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醫,怎麽,如今還是不肯說嗎?”


    說罷,宋妤又把大黑扯了過來,在白溫涯眼跟前晃悠起來。


    她知道,讓一個醫師最害怕的不是刀刀劍劍,而是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服下毒藥而等待死亡的過程。


    到底再油嘴滑舌,如今性命當頭,白溫涯也不再是那般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了起來。


    “郡主還真是知道怎麽最折磨人。”


    跟大變臉兒似的,如今瞧著宋妤,眸子跟淬了毒似的,冷得怕人。


    宋妤眼見著白溫涯這般吃了屎的表情,登時也樂了。


    心下不免念叨起來,也是奇了,沈戍這狗蠻驢的府醫還有兩副麵孔呢!


    饒有興致瞧了一陣子白溫涯一陣子,也不是個急的,慢悠悠道:“怎麽,如今白神醫還是不肯說嗎?”


    心中卻想著左右沈戍如今還在花滿樓,若是今後自己情蠱發作,她也是不怕的,眼前這人的命,她可是不在乎的。


    性命生死關頭,白溫涯到底是思量了好一陣子。


    想起來情蠱的解藥,須得是下蠱人自己樂意奉上的那滴心頭血。


    依著沈戍狗賊那尿性,巴不得自己將蠱毒發作的時間改良成兩日一次呢,怎會心甘樂意將心頭血給了這惠安郡主。


    隻又恢複了慣來那般子嬉皮笑臉模樣,朝著宋妤笑盈盈道:“說來這解蠱也是不難,就是有些麻煩,須得取下蠱人心甘樂意奉上的心頭血,還有……”


    喋喋不休說了好一陣子,宋妤卻隻聽了心甘樂意這四個字兒,登時心直涼了半截子,讓沈戍那狗賊心甘樂意,倒不如直接殺了她來得痛快些。


    待再迴神時,白溫涯的嘴兒也停了下來,心裏估摸著這是說完了。


    她這記性慣來是個差的,如今直又從袖子裏摸了紙筆出來:“瞧著白神醫倒背如流的,想來將這些藥材寫下來也是不成問題的。”


    方才她給白溫涯吃的壓根兒不是什麽鉤吻,不過是些蓮子草罷了,可即便如今,也足夠將這方子詐出來了。


    又攛掇著白溫涯將方才所念寫下來。


    才將實話告訴了他。


    “其實,方才給神醫吃的是能入飯的蓮子草,隻是使了些法子,被我製成了鉤吻狀,自然也沒有什麽解藥不解藥的。”


    “郡主還真是個心善的。”


    宋妤的話方說完,白溫涯直接一口老血哽上了喉間,猛咳了一口。


    這狡猾的狗女人,真是跟沈戍那狗賊一般,丁點兒不做人的,居然這般欺哄他。


    到底知曉自己打不過眼前這倆祖宗。


    如今氣歸氣,總歸是腦子還能轉著些,沒頭硬到和眼前這倆祖宗硬碰硬。


    “那可不是,我家師妹可是這天底下最善良不過的人了。”


    江墨初如今跟自家師妹待得久了些,如今也是嘴裏瞎話張口就來,半點兒壓力沒有。


    瞥頭瞧了眼白溫涯那憋屈樣子,再瞅一眼自家師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德行,活一個沒忍住,也笑出了聲。


