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後坡,山行遠遠看見狸子精阿花朝這邊跑過來,“卿卿,你喜歡狸子嗎?”


    “喜歡呀,誒,我看見它過來了。”雲卿聽到狸子喵喵叫聲,“山行,你先把我放下來。”他想摸摸狸子。


    “迴去再摸吧。”山行沒聽他的,低頭喚道:“阿花,走,進院子。”


    “阿花?這個名字是你取得嗎?”雲卿看向瘦小的狸子,心疼歎道:“它好瘦啊。”


    山行把雲卿放在椅子上,帕子擦淨他腿上的血跡,“你若喜歡就喂著它,它是我撿來的,很可憐。”


    他招手示意阿花進屋,它還不能幻化人形,喵嗚喵嗚蹭著自己的腿。


    “阿花,我能摸摸它嗎?”雲卿試探著伸出手在狸子麵前晃晃,隨後才輕輕撫摸它的頭頂,驚喜道:“好軟呀,它好乖。”


    山行將阿花放到雲卿懷裏,“它當然乖了。”畢竟是開了靈識的妖物,總比不懂事的凡物乖得多。


    “阿花,不許抓人也不許咬人。”山行捏捏它的後頸,“否則。”


    “你嚇唬一隻狸子算什麽?”雲卿不滿,伸手捂住阿花的臉擋著山行看它的視線,“阿花就是隻狸貓,你還當它聽得懂你說話呀?”


    阿花看起來才三五個月大,瘦骨嶙峋,還要被山行訓,太可憐了。


    “你倒跟它親。”山行端來水給雲卿洗手,“原本還想讓你今天洗澡,腿傷了不能沾水,晚上你擦一擦身子再睡。”


    “還不都是你推我。”雲卿摸著阿花的頭低聲嘀咕,“要不,我打地鋪睡吧,別讓你嫌我髒。”


    山行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我哪裏句話嫌你髒了?不是你自己昨夜裏嘀咕說要洗澡嗎?睡迷糊給忘了?”


    雲卿第一反應不可能,“我沒有啊,你什麽時候聽到的?絕對不是我說的。”他臉色猛地一變,忙反握住山行的手,“會不會是壞人晚上進來了?”


    山行瞧他不像在說謊,怕他真被自己隨口扯的話嚇到,忙安慰:“沒有、沒有,是我騙你的,我哄你玩呢。”


    “……你不是好人了。”雲卿生氣,努嘴眉頭下壓,“不許騙我。”他將手抽離山行掌心,語氣失落傷懷,“我都沒騙你。”


    “好好,我錯了,我以後不騙你了。”山行承諾。


    雲卿卻實在舒口氣,“你說的,以後不許騙我。昨夜壞人真的沒有進來吧?”要真是大半夜有人倒吊在床頭又哭又笑……


    “沒有,他沒進來。”藍懷塵早走了,山行覺得這事奇怪,他昨夜真的聽見雲卿小聲說好想沐浴,可這人偏說沒有,難不成是在說夢話?


    雲卿捏捏阿花的尾巴,又道:“咱們什麽去長安啊?”


    “再有兩天吧,裴無竹正給我們找院子呢。”山行把水端走,把雲卿頭上身上的花瓣全都摘下來,又問:“你衣服裏塞的有花,我幫你拿出來?”


    “別,我怕癢,你也真是幹嘛非往衣服裏塞?”雲卿把狸子抱到麵前,細聲細氣的跟貓兒說話:“乖阿花,你說山行是不是討人嫌?我們不理他好不好?”


    山行看到他這副傻樣兒,勾著嘴角淺笑,禁不住伸手先捏捏阿花的耳朵,又捏捏雲卿的耳垂,“好啊,兩個都不理我,兩個都要罰。”


    “你手好熱。”雲卿偏頭躲他的手,“我餓了,想吃飯,阿花吃什麽啊?”


    “隨便給它吃點東西就行。”


    “那怎麽行,阿花好瘦啊。”


    山行把阿花抱到自己手上,盯著它看了沒一會,它便嚇得渾身發抖,他這才滿意將它再放迴雲卿手上,“我讓人給它抓魚吃,行嗎?”


    “抓魚?去哪裏抓啊,我也想去。”雲卿動動受傷的腿,唉聲歎氣:“山行,你為什麽怕蟲子啊?長那麽高,居然怕蟲,誒,你還怕什麽呀?”


    “怕不長腳的,比如蛇。”


    “蛇?噢。”雲卿若有所思,“那、我保護你,幫你打蛇,不過魚好像也沒腳,你怕魚嗎?”


    山行搖頭,又道:“你問這些幹嘛?不會是想捉弄我吧?”


    “我是那種人嗎?山行,你居然這樣揣測我。”話音未落,雲卿屁股下的凳子忽然斷條腿,連人帶貓摔在地上,阿花受到驚嚇蹬著雲卿的肚子跑了,“哎呦!”


    “怎麽迴事啊?”山行急忙上前扶起雲卿,“這凳子可能不結實,沒摔疼吧?”


    “腿、腿。”雲卿幹脆掛在山行脖子上,“疼呢,站不住,腿疼屁股疼肚子疼,阿花還挺有勁。”


    “你這是誇它呢?”山行抱著雲卿的腰把人放在床上,“歇著吧,今天真坎坷。”


    雲卿哼哼唧唧:“屁股疼。”


    “那怎麽辦?我給你揉揉。”山行扶著雲卿側躺,手剛摸到他身上,就被抓住按在腹部:“現在肚子更疼一點。”


    山行有些惋惜,依言揉雲卿的肚子,“重不重?”


