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羽長老拿來了促進傷口愈合的藥材,秦禹崢叫人準備了一桶溫水,打橫抱起人,放進了泡著藥材的水裏。


    “藥浴好的快一些。”秦禹崢扶著人端坐在浴桶裏麵。


    荊默額頭很快滲出了細汗,嬌嫩白皙的皮膚上,血痕遍布,讓人看了隻覺心疼至極,小小的人兒,幾天的時間裏,遭了無數的責難,他本也沒有什麽錯處。


    秦禹崢拿著一塊柔軟的白色布巾,一點點的為荊默擦拭身子,將皮膚上沾染的汙血抹去。


    荊默雙眸緊閉,無意識的咬住嘴唇悶哼出聲。


    秦禹崢彎腰,立在一旁,俯下身子,吻了一下小家夥的額頭。


    親親會不會不疼了?


    直到水變涼,整桶水被血染成深紅色,秦禹崢才抱著光裸的可憐人出來,動作輕柔的將人置於榻上,找來藥膏,給人全身塗抹了一遍。


    對著心愛的人不著寸縷的身體,秦禹崢還需要分出一絲心力,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禽獸。


    “主上,箬竹求見。”殿門口,箬竹抱著一團物件,靜靜的等待。


    “進。”秦禹崢給人蓋好被子,應道。


    “主上,這是您讓奴婢去聽雨閣取的荊影衛的衣物,都在這裏了。”箬竹跪地迴稟。


    秦禹崢起身,接過眉頭擰起。


    “就這些嗎?”


    箬竹肯定迴答。


    “奴婢問過其他影衛了,確實就隻有這些。”


    “嗯,退下吧,通知廚房做點易消化的粥備著。”


    “是,主上。”箬竹欠身退下。


    秦禹崢手裏一團黑布包裹的東西,絲毫不覺得有什麽,直接打開查看。


    兩件薄的影衛服,一件略微厚一些的,均破破爛爛的,竟沒有一件完好的。


    這小家夥真是,秦禹崢心髒處不受控製酸疼起來。


    摸到衣服裏麵,最深處被包裹住的地方,有一件中衣,款式很大,布包裏裝著一些碎銀子,厚絨布包著一塊玉佩,和一個白瓷勺子???


    衣服看起來很眼熟,大概就是前天給小家夥穿的,竟被妥善保留起來了,當成個寶似的。


    小東西又不會亂花錢,怎麽就存了這點錢?他給影衛的待遇有這麽差嗎?


    玉佩完好無損,色澤光滑,顯然被主人保護的很好。


    勺子?這大概需要小家夥醒來後,好好跟他解釋一番。


    秦禹崢把這些東西規整起來,全部塞進了一旁的黑木櫃子裏麵。


    荊默雙眼緊閉,昏昏沉沉的睡著,秦禹崢坐在榻邊寸步不離的陪著。


    天色晚了,秦禹崢想了想,脫了外衣,也躺到了床上,非常不自覺的睡到了荊默的旁邊。


    秦禹崢嘴角微微上揚,安心的睡去了。


    夜裏荊默發起高燒,秦禹崢直接被熱醒,慌張的起身查看。


    又是去藥穀請骨羽長老,又是熬藥,喂湯藥,怕人肚子餓,又喂了一小碗米粥,折騰到天亮,才堪堪退燒。


    秦禹崢深唿一口氣,幽怨的看了睡的極沉的小家夥一眼,泄氣的把人當成抱枕,死死的抱進懷裏。


    清晨,荊默早早蘇醒,睜開眼睛,大腦混沌的意識迴歸身體,第一個感覺是,熱,好熱,像是身旁有一個火爐一樣,側臉看去,主上英俊鋒利的眉眼正放大在眼前,荊默傻眼了。


    秦禹崢忙活了半晚上,這會正睡的沉,根本醒不過來。


    荊默被人緊緊抱著,麵無表情,內心欲哭無淚。


    他怎麽醒來,又在主上這裏?


    荊默平躺著,靜靜的看著天花板,思索了一番才在腦子的角落裏麵,翻出了一點關於昨日場景的記憶。


    主上又救了他……


    荊默鼻尖酸澀,喉嚨哽咽,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秦禹崢睡醒了,緩慢的睜開眼,伸手捏了捏疲累的眉心,扭臉看去,正好看到小東西紅紅的眼眶,頓時,升起了調笑的心思。


    “哭什麽?陪本座睡一覺,你虧了不是?”


