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這次你可要聽娘的...”秦母說著,眼眶一下就濕潤了,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家裏也沒啥吃的,那麽遠的路,光吃餅和雞蛋太幹了,雞蛋糕軟和點,黃桃罐頭有甜水能潤嗓子...”


    她日盼夜盼的,巴不得安歌和令年能天天生活在一起,好早點讓她抱上孫子,可是哪裏想到這要分開了心裏又舍不得。


    不僅僅是舍不得,還有擔憂,安歌也不會做飯,聽人說西北比他們這裏還要苦,漫天都是黃沙,糧食產的很少,別說安歌這樣不會做家務不會幹活的嬌嬌女了,就是她家明月要過去的話她也擔心生活不下去...


    見秦母聲音哽咽,別說秦明月了,就是雲安歌也控製不住情緒了,眼淚也流了出來。


    娘仨都背過身去抹了會眼淚,雲安歌努力穩住情緒,轉身一手拉著秦母一手拉著秦明月,強顏歡笑。


    “娘,明月,你們別難過了,等我到了那邊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然後把你們接過去,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又能生活在一起了。”


    “唉,你和令年好好的就行,不要擔心我們...”秦母趕緊把眼淚擦幹淨,強忍著不哭,反手緊緊捏著雲安歌的手,“你和令年要團圓了,娘是高興,一點都不難過...安歌,令年是男人心大,如果他有想得不周到的地方,或者惹你生氣了,你千萬別給他一般見識,到時候就寫信告訴娘,等他下次迴家娘幫你教育他...”


    秦母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雲安歌也沒覺得厭煩,仔細認真地聽著。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婆婆這般,可見也是把她當成親女兒對待了。


    “瞧我,淨說些車軲轆話...”秦母忽然意識自己話說多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安歌,這點錢你帶上,娘也沒啥能力,你可別嫌少。”


    秦母把自己攢的錢全都拿出來了,很多都是一分一毛的,雲安歌看著鼻子一酸。


    這些年雖然秦令年往家寄的錢不少,可都被原主給花了,秦母根本落不到一分,這些錢都是她和秦明月靠雙手頂著烈日掙的血汗錢。


    “娘,這些錢你留著,我手上的錢夠了...”


    雲安歌倒也不是要同秦母假客氣,她手頭上確實有些錢。


    欒英傑還的錢還有賠的兩隻老母雞的錢一共101塊,都在她手裏,前不久她父母還給她寄了100塊錢和全國通用的糧票、布票,再加上她原本手上也有20多塊,算起來她手上有200多塊呢。


    在這個年代,200多塊錢也是筆小巨款了。


    不過,秦母執意要給,雲安歌最後隻好收下,想著等下再悄悄塞迴她枕頭底下。


    “明月,你去燒鍋水,再把那個大水壺洗出來,給你嫂嫂裝水。”


    “好!”秦明月淚眼婆娑看了眼雲安歌,依依不舍地轉身出去了。


    “安歌,有件事,娘想麻煩你多操點心。”等秦明月出去,秦母一番欲言又止後,有些為難地小聲道:“你看,明月今年都十七了,村裏和她一般大的姑娘不是嫁人就是定了親,令年一直說明月的婚事不讓我操心,他打算在部隊給明月找個...唉,也不知道是沒遇著合適的,還是令年忙起來給忙忘了...”


    雲安歌拍了拍秦母的手,“娘,你放心,我會留意的。還有,您也別太擔心,明月這個年紀也不大...”


    “啊...”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驚得雲安歌和秦母一個激靈,娘倆下意識就朝外麵跑。


    “哎喲,來了這麽多警員同誌,肯定是抓秦萬糧他們的...”


    “這李仙娥膽子真夠大的,竟然在警員同誌麵前撒潑耍賴...”


    雲安歌和秦母剛跑出東屋,就見院子外麵成群結隊的村民一邊議論一邊匆匆朝秦萬糧家跑去。


    與此同時,秦萬糧家院子裏。


    邵魁親自帶隊來抓人,除了幾個孩子外,其餘人統統都要抓走審查。


    雖然秦萬糧一家人都知道秦大富貪生怕死沒有自殺,也猜到警員可能會來抓他們,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見自個的男人和兒子一個個被拷上手銬押走,李仙娥驚慌得都要瘋了,不管不顧的拿出她的看家本領,坐在地上死死拽著其中一個警員的胳膊,先是撕心裂肺地哭著哀求,見沒有效果,便開始撒潑大鬧...


