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子府:


    溫鬱澈捏著手中的令牌,斂眸沉思。


    被召來的影則跟真影子一般,待在他身後的陰影裏,聽他低沉著聲音問,“你說她究竟想幹什麽呢?”


    感受到他聲音中帶著的不滿和陰沉,影微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肩頭,默默將腦袋垂得更低,低聲道:“迴殿下,屬下也不是很清楚。”


    話剛說完,周圍的空氣就更冷了幾分。


    影心底有些惶恐,整個身子攏在陰影裏。


    良久,才聽見溫鬱澈輕啟薄唇,呢喃道:“調用了影衛,也明明設好了機會,卻不殺人,反而轉頭跑去當土匪。”


    “嗬。”溫鬱澈低笑一聲,低垂著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陰翳,輕嘲道:“她該不會以為出了皇子府,就成了自由人吧?”


    奴籍可是握在他手裏,隻要他不鬆口,她蘇紜本事就是再通天,這輩子也隻能做個小奴隸,任他拿捏!


    “殿、殿下,其實屬下覺得,您可以選擇相信她……”影小心翼翼地說道。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基本摸清了蘇紜的品性,叛主這事不是蘇紜能做出來的。


    尤其是,蘇紜平日裏看向殿下的眼神實在算不得清白,就像……


    嘶,也不能這麽說。


    影撚了撚自己的指尖,又否決了先前的想法。


    她是武婦出身,沒讀過多少書,實在是想不來什麽貼切的詞形容,隻知道蘇紜看自家殿下時,目光總是比看旁人柔和幾分,眸子裏的清冷疏離也會無意識地收斂,甚至偶爾還會帶著絲莫名的……縱容。


    嗯,應該是縱容。


    總不能是寵溺,蘇紜怎麽會有那膽子。


    “相信她?”溫鬱澈輕喃,精致的眉頭微微蹙起。


    如今時間緊迫,戰事爆發在即,如果他再不掌握實際權力,到時候恐怕同樣逃不掉和親的命運。


    叫他如何能為了相信她,而賭上這一切呢?


    當然是不可能!


    溫鬱澈眸子一厲,沉聲道:“影,密切監視林雉和蘇紜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動時刻匯報,若是有機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林雉!”


    “是。”影應下,身子迅速消失在房間裏。


    良久,溫鬱澈冷冽的麵容才鬆懈幾分,眉宇微蹙,瀲灩的眸子帶上了幾絲迷茫和無助。


    這一世,明明已經很努力去改變了,卻還是如此力不從心。


    如今他未坐上高位,手裏的兵權也不占優勢,一旦後續蘇紜背叛,那麽他將會墜入萬劫不複的老路。


    他承認,這一瞬間他的心底是動了殺心的,但想到往日種種,又強自壓下戾氣努力克製自己,去靜待後續。


    隻希望不要讓他失望才好,不然就算化作厲鬼,也要拽著她下地獄!


    …………


    “老大。”李佳匆匆走了過來。


    “怎麽了,可是林雉開口提要求了?”蘇紜抬眸,看向她。


    “沒錯。”李佳將手中的玉佩遞給蘇紜,“那家夥身上的傷加重了。”


    “再加上我們喂給她的藥丸裏添了軟筋散,還有活血成分的藥,這會兒正渾身無力,傷口流血呢,所以才這麽快妥協了。”


    蘇紜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玉佩,上麵刻著統帥的印字,倒確實像真的。


    “走,去看看。”


    蘇紜起身往外走,李佳連忙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便到了關押林雉的柴房,守門的看到蘇紜過來,趕忙打開了鎖。


    蘇紜跨步進去,就看到林雉捂著腹部,臉色蒼白地靠在堆砌起來的柴火上。


    “閣下看著狀態不是很好。”


    蘇紜語氣裏帶著一絲絲驚訝,“沒想到你竟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跟在她身後的李佳聞言唇角抽了抽,默默在心裏豎了個大拇指。


    林雉抬眸看蘇紜,虛弱地咳了咳,渾身無力的感覺讓她躁鬱不已,看著驚訝詢問的蘇紜,心底冷哼一聲,強自壓下心頭的殺意,柔聲道:“路上遭遇了歹人的刺殺,受了些傷。”


    “原來如此。”蘇紜點點頭,頗有閑情地嘮嗑,“閣下可知是誰刺殺的?”


    林雉臉上的柔色僵了僵,垂在袖子裏的手握緊了幾分,頓了幾頓,才搖了搖頭。


    見蘇紜張嘴又想繼續嘮,趕忙搶先出聲,“這位……大當家的,先前我說的話想必她已經告訴你了,不知可否請大夫為我醫治傷口?林某迴去後定有重謝。”


    “不急。”蘇紜擺擺手,頗為悠閑。


    見此,林雉險些沒忍住動手揍人。


    不急個屁!


    傷勢加劇,再加上又中了軟筋散,再拖下去她就得血盡而亡了!


    “你可是不信我說的?”林雉心累地問道。


    “是有點。”蘇紜實誠地點頭,“你說自己是君後的娘家人,又是三軍統帥,如此顯赫的身份,該是貴人才對,隻是眼下卻怎麽看怎麽不像。”


    林雉:“……”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先是臭烘烘的糞車,如今又是髒亂差的柴房,滿是塵土,蜘蛛結網,就算她再雍容華貴,這一番折騰下來,也得掉幾個檔次。


    “這不重要。”林雉忍著一陣陣的虛弱,竭力平穩聲音,不教自己露出疲態,“玉佩已經給你了,你大可以去調查,我也可以書信一封,送往林府,你自可查探真偽,但還請先給我請個大夫看看傷。”


    “況且,你們抓我不就是想要銀子嗎,隻要你肯為我療傷,我可以出三倍的價錢!”


    林雉見談到錢時蘇紜明顯有意動,趕忙加了籌碼。


    “這……”蘇紜猶豫一瞬,點頭,“也不是不可以。”


    見她答應,林雉鬆了口氣,身子靠在牆上放鬆了幾分,卻又聽她說:“隻是我手頭沒錢。”


    林雉:“……”


    見林雉麵如菜色,蘇紜憂傷地歎了口氣,聲音頗為沉重地解釋道:“閣下有所不知,我們姐幾個也是因為實在窮得揭不開鍋,活不下去了,才被逼上絕路,做了土匪的,靠著打劫勉強為生。


    但因最近周圍有軍隊駐紮,我們也不敢多搶鬧事,所以寨中其實已經窮得快吃不起飯了,根本沒有錢請大夫呐。”


    林雉不敢相信竟還有這般窮的土匪,但想到這一路見到的土匪皆是身著滿是布丁的破舊衣服,再加上那破牛車,這破柴房,卻有些將信將疑了。


    尤其是,身為大當家的,麵前這人也都一身布丁衣物,穿著的鞋子也磨得起了邊,確實是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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