    心中卻是念叨著自家師妹也不知跟誰學的這般欠樣兒,將人耍成這般,還能一副缺心眼子樣子,這般悠然自得,到底是有些能耐在身上。


    又想起來自己方才閉著眼說的那句子瞎話,心中默念起來:罪過,真是罪過。


    自己真是被自家師妹帶壞了。


    眼瞧著白溫涯該說的都說了,宋妤也是個沒皮沒臉兒的,如今拉著自家師姐就要出地窖。


    轉眼瞧見白溫涯那後槽牙都咬碎了的小氣樣兒,心中卻是半分愧疚也沒生出來。


    她向來就是個不要臉兒的,如今白溫涯敢信了她去,隻能說他的道行還沒修煉到家,眼拙識人不清。


    到底半點子不念自己是個不講理兒的。


    在白溫涯那咬牙切齒的目光中,出了地窖,又心安理得地將地窖闔上,拉著自家師姐迴了花滿樓。


    這廂,沈戍才將白二送走,去了宋妤屋裏,才發現屋子裏哪裏有這不怕死的影子。


    到底又去柴房裏溜達了一圈兒,要瞧瞧那不怕死的是不是又背著他去找別的男人了。


    卻是擱屋子裏掃視了一圈兒,也沒瞧見宋妤的影子,登時抬了腳便要去旁的地界兒尋那不怕死的。


    而柴房裏,賀成逸正以為是宋妤來了,張嘴兒便要讓她放自己出去。


    自己該說的都說了,眼瞧著這惠安郡主是個不講理兒的,心裏盤算著要和她辯上幾分。


    卻是一轉頭,瞧見了沈戍那張蒼白的臉兒,登時直臭了臉色,就差明晃晃地寫著嫌棄了。


    到底又想起來眼前這小白臉兒對那惠安郡主死心塌地的,人郡主卻是鳥都不想鳥一眼,這小白臉兒上趕著跟那不值錢的小媳婦似的。


    心下又有了主意,想起了當攪屎棍來:“閣下對那惠安郡主一往情深,可那郡主卻是看不上公子,在下有個法子,能讓閣下得償所願。”


    沈戍眼見著這蠢東西想在他麵前賣弄腦瓜子,登時直樂了起來。


    這人倒是個有能耐的,如今被那不怕死的捆了去,連根繩子都掙不脫,還想著給他下套子。


    真是有人又蠢吧,這心眼子還真是不少的。


    到底也樂得瞧瞧眼前這蠢貨想玩什麽把戲,將耳朵湊了過去,就想聽聽這蠢貨的腦袋裏還能整出什麽蠢法子來。


    賀成逸瞧著這小白臉兒動心了,登時直將自己的腦袋也湊近了。


    “惠安郡主如此美貌,若是被人強要了,想來必是會傷心的,若是閣下這時候趁虛而入……”


    沈戍如今真是覺得這蠢腦子不可救藥。


    眼見著宋妤那不怕死的被自己下了情蠱,要了幾迴了,也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這蠢貨還想借著名聲,道德綁架那不怕死的。


    蠢腦子裏想出來的還真盡是些蠢法子。


    到底瞧著賀成逸,沒忍住冷嗤了一聲。


    “蠢貨!”


    賀成逸卻是不樂意了,如今自己好心給這小白臉兒支招兒,這小白臉兒倒是不識好歹,還罵起他蠢貨來了。


    登時也緊抿起了嘴巴,狠狠白了沈戍一眼,轉過了身子去。


    這小白臉兒就是爛泥扶不上牆,非要死心塌地上趕著追那惠安郡主,他能有什麽辦法。


    卻是沈戍瞧著眼前這蠢貨那副樣子,又沒忍住冷嗤了一聲,抬腳出了門。


    到底也念叨起來,這什麽天年,什麽樣兒的蠢貨也竟覺著自己是個聰明的了,敢在他麵前班門弄斧起來。


    待出了柴房,往院子裏掃了兩眼,沒瞧見宋妤的身影,幹脆抬腳去了宋妤的屋子,大剌剌地坐在了她床上,撥弄起宋妤的枕頭來。


    心中想著左右那不怕死的總歸是要迴自個兒屋裏頭的,倒不如自己也省些力氣,幹脆去她房裏等著她。


    這廂,宋妤剛從白溫涯誆騙出了解蠱的方法,忙慌慌地往花滿樓裏趕。


    如今一進門,卻是瞟見沈戍那賊在她床上坐得板板正正。


    登時眼睛直亮了,她正打算去尋這狗賊呢,不想這狗賊倒是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湊到床跟前,給沈戍順了順頭上那淩亂的幾根毛兒:“將軍可知,如何才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了去?”


    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直接將沈戍都給問懵了去。


    瞧著眼前這不怕死的手落在他頭頂子上,登時直以為她又要玩什麽新把戲,隻蒼白著臉又咳了幾聲。


    “不知妤兒想讓何人心甘情願了去?讓這人心甘情願了又要做什麽?”


    “莫非是,妤兒得到了臣,如今又瞧上了旁的男子,想紅杏出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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