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部的傷迫切需要處理,但韓越身上的傷太重,身上剛才做完一場手術,身體虛弱得沒有辦法再承受一場腦部手術。


    徐教授進退維穀,助手此時提了一嘴,就是醫院剛進的那批特效藥。


    隻是那特效藥還在臨床階段,還從未在人身上試過藥,這藥理論上可以救他的命,但副作用也很大,如果特效藥幫他熬過手術,卻熬不過手術後的並發症呢?他也得死。


    但不試,他肯定會癱瘓,估計永遠醒不過來。


    當徐教授把情況告訴外麵緊張等候的眾人時,大家臉色慘白,唯有肖玲依然神色如常,眼神堅定拿過手術同意書,直接在上麵簽字,讓醫生立刻用特效藥。


    當然,手術非常成功的。


    但真正考驗的才剛剛開始。


    因後麵的事情,隻能靠韓越自己的意誌了。


    醫生能做的都做了。


    徐教授與肖玲吩咐了幾句注意事項,最後拍了拍她的肩,說了句“之後就辛苦你了!”就走了。


    之後肖玲會怎麽辛苦,她還未來得及體會得到,因為韓越手術之後直接送去重症監護室。


    期間,韓越出現過幾次並發症,形勢異常危急,最後一次徐教授都一臉灰敗拿著病危通知書過來讓她簽字。


    她手抖著隻能簽了。


    最後呢?最後一次搶救始終沒辦法搶救迴來!


    但她得到見他最後一麵的機會,穿著防護服進到重症監護室。


    期間她說什麽做了什麽,沒人知道。


    隻知道她進了沒多久,韓越竟然有清醒的跡象,把原來已經放棄了的徐教授激動壞了。


    最後......


    韓越聽著徐教授唏噓不已地講述他這一波三折驚險的搶救過程,人也茫然恍惚,他隻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醒來全身隻是虛弱一點兒罷了。


    竟想不到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被扯了迴來。


    “謝謝你,徐教授!”他很想給他敬個軍禮以示感激,但奈何剛醒來,全身軟綿綿地提不起一點勁兒來。


    徐教授搖搖頭擺擺手,“這是我本職工作,應該的,再說,你可是我們的救災英雄,怎麽說,我們也要盡我們全力去救你,好了,你好好休息,”他看了眼旁邊剛醒來還有些懵然的肖玲,“要說感謝,你也得好好感謝一下你愛人,自從你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之後,她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看,她都把自己熬瘦了!”


    韓越才發現肖玲眼底的青灰,頓時覺得愧疚,他點點頭,“我會的,謝謝你徐教授!”


    徐教授隻點了點頭,例行檢查了一下他的基本情況,跟後麵的護士和住院醫生交待一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一群人跟在他身後也走了。


    病房終於清靜下來。


    韓越住的是一個單人病房,這是醫院專門給他配的,方便他養病。


    此時兩人對視著,在韓越灼灼眼神下,肖玲多少還是受不住,敗陣下來。


    “那個......”


    “謝謝你!”


    兩人同時開口。


    肖玲愣了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我隻是盡我本職罷了......”她訕訕的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啥,嘴巴隻一張一合說了些啥她都沒過一下腦子。


    “本職?”韓越挑眉,聞言有些想笑,見她難得語塞,竟有心逗她。


    “啊?”肖玲嘴角抽抽,自己究竟在說什麽傻話,“我我我......”


    可惜,“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確實是本職,你是我的妻子,這確實是你的本職。”


    如果不是看到他臉上真誠到不行的微笑,肖玲會以為他在諷刺她。


    畢竟這妻子的位置是她騙來的。


    “嗬嗬嗬,我還在你家住著呢,哪怕沒這層關係,你幫了我這麽多,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呢,所以照顧你,是應該的。”


    她迴答得很得體,禮貌又客氣。


    韓越卻心裏很不舒服,他非常不喜歡她這種疏離,想到上一次她的乖張任性,他反而覺得那時的她更加鮮活,更平易近人一些。


    他發現,每次隻要把她惹惱,她才會放肆放縱自己的本性。


    直至現在,他竟然覺得她無理取鬧任性罔為時更為可愛些。


    他這是怎麽了呢?


    “來吧,先喝點水潤潤嗓子!”說著肖玲已經提著杯子靠了過來,準備喂他。


    剛剛他一開口她就知道他嗓子幹,所以肖玲幫他倒了杯熱水,還細心地給他兌了些放涼的白開水,等水不燙了再給他。


    突然一股女性的馨香撲鼻而來,見肖玲無比自然地靠了過來,韓越有些不自在,臉微微發燙,“我自己來......”


    肖玲聞聲才察覺到自己有些越界了,忙站直,有些手足無措,“抱歉,這幾天我習慣了才......”


    媽呀,她這些天是真的貼身照顧這個男人,擦身子,喂水,換藥,這些活兒都幹習慣了,他現在醒來,她還未迴過神來,直接貼過去了。


    真是讓人尷尬死。


    “沒事,我知道的!”韓越輕笑,抬手接過杯子,眼睛還不經意看了她一眼,見到她臉頰兩側的紅雲,他突然心情又好了許多。


    莫名地有些欣喜,低頭喝水時,嘴角都翹上來了。


    水一入喉,一股甘洌迴蕩在咽喉,嗓子瞬間舒爽清亮,剛醒來時頭還有些墜痛,此時突然輕減不少,腦子頓時清明,身子因躺久而帶著的些酸軟不適,也緩解不少。


    他驚奇地看了手中那杯水,覺得有些奇怪,再喝上一口,明明就是一杯普通的白開水,怎麽感覺這麽神奇。


    他疑惑地抬頭看向肖玲,見她神色淡然如常,並無異樣。


    難不成,是自己多心了?


    “這水......”他張口想問,但剛開了個口,後麵就不知道怎麽問下去了。


    “這水怎麽了?是太燙了?還是太涼了?”肖玲關心道。


    他側過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熱水壺,“這水是醫院裏打的?”


    “是啊,水有問題嗎?”


    “沒沒.....”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他自嘲地搖了搖頭,不過這水真的很好喝,明明一點味道都沒有,確莫名地想再喝幾口。


    直到把水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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