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聲對不起,花千骨好像得到什麽寶貝一樣,登時心情美麗了不少,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一些。


    待洗漱完換上新的衣服,再經過醫生的檢查,已經是那圓月早已爬上了枝頭。


    【請睡下吧。】


    恭恭敬敬地和老婆婆道了聲謝,被鑒定為輕傷的花千骨帶著糖寶,打著哈欠同三人道晚安————安排給她的房間距離男孩子們的房間較遠。


    【是,千骨也晚安哦。】炭治郎笑著揮揮手。


    【我睡這邊!】


    拉開門看見地上平鋪的三床被褥,伊之助眼睛一亮,立馬撲上前,選定了自己心怡的地方,單手撐著腦袋,他麵有得色地望向還停留在門口的二人:【先下手為強!】


    【可以啊。】炭治郎並不放在心上,渾然不知自己的話會讓伊之助心中冒火,他寬和道:【挑你喜歡的位置睡吧。】


    說罷又扭頭望向旁邊的人:【善逸想睡哪邊?】


    【嗯…】還餘下兩個位置。善逸尚在苦惱,再一次挑釁失敗的伊之助嚎叫一聲,抄起枕頭就重重地唿在他臉上!


    這就是男孩之間的友誼嗎?輕水捂著嘴,樂不可支。


    “伊之助還真是鍥而不舍啊。”一直在試圖挑起炭治郎的怒火。


    噙著抹不知名的笑意,東方彧卿目光深邃:老實人生起氣來,後果可不是那麽好承擔的。


    待所有人都冷靜下來,屏幕裏的時間都已經進入到後半夜了。


    【剛才醫生不是說我們的肋骨都斷了嗎,伊之助為什麽還這麽精神?】躺在被窩裏,善逸幽幽開口。


    三個人的腦袋上立刻冒出一串小字。


    “善逸一根,炭治郎三根,伊之助兩根…”


    看清了那些字,弟子們登時替他們捏了把冷汗。落十一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真虧他們精神居然還這麽好。”


    他該誇一句嗎?


    【比起肋骨…】睡在炭治郎右側的伊之助慢慢撩開自己的劉海,露出額頭上碩大的紅包:【腫塊更痛。】


    知道是自己的不對,炭治郎也沒有強撐著不低頭,他心虛道:【抱歉。】


    【對了,伊之助的肋骨是怎麽迴事?我是跟鬼作戰的時候斷掉的。】


    【……摔斷的吧。】迴想起在鼓宅裏的情況,伊之助兩眼發直。


    【那跟我一樣嘛。】憶起先前從二樓摔下的那一幕,我妻善逸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似乎還不想睡,炭治郎語音一轉,又開始說起了另一個話題:【說起來,我聽鎹鴉說,紫藤花花紋的家,是曾經被獵鬼人救過命的一個家族。】


    【所以隻要是獵鬼人,就都會無償地提供服務。】看看周遭的設施,又想起方才的飯菜,他喃喃道:【雖然是這麽聽說,但沒想到會接待到這個地步。】


    【鬼殺隊到底是有多了不起啊。】


    造型簡約大方的燈籠裏,燭火靜靜地燃燒著,映得滿室生輝,入眼隻覺得溫暖無比,叫人心中安定。


    將雙臂枕在頭下,伊之助詫異道。


    【伊之助是為什麽加入鬼殺隊的呢?】


    【啊?】


    【應該會有什麽契機吧?】


    說的也是。


    這個問題也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在意的。


    花千骨是因為受鱗瀧左近次的“委托”,本身也抱著想要幫助鬼殺隊的心理,更想贖罪。炭治郎和鬼有血仇,我妻善逸是欠債而培育師為他還了錢…


    那,這樣性格的伊之助,是為了什麽加入鬼殺隊的呢?


    一副畫麵忽然閃現,被茂密的竹林環繞的山野中,穿著黑色隊服的短發少年被戴著豬頭的人拎著衣領提了起來,嚇得汗流浹背。


    這個狂野的小子哼笑著揮了揮拳頭,淡定無比:【有個鬼殺隊的隊員闖進了我的山中。】


    【所以我就跟他比力氣,搶走了他的刀。】


    【然後從他那裏聽說了有最終選拔以及鬼的存在。】


    {好淒慘…}他說的輕輕鬆鬆,炭治郎和善逸卻聽得幾乎呆了。


    弟子們和他們的想法如出一轍:“那個鬼殺隊隊員還真是不幸啊。”


    【那唿吸法…】


    伊之助坦然無比:【他教我的。】


    白子畫有些許恍惚:隊員應該不可能停留很久,伊之助豈不是…在很短的時間裏麵就學會了唿吸法?


    他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人震驚————【那家夥一直在說什麽風之唿吸,明明我的獸之唿吸才是最強的!】


    火夕怔怔然:“也就是說,那個隊員其實教的是風唿,但是伊之助自己領悟了獸之唿吸??”


