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古式的飯廳很大很寬闊,精心雕花的柱子房梁窗戶,每一處都精致優美的令人移不開目光。


    沈應霖也已重新換了身黑色居家服,悠閑舒適的坐在那張華麗的椅子上,一手撐著白皙的下巴,一手玩弄著桌子上的方形木盒。


    似乎,沈應霖對這個與魔方般大小的盒子很感興趣,盯著那東西的神色怪怪的。


    站在門口的男人遲遲不進來,卻喜歡站在那裏發呆。


    沈應霖已然等的不耐煩,眉頭微微一蹙,冰冰冷冷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幽沉的很:“怎麽,還需要我過去邀請你?”


    若是可以,楚亦瀾真想離他越遠越好,可惜這十來米的長桌旁邊隻擺放了兩把椅子。


    除了沈應霖坐的那把,就隻剩下他身邊的了。


    楚亦瀾走過去規規矩矩的坐下,“先生。”


    沈應霖沒有抬頭看向楚亦瀾,還在鼓搗著手中的盒子,隻對身邊的服務生揮了下手,“上菜吧!”


    不知怎的,沈應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總給人一種太過陰暗的感覺,就像生長在黑暗角落裏的某種植物,散發出濕冷冷的陰氣,這種陰冷的令人窒息的氣息逼的周圍人更是不敢靠近他。


    服務生陸陸續續的將菜品送了上來,大多都是肉食,放在楚亦瀾麵前的那塊牛排還在滋滋滋的冒著油。


    在服務生又給楚亦瀾手邊放了杯紅酒,而後恭恭敬敬的離開了餐廳。


    整個餐廳裏隻剩下用餐的兩人。


    沈應霖還沒有解開麵前的小木盒,修長的手指不停的翻轉著,想要破解其中的奧秘。


    楚亦瀾等了片刻,見他絲毫沒有準備吃飯的意思,不再等他自顧自的拿起刀叉,切著麵前的牛排。


    五分熟的牛排切開的時候,還在冒著血水。


    楚亦瀾的腦海裏瞬間浮現了臥室裏的那隻汩汩流血的斷臂,切肉的動作停滯了片刻。


    心知沈應霖這是故意在惡心他,故意想刺|激他,考驗他,他便裝作無所謂的繼續切著, 心裏安慰著自己這些不過是肌紅蛋白和水的混合物,切好了一小塊兒後放到嘴裏。


    肉質鮮嫩可口,勉強能吃的下去。


    吃了幾口後,楚亦瀾發現沈應霖停止把玩手裏的木盒,冷冷的看著他,麵色陰沉的不知在想什麽。


    被他這麽莫名其妙的注視半天,楚亦瀾心裏感到強烈的不安,嘴裏的肉嚼了半天愣是咽不下去。


    嚼了好久,直到一整塊肉徹底變成了碎末,才好不容易在那雙如野獸般的眼神注視下將這塊肉咽了下去。


    看著楚亦瀾喉結滾動,沈應霖才幽幽開口,嘴上帶著森冷殘忍的微笑:“好吃麽?”


    楚亦瀾淡淡地應著:“嗯!”


    從參加宴會到現在已過去三天,除了被沈應霖灌了那三杯酒外,到現在他都沒吃過什麽東西,自然是餓得饑腸轆轆,覺得什麽都好吃。


    沈應霖也拿起了刀叉,切了一小塊牛排,不過他沒有吃,而是放在眼前轉著圈不停地打量著,仿佛一塊牛排也跟雕了花似的。


    “我曾經想過,將傷害、背叛過我的人,全部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肉塊儲存起來,哪天不高興了,心血來潮就拿出來煎一煎,烤一烤,一口一口的將他們全都吞到肚子裏。”


    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陰狠,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傳到了楚亦瀾的耳朵裏。


    沈應霖將手中那塊肉遞到了楚亦瀾的嘴邊,深沉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等著他將這塊肉吃下去。


