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年前的浩劫白澤並非置身事外,作為媧神座下護法,他亦有對蒼生心有憐憫,隱匿祥瑞身份努力救治凡人。


    耗費太多力量加上被魔氣侵體,傷勢嚴重十分虛弱,後來雖祛除魔氣,但落下不能沉睡的病症。


    “小狐狸,其實不止螣蛇為蒼生犧牲眾多,我亦是不易,萬求你隨我迴昆侖山。”白澤歎息一聲拉起藍懷塵的手,“我已經兩萬年沒睡過覺了,你知道夜深人靜。”他掩麵欲泣,“看著旁人安穩入睡,我卻隻能睜眼到天明的滋味嗎?”


    藍懷塵心有不忍,有些憐憫地看著白澤,低聲勸道:“你別哭嘛,我知道你很可憐。”


    “可是、要我把孩子移到雲卿肚子裏,我有些舍不得,而且我走了蕭勍怎麽辦?我家中爹娘兄姊怎麽辦?我也算上有老、下有小。”


    “你家中爹娘難道指望過你?”白澤抬手戳戳藍懷塵的臉,“你大哥都說了,你爹娘最擔心你將來無人照拂。你跟我迴昆侖山成仙,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根本不會阻攔你。”


    “總之你跟我走就對了,以後你若想他,我可以讓你們相見生活。”隻不過是在夢中團聚,可身臨其中,誰又能分清夢境與現實呢?


    藍懷塵愣了愣,“那他若想我呢?”


    白澤將嘴邊話咽下,點頭道:“他想你也可以相見啊。”


    “那我跟你走!”藍懷塵突然又停住,皺眉猶豫道:“那山行願意雲卿懷我的孩子嗎?”


    “這個就不用你考慮,大不了瞞著山行唄,反正雲卿已經答應了。”


    白澤欣喜異常,拉著藍懷塵推開臥房的門。


    “螣蛇!小狐狸同意跟我走,該你履行諾言了!”


    雲卿從床上坐起,伸手示意藍懷塵過來坐下,“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看向白澤,“你沒有欺瞞吧?”


    白澤立即嚷道:“你少瞧不起我!我才沒——”


    “向媧神起誓,說你方才告訴藍懷塵的都是實話。”雲卿捂住藍懷塵的耳朵將人摟在懷中。


    白澤支支吾吾不敢發誓,憋半天才道:“我是說謊了,但我也是為他好。”


    “為他好卻不敢說實話?”雲卿拍拍藍懷塵的背,歎道:“白澤方才跟你說的不全是實話。”


    “你騙我?”藍懷塵緊緊摟住雲卿的胳膊,賭氣變作狐狸鑽到他衣裏,看著他胸口上的傷疤驚道:“雲卿!你這傷怎麽迴事呀?”


    雲卿一曬,忙拎著藍懷塵的後頸將狐狸拉出來,抱在懷裏攏好衣領笑道:“小傷,不必在意,也別告訴山行,好不好?”


    “哦哦,好。”藍懷塵又往他身上鑽,“我不告訴別人,你讓我貼貼你。”


    雲卿沒有製止,看向白澤道:“你騙他什麽了?”


    “就,小狐狸,你走之後蕭勍會忘記你另娶皇後,然後孩子會送到安王府。這便是蕭勍與孩子原本的命數,我隻是想讓一切迴到正軌,我沒錯。”白澤據理力爭:“螣蛇才是錯的,他妄想憑我保全你腹中孩子。”


    雲卿皺眉:“可我看到的蕭勍有兩條線,另一條便是扶麗妃為後,帝後孕育一子。”


    藍懷塵聽不明白什麽命數、軌跡,但他聽懂一件事:“我走了,蕭勍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見不到就見不到唄,他根本不會記得你,為何還要在意見不見?”白澤上手摸摸藍懷塵的後背,“怎麽看都是跟我走最劃算。”


    “可、我舍不得蕭勍啊,他也會舍不得我,他心裏有我!”


    藍懷塵迴頭朝白澤齜牙,“我心裏也有他。”


    “那你不想成仙嗎?”


    “想啊,可我舍不得凡間牽掛,算了吧。”藍懷塵晃晃耳朵,“還是說,沒有別人能讓你安睡了?”


    見白澤點頭,藍懷塵十分為難地道:“那你不能離開雲卿嗎?要不你跟我迴長安,等蕭勍死了,我就跟你走,不過昆侖山遠嗎?山上還有別人嗎?”


