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的家紋…】


    圓月當空,輝光明亮。


    周遭高大的樹蔭將溫柔的月光遮擋得嚴嚴實實,眼睛已經快看不清周遭的環境了,跟著鎹鴉,在體力耗盡之前,四人平安地抵達了一處宅邸。


    這宅邸占地頗大,在幽暗的夜色中顯得神秘無比,先前還覺得鼓鬼的那座宅子很是氣派,不過和眼前的這座一比,就有一些小家子氣了。


    三片葉子於底部,兩簇花朵環做圓形,中間書寫著一個大大的“藤”字。眯起眸子,花千骨艱難地分辨出了門板上的那個圓環形的圖案。


    {不過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呢?}


    【休息、休息!負傷的人,休息到痊愈為止!】


    站在炭治郎肩頭,一路充當向導的天王寺對著幾個孩子說道。


    【誒?】將它抓下來,炭治郎微訝:【可以休息嗎?】


    【我這次可是受著傷和鬼戰鬥的…】


    就是說啊。輕水歎氣道:“當時炭治郎說自己骨折還沒有好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


    “我都怕他死在那裏。”


    為什麽受了傷還會派分任務啊!這不是逼著人去拚命嗎?


    天王寺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賤兮兮地怪笑數聲。


    【把這家夥吃了吧。】看不慣它這副模樣,伊之助湊上來,目露兇光,把原本得意的鎹鴉直接嚇了個哆嗦。


    看著他們互動,又瞅了眼善逸手指上的麻雀,花千骨不禁望向自己空蕩蕩的肩頭:【說起來,長穀川好像把我領到那棟有鬼的宅子之後就不見了…】


    【到哪裏去了啊?】


    忽然想起什麽,她心中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被我氣跑了吧?因為我一直把它和其他的鎹鴉弄混?}


    {應該、不會吧?}聽她自顧自的一番推理,原本不怎麽放在心上的糖寶也有點遲疑了:{是不是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過…花千骨幹笑兩聲:{下一次見麵還是給它道個歉好了。說起來,一直把它和別人弄混也很過分。}


    唔,糖寶若有所思:{要不然,我們做點東西給它戴著?}


    {這樣就不用擔心認不出來了吧?}


    好主意!花千骨打起了精神:{糖寶你真是個天才!}


    【鬧鬼、鬧鬼啊!】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一人一蟲都望了過去————我妻善逸頂著自己的小麻雀,一頭黃橙色的頭發已經炸開了,他臉色青紫,正戰戰兢兢地捂著嘴。


    “他又怎麽了?”看著畫麵中顫巍巍推開門、頭發已經花白的矮小婦人,火夕無語地抽抽眼角:這不是很慈祥很和藹嗎?


    花千骨也不明所以,想和糖寶討論一下,糖寶卻已經開始新的一輪運功,無暇迴應她。


    【喂!】炭治郎可不慣著善逸,當即出言喝止了他這沒有禮貌的行為。


    一波未平,一波起,剛按下這頭,那邊伊之助戴著自己那野豬頭套,大步上前,氣勢洶洶地逼問道:【你是誰啊!】


    麵對老婆婆對他們身份的詢問,他反手戳了戳對方包得十分蓬鬆的頭發:【看起來真弱啊。】


    【喂,你也是!】


    眼見炭治郎像個辛苦的老父親一樣,看守著這兩個傻兒子,雲隱搖了搖頭。


    “不容易啊,這兩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可不是嘛。


    “這兩人的性格簡直就像冬天和夏天一樣,截然相反。”偏偏鬧出的事情厲害程度是一樣的。


    老婆婆倒是脾氣好,並沒有因為伊之助和善逸的所作所為而憤怒,望著眼前的一行四人,她溫和開口:【請進吧。】


    月光融融,沒有了那厚重的樹蔭,那皎潔的光輝直直撲下,將寬闊的庭院映作一片銀白。


    細長的竹竿編成圍牆,足下是由無數卵石匯聚而成的蜿蜒小路,繁多的花朵已經睡下,這會可見的唯有院中長得枝繁葉茂的蔥蘢樹木。


    清新的草木氣息匯入鼻腔,有共感的弟子們深深吸了口氣:“是因為此處草木眾多的原因嗎?天地靈氣也比其他地方多上一絲。”


    不過也隻是一絲而已,如果不仔細感受都分不出來。


    “不過花掌門好像也感覺到了。”


    可不是。花千骨每時每刻都在瘋狂地汲取天地靈氣,唯恐有突如其來的戰鬥,她當然感覺到了,在這個靈氣貧瘠的世界,這一絲也足以讓她心中稍稍鬆快一些。


    感受到頸處糖寶製造出的小小靈氣漩渦,她微微一笑:此處倒方便修煉。


    【那個老奶奶,速度好快!】身後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被打斷思緒的花千骨不用迴頭都知道是誰,額頭瞬間滑下幾條黑線。