    我妻善逸心中更是崩潰無比:{騙人的吧!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天才!}


    “…這是真的天才啊。”


    相比之下,炭治郎和花千骨他們都屬於資質平凡之輩了。


    “就是這個行為作風稍微有點太豪放了。”


    【然後伊之助就加入了鬼殺隊嗎?】炭治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新認識的同伴有多厲害:【這麽說來,伊之助也跟我一樣是在山裏長大的啊。】


    【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頂著額頭的大包,被鑒定為天才的伊之助不滿地反駁道:【我沒有雙親也沒有兄弟姐妹。】


    【隻有和其他生物比力氣!】大笑著拿起放在床頭的野豬頭套,他一把將其戴在頭上:【這才是我唯一的樂趣!】


    方才還在說他的作風豪放,此時弟子們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獨自一人在山中長大?”笙簫默心道難怪,這樣一來,之前伊之助的所作所為都有得解釋了:“那他會變成現在這樣,已經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不,應該說,能夠好好地活到現在,就已經很不錯了。


    難怪他激怒炭治郎的手段是搶人家東西吃。弟子們聰明的也不少,立刻聯想到了山中的日子:“因為在山中,食物是很難獲取的東西…”


    伊之助如今已經長大了,捕獵還輕鬆一些,可在小時候就不一樣了。人小,力氣也小,指不定要挨多少次餓。


    所以他吃飯的速度才那麽快啊…


    【是嗎、是嗎…】炭治郎點頭如雞啄米,已經困出了眼淚。


    夜已深了,該睡了。


    今日又趕路又殺鬼,體力消耗不是一般的大。看著屏幕,道長們神情緩和:好好休息吧。


    善逸並不能睡著,他心裏裝著事。掀開被子坐起來,背對著兩位同伴,他的聲線有些許低沉:【炭治郎 。】


    【因為沒人問所以我問一下啊。】


    【你…為什麽帶著鬼啊?】


    原本昏昏欲睡的赫發少年睜開眼睛————炭治郎愣了一下。終於聽見有人提起這件事,心中不知道是輕鬆還是什麽,他勾唇一笑:【善逸,你明明知道卻還是護著啊。】


    【你也有保護千骨對吧?善逸真是個好人啊,謝謝你。】


    【你!】突如其來的一句誇讚登時讓我妻善逸麵色潮紅:【你誇我也沒有意義的!】


    明明就有意義。看著抱著枕頭在被褥上來迴翻滾的黃發少年,落十一啞然失笑————這孩子還真是好糊弄啊。


    【我的鼻子很靈,從一開始就明白了。】看著滿床亂滾的同伴,指指自己的鼻頭,炭治郎輕聲道:【善逸既溫柔又強大。】


    【不。】這次被表揚善逸卻沒有表現出一絲半點的高興:【我才不強大,別開玩笑了。】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犀利:【我還沒原諒你妨礙我帶著正一呢。】


    呃、這個…炭治郎反複張了幾次嘴,始終不知道說啥,隻好閉了口。


    卻在這時,放在角落的箱子猛然一震。不愧是雷唿的劍士,我妻善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起,再也沒有剛才的鎮靜:【它要出來了!它要出來了!】


    【噓!現在可是大半夜啊善逸,冷靜一點,你沒事的。】


    【什麽叫沒事的啊!喂?!喂?!】善逸可不吃這一套,表情越發扭曲。


    {為什麽不受我挑釁…明明都被我搶了飯。}


    任由他們兩人吵吵鬧鬧,伊之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說起來他之前幾次生氣到底是為了什麽?}


    {還有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把自己的食物給別人?而且她幹嘛那麽在意道歉這種事情?得到這句話有什麽好處嗎?}


    這些啊…望著屏幕上滿心疑問的豬頭少年,眾人心中百感交集:這可叫說來話長了。


    人心中的情緒、想法…不是一句兩句能講明白的事情。


    {算了。}稍微用力想一想頭上的包就會隱隱作痛,攤開雙手,伊之助放棄了思考。


    【啊—!】另一邊的兩人還沒有安靜下來。眼看著木箱被推開一道縫隙,我妻善逸嗷嗷亂哭:【居然沒有上鎖嗎!】


    【保保保保保保保保護我!保護我啊!】


    【伊之助也可以!】


    伊之助怎麽會搭理他?十分嫌棄抬腳將人踹開,他不耐煩地說:【別過來!】


    來不及指責同伴的冷漠,瞥見已經伸出箱子的手,善逸連滾帶爬奔向另一個方向:【出來了!!!】


    已經對他的高音“免疫”了,在座之人都老神在在,再仔細一看,靜音屏障早就升了起來,正在日光下閃著細細的微光。


    雲端幽幽歎氣:“自從千骨他們認識了善逸,靜音屏障就是我使得最順手的法術了。”