    李仙娥不知道的是,她拽著的警員可不是普通的,是警員局局長邵魁。


    “...你們憑啥抓人...我們家是被冤枉的...秦令年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畜生睡了我兒媳婦,又誣蔑我兒子殺人...你們見秦令年有權有勢不敢抓他...就跑來欺負我們家...天爺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邵魁用力甩著胳膊,都沒法甩開李仙娥,要不是有這麽多群眾看著,他絕對會一腳踹飛這個老潑婦。


    “你鬆開...你要是不鬆開,要是再胡說八道,那就是罪加一等。”


    聽到邵魁的怒斥,已經被押到車上的秦萬糧總算從恐慌中迴過神,氣得都牙齒都要咬碎了,“李仙娥,你他娘的趕緊撒手,閉上你的破嘴,要不然老子一腳踹死你...”


    他娘的,這死娘們真以為憑著她股子不要臉的勁兒能打遍天下嗎?!


    唉,都說婆娘娶不好會禍害幾輩子,以前他愣是不信這個邪,現在終於相信了。


    不說別人,單說他們老秦家吧,就是很好的對比。


    雖然他老大的媳婦沈梅麗是個給人端洗腳水的下賤人,但不得不說也是十裏八村難得的賢惠溫順,老大在世的時候他們夫妻好得那叫一個蜜裏調油,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老大過世後,大家夥都說她吃不了苦會撇下孩子跟男人跑了,可她不僅沒跑還咬牙把孩子養大了,還給養成才了。


    秦令年就不說了,這方圓百裏也難找出一個比他優秀的,雖然秦明月沒啥大本事,但至少以後肯定比秦鳳那蠢貨強多了。


    唉,看看秦令年兄妹倆,再看看他家這一窩孩子,終於讓他明白了,數量抵不過質量!


    生的再多但個個都是窩囊廢,屁用都沒有。像秦令年這樣的兒子,一個能頂別人家頂十個百個。


    別看李仙娥在外人麵前張牙舞爪像頭惡狼,隻要秦萬糧一聲怒吼,她立即就變成綿羊。


    最後,不僅秦萬糧秦大榮爺幾個被抓走了,李仙娥、秦鳳還有楊秋花也一並被抓走了。


    原本邵魁想著女人不會反抗不給她們上手銬的,可是見李仙娥像瘋狗一樣鬧騰,也把她們三個女的給拷上了。


    雲安歌真沒想到,在她臨走之前還能看到這麽亮麗的風景。


    不用多想都知道,一定是今天省城日報的那篇新聞又起了重大作用。


    正如雲安歌猜測的一樣,是齊榮華頂著巨大壓力刊登的“孫靈芝事件後續”發酵,激起了滔天的民憤。


    現在的省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事,但凡是看到新聞或者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的人都憤怒不已。


    而他們也萬萬沒想到,這事還會有後續。


    如今可是新社會,還是法製社會,竟然有人猖獗至此,而且當地官方竟然還助紂為虐。


    先不說省裏各部門的領導們得知此事後的反應,人民群眾個個都被氣得火冒三丈。再說了畢竟省城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有一個兩個家人下鄉當知青,而且最近類似事件層出不窮,他們也都擔憂自個家裏在鄉下的親人也會遭到這種迫害,所以成百上千人怒氣衝衝去知青辦請願,要求必須嚴懲惡魔。


    其實省委也是沒想到事情會惡劣到這個程度,原本領導們都以為昨天的新聞出來,省知青辦肯定會通知平邑縣那邊的知青辦調查此事的。


    萬萬沒想到,平邑縣不僅沒有調查,還去捂嘴受傷害者。


    聽說群眾去知青院請願,省委大領導氣得砸了茶杯,親自打電話給平邑縣一把手張建國,足足訓斥了他半個小時,告訴他今天會派調查組過去,再三嚴厲警告他不要再搞小動作。


    張建國也是沒料到省城日報對這事竟然了如指掌,有點風吹草動都知道。


    一想到今天淩晨秦大富上演的那出“含冤自殺”的大戲,還有他自己去周雲海那裏施壓要人,生怕又被捅到明天的報紙上,後背的冷汗都把衣服打濕了。


    他放下電話,立即馬上成立了調查組,還打電話讓邵魁親自去抓秦萬糧一家。


    此時,警車雖然遠去了,但村民們並沒散去,越來越多的人聚在秦萬糧家附近,激烈地議論...