    【唔,】不知道該怎麽迴這句話,望望走在最前端的老婆婆,她幹笑一聲:【先不說這個,我現在好餓啊…】


    包裏倒是有飯團,可是現在吃也不太好吧?路上吃的早消化完了。


    【哎?】走在前列的炭治郎放緩了腳步,聞言笑了笑:【那一會我去問問老婆婆有沒有吃的吧。】


    【我也要吃!】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落在隊伍後頭還在東張西望的伊之助瞬間迴頭。


    這家夥…對他之前的行為耿耿於懷的花千骨不動聲色地把頭扭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請先用膳吧。】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幾人的聲音,剛放下東西,鬆了鬆筋骨,四份一樣精美的飯菜就被端了上來,老婆婆跪坐在地上 ,恭敬道。


    被這驚人的速度嚇到,我妻善逸抓住身邊人的衣服失聲道:【這個老奶奶是妖怪啊炭治郎!速度快得都出現異常了!】


    【一定是妖怪,妖怪婆婆…】


    不等他說完,炭治郎黑著臉,一個暴栗直接砸在他頭上。


    這打挨的是一點不虧。花千骨無奈搖了搖頭,望向飯菜時也有點驚訝————【好豐盛。】


    【我記得這個是叫天婦羅吧?】


    已經煮熟的大蝦色澤鮮豔,去了頭,隻露出尾巴,又和各色蔬菜一起裹上層薄薄的麵衣,炸得金黃酥脆,椒香可口;燉至軟爛的蘿卜、土豆,白花花的豆腐、軟乎乎的茄子等被撈至小碗中…


    食物的香氣引得人饞蟲大動。


    【我開動了。】


    簡單地說了一聲,已經饑腸轆轆的幾人登時開吃。


    伊之助迅速摘下頭套,他也不拿筷子,伸手就抓,吃得食物都沾在了臉上,那豪放的動作,看得弟子們都忍不住皺眉頭。


    軒轅朗微微側眼,剛好看見自己師父正大快朵頤,桌上各色的靈果被掃蕩一空。


    “………”你和伊之助也很像啊,師父。


    坐在小桌前,花千骨眼觀鼻鼻觀心,先是空出個小碟子給糖寶留了一些,這才安安靜靜地開始吃了起來。


    【啊!】


    {這個家夥!}剛吃了幾口,被善逸的聲音吸引過去,她登時擰起眉,原來————已經吃完自己的天婦羅的伊之助一把抓過炭治郎碗裏的,徑直塞入口中。


    吃就吃了,他盯著炭治郎,還挑釁似的露出一個怪笑,又拿起一塊塞入口中,似乎非常期待炭治郎的反應。


    原本就對他有點不滿,此時花千骨戳著碗中的米飯,心中更加不高興:{怎麽都不說一聲就拿別人的東西!}


    要吃你就直接說啊,又不是不給你吃。


    不,吃點東西倒是沒什麽。舞青蘿看得臉色發青:“他倒是用筷子夾啊!”如果有誰敢直接用手抓她碗裏的食物,她一定會爆發的。


    自己吃飯用手抓就算了,你別抓我的啊!


    “別說了。”火夕的臉色也不好看,喉頭不自然地上下滑動了幾下,他緩緩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我已經吃不下了。”


    弟子們都是如此,更注重這些禮儀的師長們就更不用說了。


    對他們來說,伊之助用手吃飯不算什麽,伊之助搶別人的東西吃也不算什麽,但是他不能用手抓別人的菜吃!


    笙簫默捂著臉,不忍直視。


    不過,刨去這些不提,他略思考:“伊之助應該是想激怒炭治郎吧?想和他打一架?”


    “他想不想激怒炭治郎我不知道。”白子畫麵無表情,瞥了眼屏幕裏已經擰起眉頭的黑發女孩,他嗓音淡漠道:“但是小骨已經生氣了。”


    【你那麽餓的話…】炭治郎確實沒有生氣,隻是愣了一下。


    做哥哥的,家裏弟妹眾多,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端起另一碗菜,他的笑容很是寬容:【這個也可以給你吃。】


    【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伊之助抱著頭,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


    炭治郎卻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高興,又舉著菜推了推:【來吧。】


    伊之助無能狂怒:【才不是!】


    見他氣唿唿地重新開始吃東西,坐在對麵的善逸心中鬱鬱:{這家夥完全把箱子忘了啊。別開玩笑了,你這個混蛋!}


    【…】看完了全程的花千骨氣咻咻地磨了磨牙,掃眼看見對麵桌上空蕩蕩的盤子,她夾起自己盤中的天婦羅放了過去。


    炭治郎:?


