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後來和五哥聊起來,才知道他在裏麵,充滿著各種奇遇和驚心動魄的生活。


    五哥被投進去的時候,被判了十五年,是故意傷害。他沒有期盼著出來,往往在裏麵或許更加安全點,對於像五哥這種人。可是,就連他也想不到幾年以後,他的事出現了驚天地逆轉,我將在後麵的篇幅裏講那個故事。


    那個監獄大約有幾千人,是個中型的看押犯人的地方。五哥有點特殊,他是盼望著早點進來,因為他實在是禁受不起在外麵的折磨了。五哥最盼望的就是早點進來。


    終於在那天上午,五哥被正式帶了進來,他乘坐的車是帶著鐵欄杆那種麵包車,防止這些重刑犯尋短見。車進入到外麵的第一道門,大欄杆抬起來,大鐵門開了。車進了甕城,剛才的大欄杆和柵欄門就放下了,緊接著第二道門開啟,五哥才算是真正地走進監區。這個監獄分為八個地方,有辦公地、醫院,高戒監區,後勤、培訓,還有一大堆地方。一切都是熟悉的路子,和五哥以前來過的時候一樣。


    五哥所在的監區又分為三個中隊,他在二中隊三小組,獄舍裏一共十二個人。剛進來的時候,大家齊刷刷地排成一隊,啪啪地鼓著掌,算是正式歡迎五哥地加入。五哥心裏最清楚,那隻是表麵上的一種形式而已,其實他們心裏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被折磨什麽樣,五哥就會被折磨什麽樣。第二天早晨六點鍾在起床號一響,接二連三地起床洗漱,把被褥疊成像豆腐塊一樣。五哥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那個大個頭臉上有一塊刀疤。隻聽刀疤小聲地說,明白點事,這屋我說的算。


    五哥也沒客氣,少跟我扯哩擱愣,我又不是沒進來過。


    刀疤瞥了五哥一眼,那意思是等著瞧。


    洗漱完了,吃早餐,點名。監舍裏,不能有任何雜物,杯子、毛巾、水杯、水桶全部要擺成一條直線,床單抹平,不能有褶。五哥就是開始的時候床單有褶,被刀疤一腳給踹床上,腰踹的生疼。


    五哥說,你跟我整事啊,我操你媽。


    正猶豫,刀疤的一個小弟過來就把五哥給摟倒了。五哥也沒憤那一套,全身的肌肉塊子,外加這幾天被折磨的氣全撒在刀疤身上,一個黑虎掏心,趁著刀疤捂胸口的時候,用手指頭直插刀疤的右眼,把這家夥疼的嗷嗷叫。


    這邊一鬧,把正在點名的獄警給引過來,畢竟這幾個人在裏麵還是有熟人,有人向獄警惡人先告狀。獄警是個胖子,一看就是沒少吃。過來就把五哥給點名了,五哥被後趕過來的幾個獄警駕到禁閉室,這是這個監區裏最高的懲罰。那個禁閉室可是有點惱火,僅僅容得下一個人,站也不是躺著也不是,五哥知道,這把肯定是被扣分了。那個分數是決定能否減刑的命根子。


    沒有辦法,刀疤想要騎在五哥頭上肯定不好使。五哥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獄警把五哥拽了出來,五哥還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獄警說,看來是有點不服的樣子,走吧,上課去。


    五哥並沒有因為打人的事給更換獄舍,規矩還得立,在這個全是高人外加上惡魔的地方,隻有一條出路,活著等著減刑。點名時刻出現,時刻保證途中沒人落下。


    我問五哥,你們那裏有沒有想越獄的。


    五哥說,我就想越獄啦,就是如果查出來可是掉腦袋的,不但扣分扣不起,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玩不轉。可是有個機會,我把刀疤給收拾了。


    我說,什麽機會?


    五哥接著給我講。


    剛進去沒多長時間,監獄裏各種防備都是一應俱全。五哥發現,有個人總往鋪底下塞東西,好像是個什麽。這裏麵有點名堂,五哥悄悄地記下了。這幫人還是一樣收拾五哥,五哥在獄舍裏是最孤立的那個人。好在,阿花總是去看他,悄悄地把錢花了,五哥還可以在小賣店裏兌點煙和其他東西。


    有一天晚上自由時間,五哥看到刀疤又和幾個人小聲嘀咕什麽,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因為過幾天,刀疤要被派到外麵挖溝,那是一個山腳下。五哥忽然知道在床底藏得是什麽了,每天改造間是進行縫衣作業,他們總是在一起蛐蛐,是子彈殼。因為在車間裏的縫紉機上,有個旋轉按鈕是用子彈殼形狀加工的。那個旋轉按鈕就藏在縫紉機的肚子裏,縫紉機的肚子有一個活口,可以用手搬得動。


    有子彈殼一定得有藥才能行,不然隻是個工具而已,沒有什麽用。五哥忽然意識到,這幫家夥要幹點大事情,他沒有聲張。依然慢慢騰騰地洗臉,慢慢騰騰地刷牙。隻是會用心看看周圍的事,這一看,果然有點不同。那天晚上收拾他的那個瘦子,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點在床底下扯著什麽。


    五哥忽然意識到,獄警為什麽要安排他到這間獄舍裏。因為,住在他的這個鋪上的獄友沒有緣由地掛了。這是他通過一盒煙知道的,刀疤一定是從他來就想收拾他。


    會見親屬的接待室是有獄警現場看著的,阿花過來看望五哥,五哥說,你能給我?


    阿花沒有明白,五哥用手做了的點錢的動作。


    阿花說,五哥,明白了,你送我的大花籃的錢我全都攢著,放心吧。


    五哥說,可不能隨便亂說,這不讓說。


    阿花說,二愣子那邊可是把你害慘了,你在裏麵吃虧沒?


    五哥說,沒事,社會大學,我還沒上夠呢?


    阿花說,我在門口聽說有人高價要高錳酸鉀,消毒水那種。


    五哥有點吃驚,還沒等說話,獄警就走過來提醒,時間到了。


    等到晚上,那個瘦小子又在床底下磨蹭,地上散落一下子木頭削子。這能幹什麽呢?五哥有點納悶,不過這事還是有點稀奇。那天又是那個獄警值班,五哥說,我想匯報。預警過來,什麽也沒說,衝著五哥就是一撇子。


    刀疤這幾個人,笑著,你這個二傻子,看我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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