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雲遠小聲地重複了一次。


    讀書人,讀書就是初心!


    修武者,練武就是初心!


    雲遠是讀書人,應該是以讀書為初心,最近卻一門心思練武,一門心思練氣,一心想入武道的門。


    不知不覺中已是失了初心。


    這樣一直練下去,雲遠肯定能入武道的門,登堂、入室也有機會,要是過了入室進遠行境也有一絲希望,可想要禦空而行是不太可能的了,更別說成為天上人了。


    畢竟雲遠是讀書人,讀書是大道,修武小道爾。


    “我是一個讀書人,讀書讀出結果、讀出道理就好!雖說很想修武,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東方一樣,升上雲端,禦風而行,但終究是讀書人,不是每個讀書人都是東方。”


    想通了這點,雲遠心裏輕鬆多了,步伐也輕快了不少,再也沒有沉甸甸的入門壓力壓在身上。


    想是想通了,但想完完全全做到還是很難的,畢竟心裏有念想,很難完全不在意的。


    東方又讓過了雲遠,讓他走在了前麵,雲遠在前練也不是,不練也不是。


    好在東方又一次看透了雲遠的心思,“不忘初心不是隻看初心,想練就練唄。我才帶你離開村子的時候,不也是一邊教你識文練字、一邊打武道的基礎嗎?和以前一樣即可。”


    聽東方這麽說,雲遠心算是安了,又開始了入門前的練氣及步伐修煉,隻是心境恢複了以前的樣子,和前幾日全身心沉迷於入門完全不一樣。時不時還和東方討論一點平日裏自己讀後一直想不通的學問。


    這才是讀書人嘛,能在路上行萬裏,更能讀書破萬題。


    又走了幾日,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要邊走邊找方便夜宿的地方。


    “明天我們應該可以到城裏了,在城裏休息兩天我們再繼續趕路。”經東方提醒雲遠才發現已經走了這麽遠了。


    迴想上次看的輿圖,再算一算走的路程,最後看一看周邊的情況,大致能確定自己在什麽位置。


    現在的雲運已經能看懂不少輿圖了,一路東方除了教雲遠識文練字、修武入門,其餘的山川地理、萬物雜學也教了不少。以東方的話說,讀書人不能隻會讀書講道理,還要能學以致用,以身行之,否則不就成書呆子了!


    一路說了很多遍的“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就是為了以身體驗萬卷書的道理嗎?


    每次細細思考這句話都有不同的理解與收獲,讀書人為了金榜題名,要走過萬裏趕考路。


    讀書人要努力讀書,讓自己才識過人,滿腹經綸。


    讀書人要學以致用。


    讀書人不能隻在書上學學問,在學院學學問,更要在天下山川間學學問。


    讀書人多讀書不如在以身行之的路上多走一段時間。


    ......


    明天能到的城叫清澗,在輿圖上看就知道是座不小的城,雖說沒有府城大,但也比村子裏魏大壯去李家幫廚酒樓所在的縣城大多了。


    才出村沒多久,東方就找了一張家鄉輿圖給東方看,圖上沒有古村的位置,隻能看到紅樓鎮或者魏大壯去的那座城那麽大的地方,小一點的村子都看不見的,不過好在東方雲過,能在圖上給雲遠指一指。


    知道爹娘和自己生活那麽久的地方連最小的輿圖上都看不到的時候,雲遠很是失落。


    本以為村子很大了,要是能翻山出村到城裏,那就是了不起的事了,出去的人就算是見了大世麵的人,迴到村裏難免會被一大群人圍著問東問西。


    當然那些人也樂得被人如眾星捧月般圍著,說不定一輩子除了結婚,就隻有這件事能讓人對他吸引如此之多的注目眼光,成為人們眼中的焦點。


    被那麽多人看著,難免話也會多了起來,將自己的一見一聞都細細說來,可能還會添油加醋地吹上一番,好讓聽的人更加羨慕。


    以前雲遠也會去看熱鬧,現在出來走了這麽遠,才知道那叫“虛榮”。迴想起來,好多事都是他們自己編的,好多話現在想來有點可笑。


    比如什麽城裏人都不自己做飯,全是去酒樓吃飯,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城裏到處都是香的,連茅房都是香的。


    這怎麽可能嘛!


    其實一路走來,東方隻帶雲遠進過一次城,還是中途路過的時候走的,買了點日常所需之物就出城了,都沒來得及細看。所以聽說能在城裏待幾天,還是很高興的。


    晚上,兩人隨便吃了點便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東方還是翹著二郞腳躺在那兒看著漆黑的天空,不知道想些什麽。


    雲遠默默地識文寫字,隻是心態和前幾天練氣的時候不一樣了,迴歸讀書的本意,保持一顆讀書求學的赤子之心。


    如剛上路一般,很多事都不知道,東方讓識文就識文,讓讀書就讀書,隻要是為自己好的,就去做。


    天下事有難易乎?為之,則難者亦易矣;不為,則易者亦難矣。人之為學有難易乎?學之,則難者亦易矣;不學,則易者亦難矣。


    吾資之昏,不逮人也,吾材之庸,不逮人也;旦旦而學之,久而不怠焉,迄乎成,而亦不知其昏與庸也。吾資之聰,倍人也,吾材之敏,倍人也;屏棄而不用,其與昏與庸無以異也。聖人之道,卒於魯也傳之。然則昏庸聰敏之用,豈有常哉!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貧,其一富。貧者語於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而往?“曰:“吾一瓶一缽足矣。“富者曰:“吾數年來欲買舟而下,猶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貧者自南海還,以告富者,富者有慚色。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幾千裏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貧者至之,人之立誌,顧不如蜀鄙之僧哉!


    是故聰與敏,可恃而不可恃也;自恃其聰與敏而不學者,自敗者也。昏與庸,可限而不可限也;不自限其昏與庸而力學不倦者,自力者也。


    是夜,雲遠學了一篇大家章義,對於小孩來說,太過生澀,宗義不能全明,隻能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感覺,可能得等到了學院後,正式踏上求學之路才能理解真義。


    剛剛抄完,雲遠吐了一口氣開始收拾筆墨紙硯,隨著雲遠的換氣,體內氣息循環也自然而然地自行運轉起來,長期以來的練習,特別是前段時間專注於練氣而怱於學問,身體氣息對於前五個單穴的運轉路徑、方式已經很是熟悉,所以少數時候氣息會隨著唿吸自行運轉,不用雲遠刻意引導,運行軌跡渾然天成,遠遠比刻意引導更為完美。


    就像人平時唿吸一樣,不刻意關注或者睡覺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在唿吸,由於氣息運轉完美無瑕,體內氣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第五單穴,雲遠卻絲毫沒有感覺,手上一邊收拾,腦子裏一邊還在想著剛才那篇略顯生澀的文章。


    突然,雲遠停了下來,手停了下來,腦子裏的思索也停了下來。


    “東方,我好像入門了。”


    “哦?真的,來來,讓我看下。”


    東方倒是有點意外,雖說心裏早就知道雲遠最近應該能衝擊第五穴位,但這麽快就突破還是有點想不到。


    東方讓雲遠坐下,開始運轉人字樁的氣息,單手搭在雲遠的肩上,靜靜地感受著,感覺著雲遠的氣息從丹田一路走到第五單穴,然後穴位內盤旋,由於沒有打通後麵的道路,盤旋一會後又迴流了迴去。


    “嗯,嗯,不錯,不錯,是入門了!”東方鬆開手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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