    荊默聞聲扭頭,失控的情緒死死克製住,聞言,疑惑道。


    “啊?”這語氣極傻極呆。


    在秦禹崢帶笑的眼神下,思索了一會兒,羞紅了臉。


    “不,主上,沒有,屬下沒有哭……也不虧……”


    秦禹崢側撐著腦袋,好笑的看著。


    荊默渾身無力,想逃也動不了,隻好把腦袋瞥向另一方,實在是不敢看主上,這張他朝思暮想的麵容,實在是過分有衝擊力。


    秦禹崢玩夠了,俯身親了荊默小臉幾下,坐起身,穿衣服去了。


    徒留荊默自己在風中淩亂,主上,好像沒有那麽討厭他了……荊默在心中默默的想。


    “以後就給本座當個暖床影衛,老實待著休息,等本座迴來。”秦禹崢立在床邊,表情沒有玩笑的意思。


    荊默傻傻的看著主上,然後在秦禹崢催促的目光中,低低的嗯了一聲。


    秦禹崢笑著,“一會兒叫人給你送飯,乖乖吃飯。”


    荊默睜著一雙大眼,嗓音微啞,迴道“是,主上。”


    瓊華宮內的大會今日召開。


    秦禹崢匆匆吃了幾口飯菜,墊了墊肚子,就去了瓊華宮扶搖殿,這裏已經聚集了瓊華宮裏三殿,兩閣,一穀,一堂,所有的管事長老以及部分高階影衛。


    秦禹崢一身金紋黑袍,坐在主座上,神情冷厲,淡漠的眸子掃視著下方眾人。


    這些人前世大都棄他而逃,另選明主,成王敗寇,秦禹崢認輸,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都是人之常情罷了。


    但是現在,他要他們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繼續臣服於他。


    “緊急召開這個會議,主要是有幾件事要跟大家講。”


    殿內的人,排排跪著,躬著身子,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秦禹崢看在眼裏,卻沒有赦免他們。


    “這第一件事,想必各位有所耳聞,江湖之中也得到了些許風聲。”


    眾人低垂著腦袋,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


    “關於前些日子接下的漆木蘭殺手令,已經退迴,消息傳遍江湖就在這幾日了。”


    眾人隱隱有些躁動。


    秦禹崢肅然的盯著下方,銳利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查探著。


    “退令的後果,本座將一力承擔,也會在瓊華宮,召開退令大會,廣邀江湖高手,前來觀刑,本座會給瓊華宮,江湖同道,和本座的父親,一個妥善的交代。”


    隻聽細微,卻不容忽視的,異口同聲的吸氣聲。


    秦禹崢勾著唇,眸子冷沉,繼續道。


    “這是今日大會的第一件事,你們可以有人不讚同,本座知道,在場的人裏有許多是本座父親的老部下,這些年跟著嚴古,也不少在宮內橫行霸道,本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與你們計較,但是也請你們莫太過於放肆。誰若是忍不住了,就請去聽雨閣水牢裏麵,去看看嚴古的下場,不必來問,本座都批了。”


    殿內的躁動停止了下來。


    嚴古一把老骨頭,隨老宮主征戰數十年,卻被他的兒子關進水牢裏麵,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現在的秦禹崢,內力深不可測,萬沒有人敢與其爭鋒,誰也不傻。


    秦禹崢見沒有反駁他,冷笑一聲,繼續道。


    “這第二件事,是關於瓊華宮今後的發展的道路,究竟該如何走?”


    眾人議論聲起,交頭接耳者甚多。


    秦禹崢擺擺手,帶著歉意的說道,“還請各位叔伯們,快快起身,您瞧,本座一直在想事情,竟忘了你們還跪在地上了。”


    眾人麵麵相覷,站起身,揉揉發酸的腰椎,見主上這般猖狂,目中無人,卻沒有人敢出頭,都齊刷刷的謝恩。


    秦禹崢笑了起來,客氣的道,“是本座的不是,叔伯們免禮。”


    “瓊華宮於今日發布瓊華令,如再接殺手令,必須嚴查目標身份,且一年隻接三次,自今天起瓊華宮不再以刺殺為生,轉做情報組織,聽風閣大力擴充人員,具體事宜,之後進行詳細探討。求我瓊華者,必千金散盡。諸位,可有異議?”


