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容音守著昏迷的溫鬱澈昏昏欲睡,正拄著手打瞌睡時,床上傳來一陣窸窣聲驚醒了他。


    看到床幔動了動,容音的瞌睡瞬間沒了,驚喜地跑過去:“陛下,您終於醒了!”


    說著就要扶他,卻被人猛地推了一掌,隨即“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地吸了口氣。


    “陛下?”


    他顧不得屁股痛,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溫鬱澈。


    床幔裏傳來一聲低沉帶著殺意的冰冷聲音,“滾!”


    容音被嚇得一抖,慌忙跪在地上,叩首擔憂道:“陛下,您怎麽……”


    “額!”


    “嘭”的一聲,容音擔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桌子上,帶起一陣霹靂哐啷的聲響。


    “不知尊卑的狗奴才!”


    以往待他溫和的帝王此刻卻是滿臉冰冷,那雙深邃的眸子裏藏著毫不掩飾的蔑視和殺意。


    容音顧不上思考詭異之處,連忙爬起來跪地磕頭,“陛下,下奴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貴手……”


    慌亂的他未注意到昏暗的房間裏,一道黑氣從帝王的指尖冒出,閃電般欲鑽向他的額頭。


    “陛下!”


    忽地,一道微沉的聲音響起。


    帝王的指尖一抖,快速恢複原狀,那抹黑氣也悄無聲息在靠近容音眉心時潰散,消散在昏暗中。


    “誰!”帝王眉眼間壓著戾氣,怒喝一聲。


    “陛下,是屬下。”


    影跪在地上,垂首道:“方才屬下察覺到了一股殺氣,怕來不及護住您,才不得已出聲提示。”


    “……”年輕帝王眸子中閃過晦澀,幽幽地盯著垂首恭敬的影,半晌才道:“現在無事了,都下去。”


    “是。”影躬身,衝一旁嚇傻了的容音使了一個眼色。


    容音雙腿顫抖,踉蹌著站起來,“奴這就告退。”


    兩人退出去後,房間裏恢複了寂靜。


    以往溫鬱澈睡覺,屋內隻留容音一人侍候,沒有旁的下人,所以此刻房間內顯得空蕩許多。


    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黑氣籠罩的少年帝王渾身煞氣彌漫,滿意地舔了舔幹裂的唇瓣,低語道:“終於……成功了。”


    “終於成功了!”


    京城一間院子內,嘶啞低冽的聲音響起,下一瞬黑氣瞬間濃鬱了數倍,蔓延至整個房間。


    桌邊坐著的年輕女子見此,端起酒杯笑道,“恭喜大祭司旗開得勝,為西苑吞並邶亓拿下開門紅。”


    兩人正是本該已返途的林清書和巫司。


    大典落幕後,她們先跟著隊伍出城,隨後又悄然折返了迴來。


    這半個月便一直待在這座宅子內,試圖暗中操縱噬心蠱來控製溫鬱澈。


    今夜終於大成。


    不僅如此,巫司甚至還可以通過操控曾被她血脈供養的蠱蟲,遠程施展巫術。


    可真是意外之喜。


    “隻可惜,方才沒殺了那兩個奴才。”巫司語氣遺憾,“希望別出什麽岔子。”


    “兩個奴才而已,就算察覺了異樣又能如何。”林清書不在意道:“膽敢壞我們的事,殺了便是!”


