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迴到府中後,各官員都前來參見,荀彧問道:“丞相為何緩行至安眾,卻能確定必能戰勝賊軍?”曹操迴答道:“敵人退無歸路,必將拚死一戰,我故意拖延時間誘敵,暗中圖謀,所以知道必能戰勝。”荀彧佩服地向他拜倒。郭嘉進來,曹操問道:“公何時到的?”郭嘉從袖子裏拿出一封書信,對曹操說:“袁紹派人給丞相送信,表示想要出兵攻打公孫瓚,特來借糧和兵力。”


    曹操說:“我聽說紹想要圖謀許都,現在看到我歸順了,又另外有別的計劃了。”於是他拆開信看了一下。看到信中的言辭傲慢,他問郭嘉:“袁紹如此無禮,我想要討伐他,可惜力量不足,該怎麽辦?”


    郭嘉迴答:“劉備和項羽的對抗,丞相也是知道的。高祖劉邦智勝於項羽,雖然項羽強大,最終還是被俘虜。現在紹已經十次失敗,丞相已經十次勝利,紹的兵雖然強大,但無需擔心:紹繁禮多儀,丞相則自然任性,這是勝之道;紹行動逆反,丞相則順從,這是義勝;自桓靈以來,政權失去嚴明,紹則以寬容治理,丞相則以果斷糾正,這是治勝;紹外表寬和內心陰險,任用的是親戚,丞相外表簡單內心明察,任用的是才能,這是度勝;紹謀略多而決斷少,丞相得到策略後立即行動,這是謀勝;紹追求名聲,丞相以真誠待人,這是德勝;紹關心近處而忽視遠處,丞相則考慮周全,這是仁勝;紹聽信讒言而陷入混亂,丞相逐漸潤物無聲,這是明勝;紹混淆是非,丞相則堅守法度,這是文勝;紹喜歡虛張聲勢,不懂得兵法,丞相以少勝多,用兵如神,這是武勝。丞相具備了這十次勝利,擊敗紹沒有難度。”


    曹操笑著說:“按照你的話,我又怎麽能夠勝過他呢!”荀彧說:“郭奉孝所言的十勝十敗之說,正與我的見解相符。紹的兵雖然眾多,又有什麽可害怕的呢!”郭嘉說:“徐州的呂布,實際上是個大麻煩。現在紹北征公孫瓚,我們可以趁機遠赴徐州,先解決呂布,掃除東南,然後再圖謀紹,這是上策;否則,我們一方麵攻擊紹,布必定乘虛而來攻打許都,給我們帶來不小的危害。”


    曹操接受了郭嘉的建議,開始商議東征呂布的事情。荀彧建議先派人去與劉備約定,等待他的迴報後再決定是否動兵。曹操同意了這個建議,同時派人發信給劉備,並派遣使者前往袁紹那裏,奏封他為大將軍、太尉,兼任冀、青、幽、並四州的都督,同時密函迴答他的信,表示自己可以協助他討伐公孫瓚。袁紹收到信後非常高興,於是開始進兵攻打公孫瓚。


    呂布在徐州的時候,每次有賓客宴會的時候,陳珪父子總是大加稱讚呂布的功德。陳宮對此感到不悅,趁機告訴呂布說:“陳珪父子雖然麵諛將軍,但他們的心意無法預測,你應該小心防備。”呂布怒聲斥責道:“你無端地造謠,想要害我好人嗎?”陳宮歎了口氣說:“忠言不入,我們這些忠臣必將遭受災禍啊!”他本來想離開呂布,但又舍不得;又擔心被人嘲笑,所以整日鬱悶不樂。


    有一天,呂布帶著幾個騎士去小沛地區打獵解悶,忽然看到官道上一名騎士驛馬疾馳而過。陳宮對此感到疑惑,放下獵場,帶著隨從騎士從小路追趕上去,問道:“你是從哪裏來的使命?”那使者知道是呂布的部下,慌亂地無法迴答。陳宮命人搜查他的身體,找到了一封玄德迴複曹操密函。宮隨即帶著使者和信件一同帶迴給呂布。呂布問他原因。使者說:“曹丞相派我去劉豫州那裏送信,現在收到迴信,不知道信中所說的是什麽事情。”呂布怒罵道:“曹操這個賊人竟敢如此!”然後將使者斬首。


