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太子妃和咱們王妃一起失蹤了!”


    軒轅子儀前腳剛進王府,後腳梅山和柳川跟著進府,匯報打聽來的消息。


    軒轅子儀眯起眼睛,冷著臉吩咐:“咱們這些日子都靜下來吧。”


    柳川躬身,“諾!”


    她為何要放走太子妃?


    難道她果然是靈仙宮人?


    不,不可能,那樣的話她不會在問緣台上以身相救太子。


    月公主走了,太子妃的位置空出來了,難道她還想當未來皇後不成?


    軒轅子儀心頭惱恨,肯定了這個猜測。


    胡青黛在極短的時間裏完全變了一個人,這樣的事他也曾經遇到過。


    那時他還年少,為迎接南宮公主一次圍獵,他跟哥哥們都一起參加了,現在的太子也是從那次圍獵迴來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曾經霽月風光少年變得寡言深沉起來。


    難道黛黛她也是同樣的情況?


    軒轅子儀信步走到當初的那片空地,如今這裏已經是一大片果林。


    按照胡青黛當初的設想:“四時有花,秋天有果。”


    如今蘋果和梨子有了嬰兒拳頭般大小,那幾顆晚櫻碩果累累,紅豔豔的壓滿枝頭。


    因這片果園長期不讓人來,櫻桃樹已經成了鳥兒們的樂園。


    一群麻雀正嘰嘰喳喳,跳上跳下地啄果子吃。


    他一走近,從樹梢騰起了一片烏雲,鳥兒們受驚,唿啦啦飛走了。


    軒轅子儀摘下一顆紅彤彤的櫻桃放進嘴裏,甘甜的汁液在口腔裏爆開。味道甘甜多汁,軒轅子儀的臉色卻發苦,這種口感的櫻桃曾是黛黛的最愛。


    當初種下這幾棵樹的時候,他問賣樹的農夫,“這樹挪了地方,掛的這些果子不會掉落吧?你確定兩個月後就能成熟?”


    農夫向他打包票,“王爺請放心,這種櫻桃雖然比其它品種節氣遲很多,但接受的光照時間長,最是甘甜多汁。由草民親自照看,保證王妃到時候有又大又甜的櫻桃吃。草民如果做不到,您就帶著王妃來郊外我的櫻桃園裏摘,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櫻桃是胡青黛最喜歡的水果,當初櫻桃樹他種了很多種,成熟期從五月到七月不等。


    這幾株是成熟最晚的。


    櫻桃樹不曾負他,果實累累掛滿枝椏。


    但他愛情卻沒有結果,他的心上人不要他了,撇下他獨自一人。


    這幾顆櫻桃樹再也無用,軒轅子儀紅了眼眶,發狠將那幾顆櫻桃樹一通搖晃,直到櫻桃全都落地。


    深紅色的果實鋪了滿地,那豔豔的紅刺痛了他的雙眼,他惱恨的用腳踩上去,將那紅豔豔的果子踩得稀爛。


    深紅的汁液被泥土吸收,那泥也變成了紅色,就像那灑滿鮮血的屠宰場,那髒汙直叫人惡心。這就是被背叛的愛情的樣子。


    月上中天,怡親王府還歌舞升平。


    這些日子家臣、幕僚越來越多,濟濟一堂在下麵開懷暢飲。


    軒轅子儀坐在上頭一杯接一杯灌自己酒,無論喝了多少杯,心中缺失的那一塊怎麽也填不滿。


    金樽玉液,越喝越痛,越痛越喝。


    衛北坐在高高的屋簷上直搖頭。


    “五哥!”“五哥!”


    兩聲淒厲的慘唿,打斷了廳上的歌舞。


    衛北豎起耳朵,瞪圓了眼睛看向來人。


    軒轅子儀波瀾不驚的望向門口,軒轅晴跌跌撞撞的撲進來。


    軒轅子儀大著舌頭問:“怎麽?福熙不在家守著駙馬,來找我喝酒麽?”


    軒轅晴哭道:“五哥,駙馬和興兒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去。”


    軒轅子儀笑道:“那正好,我的王妃也不見了。咱們兄妹真是同病相憐!來,一起喝酒,一醉解千愁!”