    …………


    一路膽戰心驚出了寢宮,容音扶著走廊上的欄杆,才敢大口喘氣。


    “陛下他……”


    想到那陌生而充滿殺意的眼神,容音仍舊心有餘悸。


    “方才確實很反常。”影擰著眉頭,想到那一閃而過的殺氣,心底疑惑叢生。


    陛下向來待容音寬厚,怎麽會無緣無故對他懷有殺意。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影實在想不來裏麵的彎彎繞繞,隻能蹙眉安慰容音道:“先小心些伺候著,今日陛下又被蘇紜氣昏了,方才估計是將你當成了她,心中怒氣難消才會那般。”


    “對,也不是沒有可能。”容音拍拍心口,緩緩鬆了口氣,“先觀察觀察再說。”


    “嗯。”影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陛下最近身體不好,你伺候的時候仔細些。”


    “好。”


    …………


    翌日,早晨。


    容音一早就候在外麵,聽到裏麵的傳喚才敢進去,小心翼翼端著洗漱的東西,輕手輕腳地伺候溫鬱澈洗漱結束,見他身上沒了昨夜的陰森戾氣,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陛下,該早朝了。”


    “嗯。”溫鬱澈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奇怪地看了眼謹小慎微的容音一眼,“走吧。”


    大殿內:


    群臣瞅見溫鬱澈的身影,紛紛迴到自己的位置上,跪拜行禮。


    溫鬱澈瞥了眼蘇紜的位置,見她在,才抿唇說了句平身。


    早朝例行公事,有幾位大臣遞上了折子,將最近的近況進行了匯報,溫鬱澈著手安排了人去處理相關問題,一切都有條不紊。


    就在早朝快要結束時,禦史大夫忽然站了出來,行禮問道:“陛下,不知近日臣等遞上去的折子,您可過目了?”


    禦史大夫近日遞上來的折子,多是關於蘇紜一手把持軍權的不滿,認為身為皇帝的溫鬱澈太過於信任蘇紜,將至關重要的權利盡數交於她一人之手,實屬不妥。


    建議分權劃置,多多提攜新將領。


    溫鬱澈聞言垂眸掃了眼安靜的蘇紜,才抬眸看向禦史大夫。


    剛想說什麽,心口卻忽地一疼,緊接著熟悉的疼痛開始蔓延,他抓緊座椅的扶手,臉色驟然蒼白。


    緊接著意識被一股強硬的力量撕扯著,身體也開始一點點地不受控製,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操縱他一樣。


    他一驚,疼痛讓他矜貴的麵容都有些扭曲,下意識喚道:“蘇紜……”


    聞言抬頭的蘇紜恰好捕捉到了他臉色蒼白的一幕,眸底閃過擔憂。


    隨即手腳快過思考,一個抬步便衝到了他身邊,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皺眉問道:“陛下,你怎麽了?”


    群臣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


    有些消息靈通的,立馬聯想到了最近宮裏麵偷偷流傳的關於陛下生了怪病的事,麵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隻是還不待眾人憂慮,就聽到龍椅上的帝王冰冷的聲音響起,“蘇紜,你放肆!”


    聞言,蘇紜一僵。


    垂眸看去,眼前這雙如寒冰深淵似的眸子,一改方才的惶然依賴,陌生而漠然,眸底甚至還蘊藏著深深的殺意。


    蘇紜蹙眉盯著他,前後換臉似的變化,讓她心底的怪異感陡生。


    他……不是溫鬱澈!!!


    少年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縱使滿目冰冷,也絕不會是此刻的陰冷扭曲,仿佛森冷的毒蛇似的。


    蘇紜心中思緒千迴百轉,看著少年熟悉的麵容,心中的陌生感卻愈發明顯。


    “你……”她眸色冷冽,眼底閃過殺氣。


    有人控製了他?


    蘇紜壓下心頭的驚詫,將脫口的質問掩去。


    此時當著眾臣的麵不宜聲張,她默默鬆開了手,垂下了暗沉的眸子。


    見此,少年帝王“唰”地站了起來,看著麵前的蘇紜,麵色寒涼,“蘇紜,膽敢以下犯上,意圖……”


    “陛下!”蘇紜打斷他的話,“臣並非以下放上,隻是您方才險些暈倒,所以臣才扶了您,眾大臣亦看見了。”


    被點到的眾大臣紛紛點頭,作證蘇紜的話。


    ‘溫鬱澈’麵色一僵,臉上被冒犯的怒火一閃而逝,頓了幾瞬才咬牙道:“那還不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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