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早,不過現在的氣溫已經迴暖了,快要到了寒季的尾聲。


    前一個太陽日,部落裏麵正好領過了最後一次寒季的食物。


    這一次的食物領完了,說明著寒季也即將過去了,這本來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但是,可魯背著紅薯迴山洞之後,就感覺肚子一陣一陣地痛。


    斷斷續續地痛了一個太陽日。


    隱隱約約的,不過,除了痛的時候不好受,其他的時候,倒也不影響日常生活。


    可魯蹲在山洞口旁的火堆邊,準備著夜食。


    閃電幻化出獸型,趴在旁邊打盹偷閑。


    越來越難受了,可魯放下了正在切肉的骨刀,蹲在地上,揉著一陣一陣疼痛傳來的肚子。


    “誒呀。”揉著揉著,可魯的鼻腔不經意之間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呻吟。


    原本趴在地上的閃電立馬站了起來,走過去拿起放在石板上的骨刀,就切了起來。


    “果然是雌性,什麽也做不好,還得是要我來。”


    可魯連忙站了起來,想搶過閃電手上的骨刀,“還是讓我來做吧,這些都是我們雌性該做的事情,你迴去休息吧。”


    閃電拿著骨刀的手一抬,可魯長得不高,也夠不著。


    “就你,這點事也做不好,滾旁邊去躺著,要是肚子有問題,就去林子裏蹲著。”


    說著,閃電拉起可魯,往旁邊的草堆,推了推。


    可魯看了一眼閃電臉上的嫌棄,抿了抿嘴,沒有再說什麽。


    坐在一旁,可魯捏了捏肚子,之前還是軟軟的肚子,現在揉起來有點硬。


    不會是和閃電說的那樣,裏麵裝了太多糞便了吧。


    轉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對,這幾天自己都正常的拉大便。


    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一會,肚子的疼痛又襲來了。


    伴隨著的,好像還有一股一股的粘液,從下體湧出來。


    驚得可魯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肚子一抽一抽的,太痛了。


    可魯瞬間又摔了下去。


    閃電正拿著兩根木材進來,要加大一點火,可以暖和些。


    一進來,就看見自己的雌性摔在了地上。


    閃電衝過去,突然,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傳進了鼻子。


    嗅了嗅,是從可魯的雙腿間傳出來。


    閃電沒有太留意,走過去將可魯抱了起來。


    腿間的粘液,還在一股一股的湧出來。


    一個猜測在可魯的腦海裏浮現。


    肚子裏有了孩子,快要生了。


    霎那間,眼淚不斷地從可魯清淩淩的眼睛裏冒出來。


    順著臉頰,劃出兩道淚痕,一顆顆的淚珠,浸入了山洞的土地裏。


    怎麽會,怎麽會又在寒季懷孕了。


    可魯摸著扁平的肚子,腦子裏一團糟,這個扁扁的肚子怎麽會有孩子在裏麵。


    閃電剛抱著可魯放迴床上,轉眼就看見她臉上堆滿的淚痕。


    皺著眉,“你怎麽了,哭什麽,摔疼了?”


    看著她臉上的淚痕,以為她摔到哪裏了,閃電掀開了可魯的獸皮,想要看看是什麽事。


    可魯抬手想阻止閃電,但是雌性的力氣還是不敵雄性。


    閃電掀開可魯的獸皮看了幾眼,沒有擦傷,也沒血跡之類的東西。


    應該沒什麽事。


    可魯流出來的粘液被獸皮吸收掉了,閃電沒有留意。


    “沒什麽,不痛。”


    說著,可魯推開了閃電,自己躺在床上,轉過身麵向牆壁。


    閃電見她沒什麽事,以為她是累了,也沒在意,轉身就過去接著切肉。


    不一會,可魯站了起來,走到洞口,“我要去林子裏一會。”


    “嗯,快點迴來,夜食沒一會就好了。”


    閃電以為可魯就是去林子裏蹲一會,沒在意,低頭忙著。


    “好。”


    可魯迴頭看了一眼閃電,匆匆地就向林子裏跑去。


    不能讓閃電知道自己懷孕了,他一定會捏死自己肚子裏麵的孩子。


    夜食已經做好了,過了好一會。


    可魯還沒有迴來,閃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滋了一聲,走出了山洞。


    閃電在林子裏找了一圈,順著可魯的味道,一路找了過去。


    找著找著,可魯的味道越來越濃,但是路上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閃電青筋凸起的手,緊捏起來,腳步不斷的加快。


