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將馬車趕到內宮門口,喚裏麵侍女將楚側妃抬進宜春院。


    梅香看到自家娘娘這副模樣嚇壞了。


    趕緊拿銀子封口,不許沿途看到的宮人說出去。


    三人外出好幾個時辰了,趙良媛有掌理宮務之責,一直懸著心,聽說楚側妃迴宮,忙過來探視。


    見她孤身迴來,爛醉不醒,心頭惴惴不安,轉頭叫來車夫詢問詳情。


    那車夫一一稟明。


    趙良媛不是一般人,從車夫的話語中感覺到強烈的不安,於是叫來守在棠梨院前的羽林郎們。


    “太子妃和胡掌令不見了,快通報殿下。”


    羽林郎們大驚,迅速通報中郎將關超。


    關超問明情況,汗出如雨,指揮羽林郎傾巢而出。


    太子領著眾臣做完祈福儀式,正準備動身迴城。


    幾名羽林郎朝著太子車駕飛馳而來,衛西和衛南上前攔住,“何事驚慌?”


    為首羽林郎在馬上叫道:“快稟報太子殿下,太子妃失蹤了。”


    太子在馬車裏聽得此言,猛地掀開車簾,“放他過來。”


    影衛放那羽林郎過來,太子還算鎮定,陰沉著臉問道:“太子妃好好的在宮裏,你們這麽多人守著,是如何失蹤的,快快詳細道來。”


    那羽林郎道:“我等在棠梨院門口守著,是胡掌令帶著她翻牆出去了。”


    “胡掌令?”太子全身的血液直衝腦門,幹巴巴地問:“那麽胡掌令迴來了嗎?”


    所有人都聽出了太子聲音裏的顫抖。


    羽林郎低下頭答道:“沒有!”


    太子從車中站起,身子晃了幾下,才扶著車廂站穩。


    “衛西衛南帶人向西去追,通知平西侯,定西侯派兵截殺令狐月。所有羽林郎出動,給我把胡青黛抓迴來,要活的。”


    太子臉色蒼白,迴頭看向遠處的軒轅子儀。


    後者似乎對太子車駕這邊發生的事漠不關心,隻騎馬混在武將堆裏,靈魂出竅般望著天空。


    看來他也不知情。


    她為什麽要救月公主?


    太子問:“衛東,胡青黛出宮一般會去哪裏?會見什麽人?”


    衛東想了片刻答道:“胡掌令與母親那邊的親戚疏遠,從不登門。定南侯府那邊,小公子滿月後,也沒再上過門,隻偶爾去找國師。”


    太子黑著臉道:“國師?”


    衛東道:“是的。”


    太子道:“讓衛北盯著怡親王爺,你帶上所有影衛,跟我去她家,若遇木泰妖人殺無赦。”


    太子飛身躍上一匹快馬,帶著一隊影衛飛奔迴城。


    後麵大臣們炸了鍋,“出什麽事了?”


    “宮裏出事了嗎?”


    軒轅子儀心口咚咚直跳,一騎飛快向前追去。


    武將們不甘落後,策馬狂奔。


    文官的馬車快不起來,跟在後麵,被武將們騰起的煙塵迷了眼、嗆了嗓,咳嗽叫罵之聲不絕於耳。


    太子站在郊外這個巴掌大的院子裏,所有的房間都上著鎖。


    太子滔天的憤怒變成了害怕,心裏貓抓似的,沒著沒落,“打開房門!”


    衛東一劍揮出,大鎖應聲而落。


    太子親自推門進去,小小的一間臥房,一床一桌四椅,一個樟木大衣櫃靠在裏牆。太子深吸一口氣,上前猛地拉開櫃門,裏頭整齊疊放著用包袱包好的幾床棉被和胡青黛的幾套衣服。


    太子的伸手在那些衣物上輕輕拂過。


    停頓片刻,關好櫃門,轉身出門,在另一間門口一望,格局一致,一名影衛打開櫃門,什麽也沒有。


    傍晚,東宮書房裏,地下跪著珊瑚和趙良媛,躺著醉臥不醒的楚側妃。


    “將她潑醒!”


    太子已經聽趙良媛和車夫說了一遍事情經過,現在想聽楚側妃說。


    楚側妃被潑了一身冷水,睜開眼,濕漉漉的打了個寒戰。


    她迷瞪地打量著周圍,旁邊跪著麵如死灰的趙良媛,上麵坐著怒發衝冠的太子。


    一下子就醒了,心念電轉,一定是東窗事發了。


    莫不是胡青黛果然闖了大禍?她心頭竊喜。


    得把自己摘幹淨才好。


    忙做出害怕的樣子,匍匐在地上求饒:“殿下息怒,臣妾有罪,不該私自出宮,請殿下責罰!”


    太子喝道:“你是如何協助太子妃逃跑的,從實招來?”


    太子妃逃了?那女人果然闖了大禍!楚側妃心中大喜。


    趕忙申辯道:“臣妾沒有!胡掌令邀太子妃去鳴鳳樓吃飯,臣妾怕出事,才跟去看著她們的,不知為何臣妾喝了胡掌令遞的茶,就暈過去了。臣妾什麽都沒做。”


    太子一雙拳頭上青筋暴起,眼角跳了又跳,“那為何你滿身酒氣?”


    “這個臣妾不知道啊!”楚側妃有些害怕,酒是哪裏來的?


    “還不把詳情從頭招來?”


    太子的聲音冰寒像來自地獄,楚側妃抖了抖,不敢添油加醋,將上午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很快羽林郎傳來消息。


    鳴鳳樓人去樓空,國師失去了蹤跡。


    太子一拳砸在金絲楠木書案上,奏折散落滿地。


    書房裏迴蕩著太子急促的喘息,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像刀一般鋒利。


    胡青黛,你一直在騙我是嗎?


    你是來救月公主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騙我的是嗎?


    太子吼道:“將這幾個賤人拖下去關起來,等抓到胡青黛再審。”


    她是令狐人,她會這麽做,我應該早就想到的,太子後悔不已。


    等抓到那賤人,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太子咬牙切齒,轉身拿起架上長劍,拔劍出鞘,森寒的劍光一閃,他整個人愣住了。


    可是為什麽問緣台上她要替我擋一劍?


    不,她對我就是真心的,她就是淘氣,出門吃東西正好碰到了靈仙宮劫人。


    她落到靈仙宮手裏必然會受苦,不行我得救她迴來。


    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鳴鳳樓呢?上迴她是故意帶自己去的?難道是她上迴傳遞的消息?她當時說的什麽?


    家中有個姐妹想吃餃子,想辦法來吃。


    我真蠢,她當著我的麵遞的消息。


    胡青黛你騙得我好苦。


    太子坐在棠梨院胡青黛的梳妝台前,心中怒火滔天。


    胡青黛你怎麽敢?


    他捂住胸口,那裏揪心地痛,腦海中渾渾噩噩,轉過千百個念頭,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擔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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