    誰說不是呢。


    屏幕上,緩緩自箱中探出腦袋,睜著兩隻粉紅色的大眼睛,銜著自己的竹製口枷,禰豆子好奇地望著那試圖將自己往櫥櫃裏塞的人。


    她慢慢地鑽出來,身體逐漸變大,不過幾息時間,房中就多了一位青春靚麗的女孩。


    穿一身粉色衣裳,烏黑的長發在末端轉變為橙紅色,雖然銜著口枷,但依稀可以看出其秀麗的麵容與精致的眉眼————她俏生生地立在那。


    還保持著扒拉櫥櫃的姿勢,善逸傻在原地:【啊?】


    而麵對此情此景,伊之助已經停止了思考,兀自打起了唿嚕。


    看著自己可愛的妹妹,炭治郎心中軟得一塌糊塗,宛如塞滿了柔柔的棉花。他熱情地試圖為雙方介紹:【善逸,禰豆子是我的…】


    【炭治郎。】沒有剛才的歇斯底裏,我妻善逸低著頭,周身驀然爆發出一股氣勢的磅礴氣勢。他的聲音陰沉無比:【你…】


    “雷唿還會發光嗎?”揉揉自己的眼睛,輕水疑心自己看錯了————埋著頭的黃發少年渾身正被亮光環繞!


    那亮眼的效果,堪比修仙界的圓光術。


    “不用劍技的時候也會放電嗎?”軒轅朗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等等、不對。察覺到什麽,他微微凝眉:這個氣勢…善逸在生氣?!


    也不對。


    終於抓住了什麽重點,他麵帶訝色:“善逸居然是可以在醒著的時候進入這種狀態的嗎?!”


    【善、善逸?】此情此景,讓炭治郎都看怔住了,他呐呐道。


    自體內迸射而出的金黃色的電流越來越強烈,劈裏啪啦的細微聲響中,我妻善逸的語調也愈發可怖:【你…】


    【你、】猛然抬頭,他頭毛炸開,瞪的跟雞蛋一樣大小的眼睛裏滿是紅色的血絲:【你可真了不得啊!】


    【原來你還一直帶著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嗎!!不止有千骨的陪伴,還帶著另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每天高高興興地在旅行啊!】


    “………”


    原本還在憂慮的弟子們迅速把心放迴了肚子裏,表情一個賽一個的輕鬆。


    “我真傻,真的。”舞青蘿眼神死寂:“我早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麽性子的。”


    這家夥對女孩的關注力可不是一般的高。


    火夕笑得肚子都要痛了:“估計他這會都要氣炸了。”


    可不是嘛。


    幾乎是七竅生煙,善逸氣得都快語無倫次了:【千骨那麽可愛就算了,憑什麽這個女孩也一樣的可愛!!!】


    【把我挨的打還給我!!】


    已經無力吐槽他的話,炭治郎徒勞地揮舞著手試圖解釋什麽:【善逸,不是的…】


    這個節骨眼上,我妻善逸哪裏聽得進去?他眼淚亂飛,怒聲咆哮:【我啊!可不是為了讓你每天和女孩子嬉戲打鬧而努力的!】


    【我是為了這種事情才挨奇怪的野豬的打嗎?!為了千骨倒是沒什麽,為了這種事情我絕對不行!!】


    【善逸,冷靜點,為什麽突然…】


    【鬼殺隊啊!】完全不給炭治郎說話的機會,我妻善逸一邊掉眼淚,一邊瘋狂咆哮:【可不是想隨便玩玩就能加入的!】


    【你這種家夥要肅清!立即肅清!】


    【說起來…】抓著刀鞘,他的嗓音忽然平靜:【你還有妨礙我結婚的罪。】


    緩緩拔出刀,他的目光於刹那間變得如刀刃般銳利:【不管是之前那個女孩子還是千骨。還有讓正一迴家的罪。】


    【但是千骨的事情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閉嘴!我不想聽!】


    “何必扯那麽多呢。”


    “後麵那兩句才是重點吧?”


    長留山中弟子們此時已經笑做一片,腰都直不起來了。好在他們還記得開屏障,不叫前排的大能聽見聲響。


    殺阡陌都不想說我妻善逸什麽了。主要是這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你跟他計較都嫌多餘。


    不過,沒有最傻,隻有更傻。將自己金黃色閃電紋樣的刀舉起,被激怒的善逸扯著嗓子一字一頓道:【立、即、肅、清!!!】


    話音未落,他迅速上前:【不要小瞧!鬼殺隊啊!】


    【你這種、你這種人!】


    炭治郎再憨也不可能站著挨打,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吵到別人,他撒腿狂奔,滿屋亂竄:【善逸、快住手!】


    隨著二人的動作,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最乖巧的居然是伊之助!他四腳朝天,鼻涕泡都出來了,其睡眠質量可見一斑。


    爭吵、碰撞聲不絕於耳,更有一聲暴喝自屋中傳來————【敢小瞧鬼殺隊的人就下地獄去吧!】


    夜幕深沉。屋頂上,漆黑的鎹鴉和小麻雀並排站著,望著高空中徐徐釋放清輝的圓盤,許久,鎹鴉人模人樣地歎了口氣。


    {好吵…}


    另一個房間中,黑發女孩唰地睜開眼睛,聽著遠處傳來的動靜,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完全睡不著。}


    明明隔了那麽多個房間,到底為什麽聲音還能傳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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