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雉遲疑一瞬,又想到她們可是幫土匪,綁個大夫來看傷不是常事?


    然而她正準備開口時,又聞兩人在旁邊嘀嘀咕咕吐槽駐軍,隻得咽下脫口的話,咬牙將腰間的荷包解下來,扔給兩人,“這荷包拿去換些銀子,足以找大夫治病。”


    蘇紜伸手接住空中飛來的荷包,隨意瞥了眼,隻見荷包外側用金絲線巧妙地勾勒出了一隻展翅飛鷹圖,裏側又是鴛鴦戲水圖,一麵雙秀,一個小小的荷包,秀得還挺精致。


    不管是這高超的刺繡手藝還是上麵奢侈的金絲線,拿出去賣確實值不少錢。


    將荷包隨手扔給李佳,遞了一個眼神,“李佳,拿去買了,請個好大夫給這位將領看看傷。”


    李佳點頭,把玩著荷包,似慕似歎道:“老大,這當兵的就是有錢呐,隨身一個荷包,就抵我們好幾年的開銷了。”


    “要是我們也能當兵就好了。”


    說著就看向了林雉,眼神仿佛在看一頭又肥又壯的肥羊似的,恨不得將她扒光,搜一搜身上還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林雉被她那冒綠光的眼神看得身子微僵,不過很快腦海中就有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看著領頭的那人笑著踹了一腳李佳,催促她去請大夫,心底已經有了打算。


    隻是現在的她因為失血過多,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剛才那番交談已經算是強撐得了,此刻一放鬆下來,麵前就一陣陣發黑。


    渾身虛弱無力、難受得緊。


    蘇紜將目光落迴林稚身上,看著她麵色慘白、就連唇瓣上的血色也淡了很多,想必很難撐到大夫來,便將腰間止血的藥掏了出來,遞給她,“先止血吧,大夫還得一陣才能來。”


    身體的極度虛弱,讓林稚原本冷硬陰翳的心脆弱了許多,警惕性也下降了許多,往日一個小舉動都要深思熟慮的人,此刻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藥瓶,心底竟冒出一絲感動。


    接過藥,淡聲道:“謝謝。”


    “不用謝,拿錢辦事而已,你死了對我們沒有好處。”蘇紜淡淡道,並沒有表現過多的殷勤。


    林稚解開衣服,將傷藥灑在傷口上,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漸漸止住了血,見此她鬆了一口氣,虛弱的身子鬆懈下來,目光看向麵前的蘇紜,再次道謝:“謝謝。”


    隨即頓了一瞬,又道:“你的武功很好,為何不去參軍,每日有不菲的餉銀可以拿,不比當土匪好很多?”


    土匪,那是國家所不容、百姓所唾棄的,成日東躲西藏,宛若過街老鼠似的。


    而軍人不僅可以減免賦稅、領餉銀,社會地位也比平頭百姓高上不少,一旦建功立業,甚至可以平步青雲,亦可讓家族雞犬升天。


    而憑眼前這人的身手,隻要抓住了機會,建功立業遙遙可期。


    蘇紜麵上的神色微僵,落寞一閃而逝,有些難以啟齒道:“並不是我們姐妹不願意參軍,隻是不能罷了。”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們誰都不願意留在這山頭,如此落魄的過日子,還要遭受百姓的咒罵唾棄。”


    說著,她重重歎了口氣,麵上的愁雲愈發濃鬱了。


    “為何不能參軍?”林稚微微蹙眉,略帶幾分好奇。


    蘇紜深深看了眼她,遲疑半晌又歎了口氣,卻隻是搖了搖頭,“沒什麽,閣下好好休息吧,我會聯係貴府,拿到銀子後,便會如約將閣下安全送迴。”


    林稚沒有問出什麽,心底卻是愈發好奇了幾分,原本滿心的疑慮微微消了幾分,倒是有些好奇這虎龍幫之後究竟會不會信守承諾。


    出了柴房的蘇紜臉上惆悵的神色瞬間消散,恢複了清冷模樣,徑直往陳社兒那破落的院子走去。


    “老大,你來了!”


    陳社兒正拿著大白饅頭、一口菜一口饅頭吃得正香,就看到蘇紜走了進來,急忙三兩下將塞滿的饅頭吃完,起身迎接,“老大,你吃不?”


    陳社兒說著就要去拿饅頭,伸出了自己黑乎乎的手,平日看著還好,但和那白胖胖的奶白饅頭對上,就形成了強烈的色差。


    她似乎也意識到不妥,便收迴手在身側擦了擦,將上麵的油漬擦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老大,你吃,俺手黑,就不給你拿了。”


    她糙人一個,皮膚粗黑,再加上成日勞累,平時能有口湯水剩飯活著就不錯了,自然很少注意到這些,所以也形成了習慣,要不是知曉自家老大愛幹淨,剛才就直接上手拿了。


    蘇紜輕笑一聲,坐了下來,看著她給自己拿了雙幹淨的筷子,隨口提了句,“雖說平日裏糙慣了,但是病從口入,必要的衛生還是要有的。”


    “俺知道,俺下次一定注意。”陳社兒撓撓頭,心情莫名暢快,滿臉笑容地點頭。


    以往她有幸見過一迴主家人用飯,他們便會在吃飯前洗手,蔥白的纖手沾染上晶瑩的水珠,看著都覺得矜貴萬分,和她這種低賤的奴隸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那時她雖在心底唾棄,卻也莫名羨慕。


    沒成想她如今竟也能過得上這般神仙日子,也有時間在飯前細細洗手,不必擔心誤了吃飯時間餓肚子幹活,也不必再被管事抽鞭子,譏諷她異想天開。


    越想越暢快,陳社兒實在坐不住,嘿笑著跑去洗完手才迴來,將手往蘇紜麵前一伸,“老大,俺洗好了。”


    白了點呢。


    雖然依舊黝黑,但是沒了油漬和土,看著幹淨不少。


    “嗯,很幹淨。”蘇紜看著喜滋滋的陳社兒,眉眼帶上了一絲笑意,從善如流地點頭,誇道:“不錯。”


    “嘿嘿。”被如此直白地誇讚,陳社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耳尖漫上了一絲粉紅,眸子亮晶晶地保證道:“俺以後每天都洗!”


    “好。”蘇紜點點頭,“寨子裏的事都解決完了?”


    “嗯嗯。”陳社兒點頭,“俺辦事,老大就放心吧。”


    “估計今晚林稚就會聯係她的暗衛,這幾日萬不可露出破綻。”蘇紜不放心地叮囑道。


    “好,俺一定小心,絕不會壞了俺們的大事。”陳社兒拍著胸脯保證。


    “嗯。”蘇紜點頭,隨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還有一事,我需要你借著下山采買糧食的由頭,將這封信送到京城琅街尾的那間首飾鋪,就說是給鬱掌櫃的。”


    “到時候若她們將你困住,別動手,她們自會放你迴來。”


    蘇紜細細叮囑一番,最後和陳社兒吃完飯,便撥了幾個人跟著陳社兒一起下了山。


    陳社兒懷裏塞著信封,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幾人,聽著她們興奮地談論采買糧食的事,頗為得意地挺了挺腰。


    老大最信任的果然是她,待會兒進城後還得想個辦法甩開她們,悄悄將信送進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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