    花千骨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我吃不了這麽多,可以拜托炭治郎嗎?】


    【啊…】千骨需要幫助!憨厚的傻小子立刻拍拍胸脯:【當然,包在我身上!】


    屋子裏終於平靜了下來,一時間隻能聽見幾人吃飯的聲音。


    吃著吃著,炭治郎動作停了下來,望向對麵憤憤扒飯的女孩,他皺起眉頭:【總感覺千骨身上有一種很重的火藥味。你在生氣嗎?】


    敏銳察覺到風暴將起的我妻善逸低著頭,努力吃飯。


    “這個超乎常人的嗅覺在某些時候還真是煩人啊。”


    畢竟花千骨原本是沒打算說出來的,誰料被人一語戳破。


    “再不爆發一下都要氣死了。”殺阡陌用手撐著下巴,臉色黑沉。


    【……】被看穿情緒的花千骨把碗端起來,試圖用它擋住自己的臉:【沒有。】


    她再嘴硬,卻也瞞不過炭治郎的鼻子,他眼露擔憂:【伊之助已經是我們的同伴了,千骨不可以這個態度啊。】


    【哦。】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花千骨淡淡道。


    炭治郎心下一鬆:【那,和他好好相處…】


    花千骨啪地放下筷子:【不要。】


    【誒?!】


    看著震驚的炭治郎,她抱臂扭過頭,補充道:【我不要跟他一起玩。】<(`^′)>


    屏幕外有片刻的寂靜。


    【撲哧。】直到一人實在憋不住笑,這才讓空氣重新流動了起來。


    “我還以為她要說出什麽厲害的話呢!”舞青蘿笑得渾身打顫:你是什麽小孩子啊?今年有六歲嗎?


    不止是她,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哭笑不得。哪怕是一直板著臉的摩嚴,此時眼底也帶著幾分無奈。


    白子畫無力扶額:是他寵過頭了嗎?這麽多年本事是學了一點,花千骨心智怎麽卻沒有長多少…


    影像中,除了一心幹飯不管他事的伊之助,其他二人都被她的話驚住了:{玩?這好像和玩沒什麽關係…不是。}


    相識二三年,第一次看見她這樣耍脾氣,炭治郎愣了一下:【呃、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伊之助雖然之前有做過一些不好事情…】


    【你問我為什麽?】


    自懷中掏出塊帕子擦嘴,花千骨揮手指向毫無知覺仍努力幹飯的伊之助,慍怒道:【他…】


    (╬  ̄?皿 ̄? ╬) 【他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聲對不起!在打了人之後!】


    她心中的聲音又委屈又生氣:{做錯了事情連道歉都不用的話,那算什麽啊!}


    叫人怎麽跟他和好?


    “犯了錯確實應該道歉…”


    “不過這句話的意思是…”笙簫默挑挑眉:“隻要伊之助說一聲對不起,千骨就可以對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嗎?”


    所以她一路上這樣憋氣,就是想要伊之助說一聲對不起?


    “應該是的。”對花千骨性格十分了解的東方彧卿點了點頭,相當於坐實了這句話:“骨頭確實有點過於單純了。”


    不過其他幾人也不遑多讓。


    【……】手中的筷子慢慢滑落,炭治郎的目光緩緩移到了旁若無人大吃大喝的伊之助身上。


    【千骨說的對。】正埋頭苦吃的我妻善逸聞言立刻抬起頭:【也要跟我道歉才對,你可是打了我兩拳,痛死我了,快點道歉!】


    指著自己烏青的眼眶,他大叫起來。


    【要道歉!】炭治郎也坐不住了,拿出了做兄長的姿態,他出聲援助。


    【哈?】費力地將滿嘴的食物咽下,伊之助看都不看三人:【我拒絕。】


    花千骨:(?o︵o?)


    抿緊唇瓣,秉持著對同伴的信任,她開始一眨不眨地望著炭治郎,那期盼的眼神不外乎是在傳達一個意思————你看他!


    被這樣付以希望,炭治郎深吸一口氣,板起了臉:【伊之助,要道歉的!】


    頂著三人巨大的壓力,伊之助絲毫不動搖:【但是我拒絕!】


    善逸眼睛骨碌碌轉,似乎在打什麽壞主意。忽然放下筷子,他語帶威脅:【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以後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這個也沒有好到哪去。


    眾人無語至極:誰會拿不一起吃飯來當威脅啊!!!


    誰會受這樣的威脅啊!


    【啊?】果不其然,伊之助扭過頭,望著善逸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麽奇怪的生物一樣:【你說什麽呢!】


    善逸卻認為自己沒有說錯,他煞有其事地豎起手指:【飯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美味啊。】


    是啊是啊!炭治郎連連點頭。


    是這樣沒有錯!熱愛廚藝的花千骨同樣表示讚同。


    看了看一本正經的三人,伊之助說出了大家一直想說的話————【你們腦子沒問題吧?】


    (▼皿▼#) 我妻善逸瞬間用更高的聲音將他的話壓了迴去:【我唯獨不想被你這麽說!】


    【那…】眼看對方軟硬不吃,花千骨站起身,站在伊之助前方,叉著腰,她沉下臉,努力做出兇巴巴的表情:【如果你不道歉的話,我就不陪你切磋了!】


    【不止明天,以後每一天都不會陪你打。】


    【說的對,】福至心靈,炭治郎揮舞著筷子立刻跟上:【我也不奉陪了!】


    這兩個家夥!


    被掐住死穴的伊之助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眼角不住抽動,一時間額頭都暴出不少青筋。


    眼見三人逐漸形成包圍趨勢,他黑著臉,忍無可忍地大叫起來:【我說就是了!】


    【對不起!】


    【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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