    昆侖山上隻有白澤,山頂亂石如鱗並無植物。


    “你喜歡住什麽樣的房子,我可以在山上變出來,雖說你要被我一直抱著,但、你有其他要求盡管提,我一定滿足你。”白澤笑笑:“我當然能離開螣蛇,但我想睡久些,動不動就被吵醒很煩。”


    “那我豈不是也要一直睡覺?我會餓死的。”藍懷塵皺眉。


    白澤想了想道:“也不是,那每過一百年我帶你下山玩好不?你喝這個就行。”他將小瓶打開湊到藍懷塵鼻前,瓶中液體澄淨晶瑩,芬香令人聞之如醉。


    “這是什麽呀?”藍懷塵好奇問道。


    “靈泉水。”白澤掐住雲卿肩膀,示意他別揭穿自己,這瓶中其實是摻有靈泉水的白澤血。


    藍懷塵看向雲卿,“是嗎?”


    “算是,不過對你沒壞處。”雲卿掙開白澤的手,輕撫軟毛詢問:“你想好了嗎?要不要跟白澤離開?”


    “不要。”藍懷塵搖頭,“但可以讓白澤跟我走,斷斷續續的睡也總比一直睡不著覺好,等蕭勍死了,我一定跟你迴昆侖山。”


    白澤歎氣,雲卿順勢拿過小瓶揣進袖中,“我早說讓你再等幾十年,哼。”


    藍懷塵咬咬尾巴尖:“我該迴去了,蕭勍肯定想我了。”


    “從昨夜就催呢,迴去吧,幫我轉告山行說我很想他,但我現在不方便見他,讓他不必掛心。”


    雲卿依依不舍揉揉藍懷塵的耳朵,“好軟的白狐狸。”


    白澤接過藍懷塵抱好,走到門口停住腳步:“螣蛇你跟靈獸單獨待在這,真的沒事嗎?要不讓九尾來看護你吧?”


    提起九尾狐雲卿便覺得腿疼頭疼渾身疼,忙道:“你覺得九尾和空誰對我更有威脅?”他沒好氣道:“快走吧!看見你就煩。”


    白澤捏捏懷中狐狸的耳朵,“聽見沒?螣蛇說看見你就煩。”


    “哼,你才招人嫌。”藍懷塵抖抖耳朵不讓白澤捏,用大尾巴堵住耳朵。


    室內恢複安靜,雲卿拿出小瓶一飲而盡躺下休息。


    白澤帶著藍懷塵迴到皇城,仗著帝王看不到他,大搖大擺拿出棋盤自對弈。


    藍懷塵急急撲到獨自用膳的蕭勍身上,抱著脖子做腿上撒嬌:“我迴來了!你想我沒有?”


    蕭勍別過臉與他賭氣,“一聲不吭溜出去,又夜不歸宿,我隻當你也帶著孩子出逃,你還知道迴來?”


    藍懷塵忙低眉順眼道歉:“我知錯了,隻是事發突然,我也沒想到我能睡那麽久。”


    “算了,不與你計較。”蕭勍摸摸藍懷塵手腳和肚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睡了多久?難不成從昨日午間睡到今天?”


    藍懷塵搖頭:“沒有不舒服,我本來昨晚上就打算迴來的,結果突然睡著了,然後、然後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蕭勍低頭,藍懷塵會意攬住脖子親吻,唇齒糾纏好一會才依依不舍分開。


    “一個特別真實的夢,剛醒來的時候我反應好一會才明白自己是在做夢。”


    藍懷塵有心細講夢境,可眼看到批折子的時間,正事要緊蕭勍不得不離開。


    “等我迴來再說,懷塵,你記得去見你大哥,若不是兩位國師攔著,他真提刀去鶴鳴山。他們還打起來了,大國師自聽到你去鶴鳴山後似乎不大痛快,爭了幾句便拔刀相向。”


    蕭勍有些感慨:“都說大過年的要和氣,也不知道大國師最近怎麽了。”


    藍懷塵摸著肚子想了想:“我走這一天,你心情好嗎?”


    “不好,我擔心壞了,還好你迴來了。”蕭勍又親親藍懷塵的嘴唇,“我走了,晚上跟我好好講講你的夢。”


    看著蕭勍離開身影,藍懷塵捧著肚子暗暗歎息:對方先前還是自稱是昏君呢,如今他有著身孕,蕭勍偏沉溺處理朝政了。


    收起感慨,藍懷塵走到屏風後拉起白澤:“陪我去見我大哥吧?他若罵我,你好歹幫我分辨兩句。”


    白澤點頭:“走吧。”


    因為近年節下,蕭勍以藍懷塵的名義嘉賞各處宮人多領一月俸祿,來往宮人對著藍懷塵眉開眼笑,行禮不忘添上一句:祝娘娘早日為陛下開枝散葉。


    藍懷塵捏捏袖子扭捏羞澀,擺擺手忙讓宮人離開,捂著微紅發燙的臉心中喜悅。


    白澤上手捏捏他的臉,“想笑就笑啊,憋心裏多難受。”


    “你別捏我!被人看見就不好了。”藍懷塵一把打掉白澤的手。


    “你才要小心,旁人根本瞧不見我,我可是會法術的。”


    “誒白澤,你跟雲卿誰厲害呀?他知道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白澤點頭,哼笑道:“他不知道的事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麽?”