    軒轅晴焦急萬分,“五哥,你快給我想辦法呀?他把燕興也帶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軒轅子儀已經十分醉了,心痛如絞,“對!她不要我了,她是不要我了。”


    他的頭歪向一側,一滴清淚從他閉上的眼角緩緩滑落。


    “殿下!”劍聲上前將軒轅子儀扶進了臥室。


    還是柳川出麵,“公主殿下你瞧,我們殿下已經醉了。預計明天下午之前是不會醒的,您若有急事不如去宮裏請貴妃娘娘商議。”


    從來沒有夜扣宮門的先例,軒轅晴茫然無措,崔媽媽勸道:“公主,咱們先迴吧,說不定駙馬已經迴府了呢。”


    軒轅晴失魂落魄的跟著崔媽媽迴府。


    子夜,東宮棠梨院裏燈火通明,太子坐在梳妝桌前垂著頭,兩手緊緊握著一隻珠花。


    從接到失蹤的消息開始,他咬牙切齒的想過處罰胡青黛的幾十種刑法,到了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你隻要迴到我身邊,既往不咎。


    漸漸地帶了點祈求,一定要迴來。


    衛北叩門,“啟稟殿下,福熙公主有事稟報。”


    太子抬起頭,“讓她進來!”


    失魂落魄的軒轅晴撲在太子腳下,“太子哥哥要為我做主啊!駙馬和燕興失蹤了,我的人在豐京城裏找遍了也沒找到,他們是不是被人綁架了呀?”


    影衛查到鳴鳳樓的常客中就有駙馬。


    太子心中一驚,預感大事不妙,問道:“他今日不是當班值守嗎?祈福都沒有隨本宮去,怎麽會帶著燕興失蹤?快把詳情道來。”


    這日早晨,燕迴對軒轅晴說:“今日太子殿下率眾臣和皇子們為皇帝陛下祈福,咱家燕興雖小,也要為外祖父出一份力,叫那兩個利索的奶媽抱上燕興隨我去吧。”


    福熙公主不願意,“燕興才多大呀?車馬勞頓,怕熬不住。”


    燕迴道:“你又舍不得了!你不是希望咱們家燕興長大了頂天立地,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嗎?做個頂天立地男子漢,就得從小鍛煉,將來跟爹爹一樣再娶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一席話聽得軒轅晴心話怒放,笑道:“那我也跟著。”


    燕迴抱過燕興,臉上笑得曖昧,“你還是在家歇著吧,昨晚我不過稍稍改個樣式,你就跟散了架似的。要是再坐一迴車馬,還不得歇個三五日,我可不能忍。”


    軒轅晴羞紅了臉。


    燕迴經常一張冷臉,即使是在夫妻獨處的時光,也甚少有笑容。


    他這一笑有如日照金山,燦爛耀目,暖融融的,把福熙公主的心都融化了。


    “早去!早迴!”她羞澀道。


    燕迴保證:“當然,如你所願!”


    男人抱著孩子帶著兩個奶媽坐上馬車出府,燕興咯咯笑著衝福熙公主搖了搖小手。


    太子聽完,胸腔劇烈起伏,肉眼可見他的太陽穴在快速跳動。


    終於他忍無可忍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巨響聲中梳妝台四分五裂,首飾散落一地。


    太子大怒:“你找的好駙馬!”


    軒轅晴瑟瑟發抖。


    太子喝道:“來人,送公主迴府。”


    “通知柳將軍,派一隊禦林軍守衛公主府,再派人去尋找駙馬。”


    軒轅晴兀自不明白,“太子哥哥,這是為什麽呀?”


    太子沒有迴答。


    燕迴,好你個燕迴,居然在本宮眼皮子地下弄鬼。


    太子想起第一次在無憂穀裏見到燕迴的情景,那時他和胡青黛相對而坐,胡青黛燙傷了手,他的神色焦急又彷徨。


    那時自己注意力在五弟身上,這種小兒女的情腸他完全沒往心裏去。此時想來,胡青黛和燕迴關係非同一般。


    是不是從那時起兩人在他們麵前都是演戲?


    兩人的目的一直就是月公主。


    太子恨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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