    “不重,你手熱乎乎的挺舒服。”雲卿歎息,“山行,你身上是不是也這麽熱?晚上睡覺不冷嗎?其實我感覺有點冷。”


    “我不冷,你要是冷就貼著我睡,我不介意。”


    “真的——”


    “真的啊!我真不介意。”


    雲卿側頭看他,眼神懷疑:“真的沒被子、褥子嗎?”


    “……沒有!”山行斬釘截鐵,“我大冬天也蓋這些。”


    “啊?”雲卿放低語氣,“你好可憐,對不起,我不知道。山行,裴無竹是不是對你很壞啊?連多的被子都不給你,他還總兇你。”


    山行的良心不安,硬著頭皮道:“對,所以你小心,別被他欺負。”


    “山主,飯好了。”


    “知道了。”


    山行收迴手,拎著窩在門口的阿花出去,隨後拿著飯盒布下結界。


    “卿卿,坐起來吃飯。”山行把羊肉湯遞給雲卿,“吃這個晚上就不冷了。”


    “這不就是肉嗎?昨天中午吃得也是羊肉。”雲卿接過碗,好奇地看向山行,“為什麽說吃這個就不冷?”


    “因為喝熱湯身上暖和,對了,阿花跑出去玩了,你明天再抱它,吃完飯早點休息。”


    山行盯著他喝湯,又道:“我們明天去長安。”


    “這麽快?我腿還沒好呢。”雲卿哀怨,歎息聲落在山行耳裏令他羞愧難當,“抱歉……”


    “不說這個了,去長安的話我們就不用再睡一起,裴無竹也沒辦法欺負你了吧?”


    “嗯、對,沒人欺負我們了。”


    雲卿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太好了,我能帶上阿花嗎?”


    “當然可以。”山行其實還想和雲卿睡一起,但他心知自己不能這麽無恥,“不過你現在腿傷還沒好,我們睡一起方便照顧你。”


    “也是啊,那等腿好再分開睡。”


    下午玩了好半天,雲卿有些累,吃完飯哈欠連天,張著手臂要山行抱,“你扶著我,我把衣服脫了,花瓣還在裏麵塞著呢。”


    倒也不是自己站不起來,雲卿有幾分故意為難山行的打算——花瓣是他塞的,自己是他推到的。


    “好 ”山行心裏高興,不敢顯露。


    把花瓣抖掉,雲卿小心翼翼扶著床坐下,偏頭示意山行睡裏麵,“我不好挪動。”


    “好。”山行吹熄蠟燭,依言躺下不忘告訴雲卿,“你冷就貼著我,我不怕冷。”


    雲卿閉眼歇息,迷迷糊糊應聲,“好。”


    次日一早,雲卿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自己旁邊躺著,他隨意伸手摸摸,是阿花。


    “阿花,你過來了,山行呢?”


    雲卿坐起身,腿上傷口已經結痂,他穿好鞋下床,喚道:“山行。”


    山行正跟裴無竹聯係確認已經買下一處宅子,但是院子裏還空落落的,不知道該安置些什麽。


    “我要求不多,你看著安排就行了。”


    裴無竹咬牙切齒,“對對你事少!但你也該問問雲卿的意思吧?院子就你一個人住?活該你一千五百歲成不了家!”


    山行恍然大悟,“你說得對!很對。”


    “所以你們快來吧,那個花妖的事辦完了,你問問雲卿喜不喜歡雞冠花,喜歡的話,我立馬把院子裏全種上花。”


    山行搖頭:“你先挪兩棵桃花樹過去,剩下的等我們到了再說。”“行。”


    他聽到雲卿叫自己,忙應聲道:“在這呢,你怎麽自己下來了?腿還疼嗎?”


    “還有一點,不過走路沒問題了,你看阿花跟我多好啊!”雲卿顛顛抱著狸子給山行看,“你看你看,它好乖。”他忍不住捏著嗓子跟貓兒講話,“阿花、阿花,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山行勾起嘴角,阿花是他放在雲卿身邊的,看到對方這麽開心,他也高興。


    “它肯定喜歡你。”山行笑著伸手摸摸阿花,“咱們走吧。”


    “去哪?”雲卿微微睜大眼睛。


    山行順手捏捏雲卿的耳垂,“長安。”


    “怎麽去?”


    “走著去。”


    山行牽住雲卿的手往外走,“大概走兩刻種就能到。”


    “這麽近啊?”雲卿哼哼兩聲,“但是我的膝蓋。”


    “我抱你。”山竹打橫抱起他,“走了,卿卿。”


    雲卿懶洋洋抱住他的脖子,“山行,你真好。”


    山行頓住腳步,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嗯,先閉上眼睛。”


    等山行把手拿開,他們已經到長安城內了。


    雲卿覺得自己有瞬間暈眩,被山行牽著手往院子裏走的時候,他以為在做夢。


    “山行。”他緊緊拉住對方不讓山行往前走,“這、這是哪裏?”


    紅木門、綠磚牆,院子裏鋪著一行紅磚路,堂屋門前站著的那人可不就是裴無竹嗎?


    “可真慢。”裴無竹撇嘴。


    山行瞪他一眼,笑對雲卿道:“這是我們在長安的家,裏麵都安排好了,就是這院子該好好打理一下。”


    雲卿張張嘴,“家?”


    “往後要朝夕相伴,我們可不就是家人嗎?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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