    等宮人過去,藍懷塵迫不及待道:“為何隻有我能讓你安睡呀?”


    白澤聞聞手上花香,笑得格外輕佻:“因為你長得好看,軟乎乎。”


    “真的嗎?”藍懷塵有些飄飄然,“我確實軟。”他照例扯謊:“我這一身修為全在皮毛之上,當然軟了!”


    白澤沒有揭穿他,笑著應和道:“是啊是啊,你就是世上最軟的白狐狸。”除了九尾狐。


    手指尖煙火木氣息漸漸被風吹散,白澤瞧著笑得酒窩明顯的藍懷塵也心下愉悅,怪不得暮櫨喜歡他,這小狐狸招人稀罕呢。


    剛走到國師府,聽見裏麵的爭吵聲,藍懷塵腳步躊躇:“等等!”他拉住白澤小聲道:“要不、你替我先進去看看?白澤大人你發發善心好不好?”


    白澤聽著腳步聲漸近,搖頭道:“隻怕不用你進去了,他們。”已經出來了。


    藍冠羽先打頭陣,一把揪住躲在白澤身後的藍懷塵上下檢查:“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


    山行直奔白澤,麵色不善同樣發問:“你不許我去見卿卿,帶著藍懷塵在鶴鳴山待一天是什麽意思?”


    藍懷塵急忙道:“我沒事啊,大哥你放心,雲卿說不會讓我有事的。”


    白澤後撤幾步拉開距離,笑道:“不是雲卿要見藍懷塵,是我想見他。”他看向藍冠羽,又道:“往後我待他身邊不走了,你可以離開自去修行。畢竟你已成三尾,修成四尾之日必有大劫,還是勤於修行為佳。”


    藍冠羽聞言怔愣,目光懷疑打量白澤:“你?你能照顧好他?”


    山行接著道:“你留在長安?那卿卿怎麽辦?”


    藍懷塵亦有些緊張:“大劫?什麽大劫啊?白澤你能幫幫我大哥嗎?”


    白澤歎口氣:“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雲卿說要照顧小狐狸的時候你也這樣質疑?”


    藍冠羽哼道:“他一個病秧子,但看著也比你靠譜!”


    “他如今真成病秧子了。”白澤看向山行,“螣蛇虛到要飲血補充身體虧空。”


    “你說什麽?”山行當即決定前往鶴鳴山。


    藍懷塵忙道:“誒山行!雲卿說他沒事,不用你去看他。”


    “他都弱成那樣,怎麽可能沒事?”山行匆匆離開。


    白澤收迴目光繼續盯著藍冠羽:“最多一月雷劫降落,你在這反而不好。”


    萬一天雷尋著與藍冠羽相近妖氣便不管不顧劈下,雖說白澤能幫藍懷塵抵擋,但怕嚇到對方,更不想額外替藍冠羽承受。


    “若不是因為怕受傷無力度過雷劫,你早就與山行他們動手了吧?”白澤看藍冠羽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笑道:“走吧,我。”


    神息泄露,見藍冠羽麵露震驚恐懼,白澤才道:“吾乃媧神座下護法白澤,必定會護好狐妖及腹中子嗣,汝可自行離去。”


    “上神。”藍冠羽慌忙跪下,聲音顫抖:“先前、冒犯上神是小妖的錯,還請上神饒恕。”


    白澤示意對方起身,“先前汝不知吾身份,誆論冒犯與否?離開便好。”


    “是,狐妖這就離開。”藍冠羽目露猶豫:“那雲卿?”


    “汝無需知道,吾提醒一句,勿與鷹妖交惡。”


    “是,多謝上神提醒!”


    拉著愣在原地的藍懷塵走進國師府,白澤戳戳他臉上酒窩笑道:“怎麽了?”


    “你、你方才對我大哥做什麽了?為何他突然對你下跪?”藍懷塵護住肚子不知所措。


    白澤方才隻對藍冠羽釋放神息,笑著捏捏藍懷塵的臉道:“沒做什麽啊,反正我沒讓他罵你,對吧?”


    藍懷塵一怔,羞道:“你對我真好。”


    “你都喚我白澤大人求我發善心了,我怎麽不幫你。”白澤躺到榻上拍拍身側:“過來,躺下。”


    “不行!不行!我答應過蕭勍不能和旁人躺一起的!”


    “嗚嗚小狐狸你可憐可憐我嘛,就看在我兩萬年沒睡過覺的份上過來吧。”白澤側身捂住臉,“我都幫你了,你怎麽能沒良心?”


    藍懷塵猶豫片刻,變作狐狸窩到白澤身旁,“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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