    見楚亦瀾始終不動,那張臉慘白到幾乎病態的地步,拿著刀叉的手也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卻還要故作鎮定,佯裝著一副雲淡風輕淡然如斯的模樣,沈應霖忽然覺得很有趣。


    又盯了他一會兒後,沈應霖竟難得的捂嘴笑了起來,俊美異常的臉龐因他這舉動反而顯得沒有那麽陰森逼人了。


    “哈哈哈……”


    笑夠了,沈應霖伸手,用拇指擦掉楚亦瀾嘴邊殘留的醬汁,“楚亦瀾,你可真是有趣的很,你不會以為這些是他們的肉吧?”


    楚亦瀾心裏一緊,死死捏著手裏的刀叉,努力讓自己冷靜,“沈應霖,這樣很好玩麽?”


    沈應霖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楚亦瀾,你不用這麽害怕也不必覺得惡心,我雖然恨透了他們,但還沒有到那麽變|態的地步,即便我要這麽做,我也不會自己吃啊,我隻會把這些肮髒下|賤的東西剁碎了喂狗。”


    楚亦瀾聽的身子一冷,卻還是淡淡地說道:“你本身就是讓人害怕、恐懼,想要逃離的存在。”


    他隻覺得自己身邊坐了一個毫無人性、殘忍至極、冷酷至極的怪物。


    沈應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能用這麽淡然輕緩的語氣說出這些令人作嘔的話?


    “楚亦瀾,沒有人一出生就是滿手血腥,活在陰暗裏的。”


    沈應霖又笑了下,將那塊牛排往楚亦瀾緊閉著的嘴裏塞著,冰沉的眼睛閃了閃,淡薄的唇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吃吧,吃得飽飽的多長點肉,抱起來才舒服。”


    知道這都些不是那些惡心的東西,楚亦瀾便也沒什麽好怕的,直接拿過沈應霖手裏的刀叉,將那牛排吃了下去。


    “真乖!”


    沈應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就這麽目不轉睛的欣賞著楚亦瀾吃飯的畫麵。


    “這裏,曾經姓沈,我爺爺本來是想將這裏打造成了一個豪華、休閑的山莊酒店,有醫療、有樂園、有酒莊、有商場……但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停滯了下來。”


    楚亦瀾不知沈應霖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沒有接話,隻是默默的吃著飯,聽著他繼續說。


    沈應霖的視線繞過楚亦瀾,轉向了窗外,像是陷入了迴憶般淡然的開口訴說著沉寂的過往:


    “爺爺去世後,這裏就成了我們沈家居住的地方,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在這裏見證了沈家被人設計、陷害,一步步從輝煌走到落敗,也曾親眼看著我的親生父母被那些人逼到從山上跳了下去,那時候我隻有七歲……”


    楚亦瀾一驚,輕微的轉了下頭看了沈應霖一眼,嘴角勉強的裂開一點弧度,輕聲問:“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嗬!”


    沈應霖嗬笑了一聲,隨即給楚亦瀾又切了一塊烤羊肉,放到他麵前的盤子裏,“這座山底下有一處地窖,本是用來當冰庫儲存食物的,我在那裏藏了一個多星期,等我出來的時候,整個酒店莊園都被燒了,燒的幹幹淨淨丁點不剩,而我父母也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楚亦瀾頓時沒了胃口,他放下刀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作為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人,他沒有立場去勸說他、安慰他,也沒有資格去同情他、憐憫他。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沈應霖身體忽然前傾,抬手撫摸著楚亦瀾的臉。


    從他緊閉的嘴唇,到挺立的鼻尖,再到那雙清明坦蕩看不到任何貪婪欲望的眼睛,頗有興趣地說著:“因為你有一雙很幹淨的眼睛,清冷、透亮、如冰晶一般不染一絲塵垢,我很好奇這雙眼睛要是被弄髒了會有怎樣一種迷人的色彩。\"


    太幹淨的東西,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弄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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