    穿過一片擋著視線的樹木,終於,閃電看見了前麵躺在地上的可魯。


    閃電跑過去抱起了克魯,霎那間也看見了可魯腿間漫出的一片血跡。


    電光火石之間,可魯的反常行為,在閃電腦海裏過了一遍。


    閃電看著那一堆血跡,臉上一片鐵青。


    可魯一直沒有什麽懷孕的反應。


    而且,寒季整一個季度,自己每一個夜晚都沒有放過可魯。


    這個孽障怎麽就這麽頑強。


    閃電抱著可魯往部落的方向走,腦海裏有些應接不暇,不知所措。


    上一次,可魯懷孕還是在暖季。


    那時候是三個孩子。


    但是,生出來的都是獸型,而且養了整一個季度,還是沒有辦法化形成功。


    後麵,他將那兩個孩子趕出了部落,他沒辦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在部落裏麵被拳打腳踢。


    最後出生那個孩子,還因為在肚子裏時間久了,活活憋死了,生下來就是一個死胎。


    要是這一次,可魯生下來的幼崽還是墮獸,那時候,他一定成為部落裏麵的笑話。


    要是這樣,他的臉麵要往哪裏擱。


    走著走著,閃電走到了一灘沼澤前。


    閃電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可魯。


    她是長得一點不好看,眼睛不夠好看,鼻子也不夠好看,本來笑著溫柔的嘴唇,現在蒼白得也很醜陋。


    她本來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雌性,又難看的很,死了也無所謂。


    林子裏那邊還有一灘血跡,要是部落裏麵的獸人們查起來,就說她是被野獸吃了。


    自己完全不會陷在這件事裏邊。


    到那時候,自己還能在血跡旁流下兩滴眼淚,顯現出一個丈夫的職責。


    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個深情的傳說。


    放手吧,放開。


    隻要放手,讓她在淤泥裏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一切的煩惱都不存在了。


    沼澤就像是一張綿軟的大床,可魯也不會痛的。


    放開,快放。


    “啊。”


    腦海裏麵的思緒紛雜,閃電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珠,看著眼前的沼澤,仿佛一道深淵,一把抱緊懷裏的可魯。


    轉身,瞬間向部落跑去。


    濃重的血腥味傳遍了部落,現在寒季也將盡了,外麵也不太冷了,獸人們紛紛出來看熱鬧。


    可魯流了一地血,還昏了過去。


    兇多吉少。


    但,即使是可魯生出來了一個墮獸,部落裏邊的祭祀也不能見死不救,讓克魯等死。


    祭祀先是拿了幾團雪,弄醒了可魯。


    再是一陣兵荒馬亂。


    可魯已經沒有什麽體力了,直接就變迴了獸型。


    山洞裏麵的虎嘯聲不間斷的傳來。


    閃電站在山洞外麵,心裏一陣陣煎熬。


    不知道是擔心可魯,還是擔心自己那即將丟盡的臉麵。


    沒一會,一聲嬰孩的啼哭傳來。


    “生了,生了個漂亮的雌性崽子。”


    沒一會,在裏麵幫忙的高樹阿姆,用獸皮抱著一個小嬰兒走了出來。


    高樹阿姆笑著將懷裏的小孩塞到閃電的懷裏,“可魯給你生的小雌性,自己抱著。”


    閃電呆呆地看著自己懷裏,紅彤彤皺巴巴的小雌性。


    腦袋裏雜亂無章,從那一聲小孩的哭聲傳來,閃電就一直處在蒙圈狀態。


    一時間,閃電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這娃娃,好難看。


    *


    這個時候,言楓已經吃完了夜食,在山洞裏邊陪著小崽子。


    加了幾根木材,燒旺一些柴火,正準備睡覺。


    外麵一陣陣喧鬧聲傳來。


    好像是什麽,生了一個雌性的事情。


    言楓趕著小崽子先睡,自己走到外麵了解了一下事情。


    走上前,言楓看了一眼閃電懷裏的小嬰兒,確實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孩。


    看著小嬰兒,言楓的眼睛暗了暗。


    看來,所謂的寒季出生的小崽都是墮獸的經驗,本來就是錯的。


    夜色很快降臨,沒一會,獸人們就散了,各自開始自己的忙活。


    迴到山洞,言楓抖掉身上落的雪,在火堆旁邊烤了一會火,去掉了身上的寒氣,才掀開了獸皮。


    言楓抱著懷裏的小崽子,腦海裏一遍遍迴憶著前後的不同,一個猜測漸漸清晰。


    沒多久,部落裏麵又傳來了幾個沒發現的懷孕的雌性獸人,無一例外,生出來的都是一個個白生生的嬰兒。


    沒什麽好說的,一切都已經明了。


    所謂的墮獸,沒辦法化形,不過就是沒有足夠的營養。


    但是,部落裏麵所說的,墮獸會發瘋,撕咬獸人。


    那又是怎麽迴事。


    是因為餓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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