬的師父,為何還要來替這惡人報仇?!”


    “廢話少說,先把天權鑰交出來!”


    華堯年命身後弟子與他一同發起進攻。


    結界連連受到攻擊,一聲轟然巨響下,終於徹底破碎。


    水華淵上空的雲層驀然炸裂。


    雲影一掃無蹤,天光傾瀉而下。


    島上數千株梨樹瞬間凋落,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了滿地,仿佛下了一場大雪。


    結界化作五彩斑斕的點點流螢,往四麵八方散去,如同一片聲勢浩大的極光,足以令山河失色、日月無光。


    “不好!這結界像是有什麽古怪……”華堯年看見空中異象,立即神經緊繃。


    他向身後的趙繹道:“你帶著弟子將這裏包圍,不要放任何一個人離開。”


    “我處理了葉亭曈就去抓池魚小妖,速戰速決。”


    趙繹領命而去。


    葉亭曈錚然拔劍,立於路中央,昂首道:


    “本姑娘優點沒有,就脾氣強。”


    “要抓他們,得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就憑你?”華堯年蔑然道。


    人已經衝到葉亭曈跟前,接連數招毫不歇氣地向她攻去。


    葉亭曈與華堯年實力懸殊,接下他一劍已是勉強。


    數招下來,她隻覺胸口氣血翻湧,手腕抖得差點握不住佩劍。


    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葉亭曈知道,這是她先前見過的幻象。


    華堯年的下一招已經起勢。


    葉亭曈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竟恰好躲過這一劍。


    她索性閉上眼,讓自己沉入迴憶裏。


    似乎再一次站在幻象之中,眼前人的一招一式都在她腦海纖細無遺地描摹出來。


    華堯年的劍風到時,她已先一步躲閃開去。


    “怎麽會……”華堯年連出幾招不中,愕然失色。


    眼前這小姑娘明明實力不到自己一半,卻像洞悉他的所有想法一樣,滑不溜秋地從他的破綻中鑽了出去。


    隻有葉亭曈自己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與她在幻象中看到的分毫不差,可一旦華堯年改變策略,她就再無優勢。


    她必須變被動為主動。


    瞅準華堯年下一式起手的空隙,樂遊派的“朝如青絲暮成雪”如一根銀針紮入空門,往華堯年的要害處紮去。


    華堯年被這刁鑽的一劍驚出一身冷汗。


    他連忙止住劍勢,身子往後一仰,險險避過,肋下卻依舊被攀附於劍身的真氣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沒想到我小瞧了你。”華堯年捂著傷口後退幾步,不再輕敵。


    他以為葉亭曈對蜀山派的劍法相當熟悉,索性摒棄了本門劍法,用法術與她較量上了。


    無巧可取,葉亭曈被華堯年壓製得死死的。


    沒過多久便被華堯年用法陣困死在原地,手腳動彈不得。


    “把天權鑰交出來吧。”


    華堯年手一揮,幾股法術遊魚一般鑽入了葉亭曈的衣袂,將她身上的天權鑰搜了出來,捧到華堯年麵前。


    葉亭曈咽下口中的腥鹹,皺眉道:


    “天權鑰是貴派之物,我本當奉還,隻是現在有賊人對它虎視眈眈……”


    不是她信不過他,隻是天權鑰兩次都在蜀山藏寶閣密室丟失,派中顯然有賊人的奸細。


    華堯年怒道,“就算我蜀山派有內賊,天權鑰也絕不該由外人保管!”


    說著,他伸手去抓懸於半空的天權鑰。


    葉亭曈無法與他解釋自己看到的預言,心中一急,不由得嘔出一口血來。


    鮮血滲入她的胸襟。


    與此同時,她感到胸口有一團硬物微微地發起熱來,與她身體裏的經脈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華堯年忽然吃痛地叫了一聲,天權鑰從他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什麽玩意?”


    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大群蜜蜂,嗡嗡聲不絕於耳。


    蜜蜂將天權鑰圍了起來,拒絕華堯年的靠近。


    “葉尋雪的禦珠?!”


    華堯年目瞪口呆地看著從葉亭曈衣襟中飛懸於空的小小珠子。


    禦珠塵封數十年,如今初沾了新主人的血氣,光芒大盛。


    血色一縷一縷地從禦珠表麵抽離出來,竟在空中鐫刻出一排細小的紅色經文,似乎是葉尋雪留下的魘術秘籍。


    華堯年眼中目光很快由驚訝轉為憎惡:


    “哼,你是要走葉尋雪的老路嗎?”


    “也好,不如由我趁早結果了你,免成一大禍害!”


    說罷,華堯年劍中蘊滿十成功力,往葉亭曈的胸口刺去!


    葉亭曈忍不住閉上了眼。


    她不禁想:自己利用預示改變了未來,未來卻叫她命喪於此,是她錯了嗎?


    一陣銳利的風從葉亭曈的麵前刮過。


    她沒有感受到痛覺,不由睜開眼。


    一縷被劍氣削下的青絲從她眼前嫋嫋飄落。


    華堯年的劍尖停在她耳畔三寸之處,被另一柄突如其來的劍堪堪架住。


    身側是江青鷺冷俏的臉:


    “我江氏的後人雖然無用,卻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你跑來這裏做什麽?這是何意?”華堯年手上使力,劍刃卻再壓不下分毫。


    他驚覺江青鷺的修為竟在自己之上。


    華堯年撤力退開,葉亭曈趁機掙脫了法陣的束縛。


    她撲下身將天權鑰和禦珠抓在手中,遠遠地退了開去。


    江青鷺板著一張公事公辦的臉,分毫不給同門麵子:


    “說好三日便是三日,華長老毀諾在先,卻來質問我,害不害臊?”


    華堯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明白,江青鷺之所以能有如今位置,除了能力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嚴守規矩,公私分明。


    “你說時間未到,我可以等。”


    華堯年並不想惹江青鷺,更不想與她撕破臉麵,終於退讓一步。


    “但是本門的天權鑰不能不要迴來!”


    “合理。”江青鷺點頭,她看向葉亭曈,“交給他。”


    葉亭曈攥著天權鑰,有些猶豫。


    她記起幻象中天權鑰被奪的時候華堯年並不在場,她沒有辦法完全信任他。


    “不交?”


    江青鷺吐出一口氣,她將手中的劍指向葉亭曈。


    “那我就來看看江青鸝的孫女到底有些什麽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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