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敵人趕出邊境之前沒有人知道戰爭什麽時候會結束,日頭漸漸掛到了頭頂了,陳平羽用手指擦了一下臉邊的鮮血,看著遠處的煙塵滾滾,手中的劍剛剛舉起來,一道利劍從城下飛上來,擦過了他的右臂。


    他看了胳膊上瞬間被染紅的衣服,遲遲傳來的痛楚讓他扯了扯嘴角,抬手隨意扯了一下袖子,周圍想起來一個接一個驚喜的聲音:“援軍到了!援軍到了”


    “都尉,長靖王爺率兵到了西門,請將軍出門迎敵。”他身後一個士兵跑過來道。陳平羽跟方佑澤不和他是知道的,此時說著話稍稍有些不確定。


    “嗯,”陳平羽一邊拿著紗布勒緊了袖子上的傷口,用牙將紗布扯緊之後,將一邊的長劍提了起來,沉聲喊道:“想把手上的兄弟的仇報迴去的,隨我迎敵!”


    陳沉木仰頭看著城樓上那個舉著長劍的男子,眉頭擰緊,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他們兩萬大軍,又怎麽可能連不過五千人的城門都破不開?


    他拿起來旁邊人的弓箭,瞄準了那個始終鬥誌昂揚,始終沒有露出來任何痛苦表情的男人,弓弦離手,直飛而去,卻被另一支箭在空中打落,他扭頭看去,從左手邊的地方從衝出來的男人一身銀色鎧甲手中一把長弓正利落地扔給了身後的人,接過了遞過來的長矛。


    長靖王,他在東境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臉,每一次都見他堵在城門之外,手中握著一把長矛,幹淨的銀色盔甲在陽光下閃著的光芒,仿佛它的主人從不曾染上過血液和髒汙。


    方佑澤躲過了所有在城門口攻城的士兵,看了一眼穩坐不動的陳沉木,在城門口勒住了馬,似乎完不在意周圍想要撲過來的士兵和刀刃,抬頭在喊殺聲中衝著城樓上喊道:“你死在這可沒辦法報仇了啊!”


    陳平羽扭頭看著下麵的那個人正在人群之中揮舞著那一跟長矛,他冷哼了一聲,衝著後麵的人揮了揮手,下麵很快傳來了絲絲顫動,還有大門打開的聲音,士兵衝鋒時的喊殺聲,他衝了幾步,腳尖在城頭之上用力,從樓上躍了下來,長劍穩穩地刺入方佑澤身邊一個人的體內,身體在那人的身上半跪著,劍鋒旋轉了一下才拔了出來冷聲道:“王爺來得可真及時。”


    “這次我可沒騙你,”方佑澤笑了笑,長矛揮出,從陳平羽的頭上掠過,刺入一個北漠士兵的頭顱,他笑道:“陳兄別忘了跟我的約定。”


    “別跟我稱兄道弟。”陳平羽語氣沒有變化地說罷,就衝入了敵群之中。


    陳沉木抬手劈落身邊的一個士兵,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身後不用想他也知道後麵一定有數萬軍隊衝了過來了,他將手中的長刀抬起來揮舞了一下,怒道:“撤!”


    好像真的是敵不過一樣的撤退,不過是身後的援軍來之後的敵不過。


    陳平羽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出了城門敵軍竟然就要撤退了,隻不過單憑他的幾千士兵恐怕是沒有能力追擊的,他扭頭看了一眼方佑澤,後者似乎完沒有攔截的意思,這讓他有些不解,在他的印象中,乘勝追擊,可是這位王爺的拿手好戲。


    直到陳沉木都已經轉身離開,方佑澤才殺死自己身邊最後一個士兵,站在城門口的地方若有所思。


    “長靖王什麽時候也學會窮寇莫追了?”他走過去問道。


    “窮寇?”方佑澤指了指遠去的陳沉木道:“你可看清楚了,那是誰,那是陳沉木,北漠的大將軍,怎麽能叫做是窮寇呢?你知道那一顆人頭值多少錢嗎?”


    “那你為什麽不追?”陳平羽更加不解了。


    “你才是這地方的老大啊,你為什麽不追?”方佑澤扭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問道。


    “王爺還真是隨時隨地都能夠開玩笑。”陳平羽收起來臉上原本柔和得多的表情,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看著方佑澤,搖了搖頭道。


    “我可沒在開玩笑。”方佑澤從後麵按住了陳平羽的肩膀道:“陳兄,三萬兵力,交到你的手上,隻有一個條件,活捉陳沉木,你做不做?”


    “你瘋了?”陳平羽扭頭緊緊地擰起來眉頭。


    “你敢說你不喜歡嗎?”方佑澤盯著他的眼睛問道:“站在城牆上的時候,你不懷念嗎,你不想要迴到這種,在戰場上廝殺的生活嗎?”


    “你……”陳平羽隻吐出來一個音節,沒能說出話來,他想,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在將場上肆意的感覺,身邊有生死的兄弟,身後是保衛的百姓。


    他想要感受城牆上帶著腥氣的涼風,想要聽到獵獵戰旗在耳邊展開的聲音,想要戰馬在山林和平原奔騰的恣意,想要手中長劍揮舞守護國土邊疆,他想要自己在戰場上廝殺時一腔的赤誠和熱血,而不是在這個的欽州做一個閑時喝酒忙時逛街的都尉。


    “現在就是你的機會,”方佑澤放在他肩頭的手微微用力道:“陳沉木隻有兩萬兵力,沒有援軍,因為他們的計劃就是撤退,離開欽州的路上我留了一萬軍隊埋伏,而你帶著兩萬兵力,隻要活捉陳沉木,這就是你重迴曾經的資本。”


    誰不知道陳沉木對北漠的意義,若是真的能夠輕易活捉,那他也不是陳沉木了,再說了,這種好事,你長靖王怎麽不去,就甘心讓給我嗎?


    陳平羽沒有問,他手中的劍柄抵在方佑澤的胸口道:“你若騙我?”


    方佑澤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盯著他的眼睛,眼中含笑:“人頭給你。”


    計劃中,他們隻需要向東路撤退,自然便不會再有追兵,他們再迴到淮安圍城就好,陳沉木夾緊了馬肚,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祁山山脈,露出來些許笑容,下一瞬,作為前鋒的幾個人的馬發出嘶鳴,倒在了路上。


    絆馬索?他在隊伍中間,臉色微變,連忙下令停下來,已經來不及了,一匹接著一匹沒來得及停住馬匹落入陷阱,他的拳頭在身前握緊,連忙勒住了自己的馬。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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