    骨羽,禾豐,毒火,這幾位自然沒有異議。


    貼身影衛,祁風,魔九,虞鶴,慕南,也均是躬身,姿態恭敬,無所疑問。


    海啟,陌塵都是老一輩的長老,乍然得知這般變動,都有些不能接受。


    秦禹崢笑笑,該說了已經說了,剩下的,誰有問題,就親自來找他吧。


    “這第三件事,就是,有些賬,我們該清算一下了。”


    海啟打了個冷顫,心下一陣不祥的預感。


    “海啟?前些日子,本座說過什麽來著?擅自做主,傷本座的人,你自己說說,本座該如何罰你?”秦禹崢視線落在海啟身上,夾雜著質問與不容逃離的壓力。


    海啟知道主上這是拿他當雞,殺了給猴看呢,早點承認,早些判刑,他還有活路。


    “迴主上,屬下逾矩,自請三百鞭,以作教訓,主上看可行?”


    海啟雙膝跪到地上,態度端的極好。


    秦禹崢冷眸帶笑,點了點頭,輕輕了嗯了一聲。


    海啟鬆了口氣,滿身冷汗,一旁的其他人也心照不宣的明白,以後主上身邊無論是誰,都不是他們能夠置喙的。


    “諸位,本座的父親早已故去,現在本座是瓊華的宮主,你們也可以像輔佐我父親那般,成為本座的左膀右臂,本座必不會虧待了你們。本座的所作所為都隻為了瓊華能夠長時間屹立在江湖之巔,給予在座的各位,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這裏是本座的家,亦是你們的家,心凝聚在一起,路才會越走越遠,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不敢不同意,齊聲稱是。


    “瓊華令今日發布,各地聽風閣將消息立馬傳出,這江湖靜的太久了,是時候起來動一動了。”


    秦禹崢在高位前,站起身,一身金紋黑袍,聲音低沉冷肅,讓人無法忽視。


    事情講完了,秦禹崢沒有停留,在眾人的視線裏,大步走出扶搖殿。


    荊默穿著白色的中衣,坐在小桌子邊,吃著箬竹送來的飯食。


    那位侍女走之前,還一臉嚴肅的告訴他,主上說了,必須吃完,不然會有嚴重的懲罰。


    荊默愣住,第一時間想的卻是,主上應該不會懲罰他吧?


    還是說,又會像上次那樣罰他……想著想著,耳朵可疑的紅了起來。


    但是荊默很老實,說吃完,那是一定要吃完的,哼哧哼哧的把飯食塞進肚子裏,感覺撐極了。


    閑來無事,隻好去外麵逛逛,消消食,淩霄殿很大,院子裏栽了好多梅樹,在這寒冷的冬季裏,還是那般昂揚的生長著,沒有被厚重的積雪壓彎。


    荊默穿的單薄,很快身上的溫度就散沒了,荊默下意識的搓搓手,以此來緩解冷氣的侵蝕。


    對於主上,荊默有太多不能言說的事情,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瞞著主上,可是老宮主說了,如果主上想起這些事,他就會有弱點,一個有弱點的人是當不了宮主的,真相會害死主上。


    荊默打了個冷顫,將心中的希冀壓下去,有些動搖的心緒,堅定下來。


    主上實力強大,活該站在高山之巔,他不該有弱點。


    “穿的那麽少,出來把自己凍死嗎?”


    秦禹崢脫掉身上的狐裘,蓋在荊默身上。


    “主上!您迴來了!”荊默聞聲,大眼睛亮起來。


    秦禹崢臉色不好看,生氣的看著這個不聽話的影衛。


    荊默自知理虧,老老實實的披著狐裘,被人攬著進了燒著炭火的寢殿裏。


    荊默內力還未恢複,身體又遭數次重創,有人來了也感覺不到,更何況,秦禹崢是故意的。


    “躺床上去,你得清楚,自己該幹什麽?”