    呂布先派陳宮、臧霸、結連泰山寇孫觀、吳敦、尹禮、昌豨東取山東兗州各郡。命令高順、張遼攻打沛城,進攻劉備。派宋憲、魏續西取汝、潁。呂布自己統領中軍,作為三路的救援。


    高順等人引兵離開徐州,接近小沛,有人向劉備報告了情況。劉備急忙與眾人商議。孫乾說:“我們應該立刻向曹操求援。”劉備說:“誰可以去許都求援?”下台階的一個人站出來說:“我願意去。”大家看了一眼,發現他是劉備的同鄉,姓簡,名雍,字憲和,現在是劉備的幕賓。劉備立即寫信交給簡雍,讓他夜以繼日地趕往許都求援;同時整頓城防設備。劉備自己守南門,孫乾守北門,關羽守西門,張飛守東門,命糜竺和他的弟弟糜芳守護中軍。原來糜竺有一個妹妹,嫁給劉備作為次妻。劉備與他兄弟有著親戚關係,所以讓他守中軍來保護妻子和孩子。


    高順的軍隊到了,劉備在敵樓上問道:“我與奉先(呂布)沒有仇怨,為何引兵到這裏?”高順說:“你結連曹操,想害我主,現在事情已經暴露,為什麽不束手就擒?”說完,他命令軍隊攻城。劉備卻關上門不出。第二天,張遼帶領軍隊攻打西門。關羽在城上對他說:“你的儀表非常出眾,為什麽要投靠賊寇?”張遼低頭不語。關羽知道這個人有忠義之氣,也不再用惡言相加,也不出戰。張遼退兵到東門,張飛便出城迎戰。有人趕緊報告給關羽。關羽急忙來到東門,卻隻見張飛剛剛出城,張遼的軍隊已經撤退了。張飛想追擊,關羽急忙召他進城。張飛說:“他們害怕而退,為什麽不追擊?”關羽說:“這個人的武藝並不遜於你我。因為我以正義的言辭感動了他,他心中也有所懊悔,所以不與我們戰鬥。”張飛這才明白,隻命士兵堅守城門,再不出戰。


    然而,簡雍到了許都見到了曹操,詳細告訴了他發生的事情。曹操立即召集了眾多謀士商議,荀攸說:“我想攻打呂布,不擔心袁紹的幹擾,隻擔心劉表和張繡會議後悔。”郭嘉說:“現在正是乘其初叛的時候,他們眾心未附,我們應該迅速出擊。”曹操聽從了他的建議。他命令夏侯惇和夏侯淵、呂虔、李典率領五萬兵馬先行,自己帶領大軍陸續進發,簡雍也隨行。早有偵察馬報告給高順,高順立即飛馬報告給呂布。呂布先命侯成、郝萌、曹性率領兩百餘騎兵前去接應高順,離沛城三十裏去迎接曹軍,自己則帶領大軍隨後接應。劉備在小沛城中見到高順撤退,知道曹軍到了,於是隻留孫乾守城,糜竺、糜芳守家,自己則與關羽、張飛帶領兵馬全部出城,分頭下寨,接應曹軍。


    夏侯惇帶領軍隊前進,正好與高順的軍隊相遇,他便挺槍出馬挑戰。高順迎戰。兩馬相交,戰鬥進行了四五十迴合,高順抵擋不住,敗下陣來。夏侯惇騎馬追擊,高順繞過陣勢逃走。夏侯惇不肯放棄,也繞過陣勢追趕。曹性在陣上看到這一幕,暗中搭箭,看準機會,一箭正中夏侯惇的左眼。惇大聲唿喊,急忙用手拔箭,不料連眼珠也被撥出,於是大聲喊道:“父精母血,不可棄棄!”然後將眼珠吞入口中,再次挺槍騎馬,直取曹性。曹性沒有防備,早被一槍刺穿麵門,在馬下死去。兩邊士兵看到這一幕,都感到驚恐。夏侯惇殺了曹性後,騎馬迴轉。高順從後麵趕來,指揮軍隊一起上前,曹軍大敗。夏侯淵救護著他的兄弟逃走。呂虔、李典帶領殘敗的軍隊撤退到濟北下寨。高順取得勝利,率領軍隊迴擊劉備。正好呂布的大軍也到了,呂布、張遼、高順分兵三路,來攻打劉備、關羽、張飛的三個寨子。正是:雖然有勇猛的將領,但中箭的先鋒難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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