    秦禹崢表情嚴肅極了,公事公辦的樣子,嚇的荊默聽話的鑽進被窩裏,努力的調動身上的溫度,把本就熱的床暖涼了。


    荊默:“……”


    “主上,屬下錯了,您別生氣……”


    秦禹崢把荊默身體兩邊的被褥壓緊,讓熱氣跑不出去。


    “你就會可憐兮兮的撒嬌,是吃準了本座會心軟嗎?”


    荊默兩手都塞在被子裏,睜著大眼睛,迴道,“屬下沒有撒嬌……”


    “嗬。”秦禹崢冷笑一聲。


    荊默縮了腦袋,被嚇到了,不敢看人了。


    在荊默看不見的角度裏,秦禹崢嘴角藏著惡劣的壞笑。


    “好好吃飯了嗎?”秦禹崢看到了桌子上擺放著的空盤子,那是吃的幹幹淨淨,卻還是故意問,大手伸進被窩裏麵,試圖去摸小東西,撐圓的肚子。


    “吃了,屬下吃完了,沒有剩下。”荊默往被窩裏麵躲,卻被人抓住了細腰,一瞬間軟了身體。


    “唔……”


    “以後聽本座的話嗎?”秦禹崢揉揉荊默的小腰,故意撓人癢癢。


    荊默聞言,點頭如搗蒜,大眼睛裏滿是信任與依賴,忍著酸癢,讓主上肆意作弄。


    秦禹崢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髒酸澀。


    他何其能讓一個人死心塌地到這種地步。


    “嗯,聽本座的話,本座就不會讓你吃虧。”秦禹崢收迴作惡的手,說道。


    荊默笑彎了眼,“嗯!”


    “荊默,本座問你,如果有人跟你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你該怎麽做?”


    荊默試圖坐起身,好好迴答問題,卻被人摁住了,隻好側著身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主上。


    “迴主上,屬下隻信主上的話,其他的人,屬下不聽。”


    秦禹崢空洞虛無的心瞬間充盈,就這麽奇怪且輕易的得到了滿足。


    荊默眼神真摯,那裏麵幹淨澄澈,沒有絲毫雜質。


    秦禹崢確信,他這輩子徹底離不開這個小東西了。


    情緒有點激蕩的有些厲害,秦禹崢扭開臉,平複不穩的心緒,故作嚴肅。


    “本座再問你,你可曾偷拿過本座的東西?”


    荊默瞳孔放大,有些心虛,眼皮耷拉下來,支支吾吾的說不好話。


    “屬下……屬下……沒有……沒有偷拿過主上的東西。”


    “哦?那若是被發現本座發現了,應該怎麽樣懲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偷呢?”


    秦禹崢壞心眼的問。


    荊默耳朵尖泛著紅,底氣不足,心虛的迴答。


    “送到刑堂裏麵,按偷盜罪論處。”


    秦禹崢點點頭,像是極為肯定他的話。


    荊默偷瞟一眼,有些奇怪,主上丟東西了?


    秦禹崢起身,走到衣櫃邊,拿什麽東西。


    荊默愣著,疑惑的看過去,直到看到主上手裏拿著一個白瓷勺子大步走迴來。


    荊默傻眼了。


    勺子怎麽會在主上這裏!??


    秦禹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荊默心虛透頂,決定采取死不承認的法子。


    他嚴重懷疑,主上就是故意的……


    故意等他出醜……


    不就是偷拿了一個主上吃飯用的勺子嗎?


    廚房裏那麽多,管事嬤嬤都沒發現少了一個……


    偏偏主上非要跟他計較……


    荊默兩手拉著被子的角,試圖蓋住自己的臉。


    秦禹崢走過來,把小勺子放到荊默微涼的手上,眼神示意。


    荊默,本座需要你的說法。


    荊默沒法子,隻好忍著羞,一句一句的講清楚,自己是如何趁人不注意,潛進廚房,如何在管事嬤嬤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一堆剛從淩霄殿收迴的餐盤之中,眼疾手快的拿走了一個白瓷勺子,然後藏起來,當成一個寶貝護著,活像一個變態。


    秦禹崢聽的津津有味,覺得午飯可以不用吃了,他已經很飽了。


    荊默見主上高興,也沒有那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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