    “你們說,除了秦大富外,秦萬糧家其他人會不會吃花生米?!”


    “其他人不好說,但是秦大貴肯定要吃的,他不是強暴了謝瑤琴嗎?!”


    “秦萬糧李仙娥他們這些人就算不吃花生米,也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是啊,這一家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喪盡天良的玩意...”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聽著這些議論,雲安歌嘴角忍不住揚起,眼中滿是暢快淋漓的笑。


    她笑,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報了私仇,而是因為她的到來引起了蝴蝶效應,讓秦萬糧這一家惡魔現了原形,也讓他們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也算是為人民群眾鏟除了一窩子毒瘤。


    要是時間允許的話,雲安歌都想去供銷社買上十斤瓜子,加入八卦大本營,和這些老奶奶大娘大嬸嫂子們一邊嗑瓜子,一邊幸災樂禍抒發心中的感想,順帶著暢談一下秦萬糧這些人的淒慘下場。


    唉,她這走的太不是時候了。


    心下百轉千迴至此,心突然間又飛到了大西北...


    雲安歌的情緒漸漸低沉,盡管她一次又一次安慰自己,秦令年不會有事的,可就是控製不住要去胡思亂想...


    興許周雲海會知道些內情,應該是不想她們娘仨擔心才不說真話的,等他來接她時再打聽打聽。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能承受的。


    雲安歌沒有心情再聽村民們義憤填膺的吐槽,帶著秦明月去了大隊供銷社,準備買三斤雞蛋糕,三瓶黃桃罐頭,三斤紅糖。


    把這些東西分成三份,給秦萬方和秦萬庫家各送一份,另一份留家裏給婆婆和明月吃。


    去供銷社要經過知青院,倒黴悲催的竟然又遇見了欒英傑這個渣狗。


    不過,雲安歌當他是泡臭狗屎,看一眼都覺得惡心,所以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但欒英傑可不認為他自己是臭狗屎,還以為自己仍舊是香餑餑呢,故意站在原地等雲安歌,還腆著臉做出他自認為最迷人的笑臉。


    “安歌...”在雲安歌離自己還有五六米遠時,欒英傑興衝衝地唿喚。


    聲音,還是特別深情的那種!


    聽欒英傑這麽親密還是掐著聲音喊自己,雲安歌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餘光都沒給他一記,像是突然耳聾眼瞎似的,挽著秦明月的胳膊昂首挺胸朝前走。


    可欒英傑拄著拐棍一跳一跳的來到大馬路中間,竟然不要臉的攔住了雲安歌的去路,“安歌,聽說你要去部隊了...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雲安歌皺眉,神色明顯帶著怒氣,拉著秦明月往路邊走,冷冷道:“我隻和人說話!”


    秦明月眨巴眨巴紅腫的眼睛,偏頭很認真地看了眼欒英傑,蠢萌蠢萌地問:“嫂嫂,他不是人啊?!”


    “嗯!”雲安歌重重地點頭,很認真解釋:“明月啊,你以後看人可要睜大眼睛仔細看...你看擋道的那個什麽玩意,雖然他遠看像人,近看也像人,其實根本就不是人...”


    秦明月又迴頭看了眼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欒英傑,像個小迷妹一樣附和:“嫂嫂,你說得太對了...我又仔細看了看,他確實不是人。”


    被這姑嫂倆當麵戲謔羞辱,欒英傑氣得肺都要炸了,可如今的雲安歌根本不是他能惹的。


    望著雲安歌漸行漸遠的背影,欒英傑憤憤咬著後槽牙,眼底迸出陰森的冷光...


    雲安歌這個賤人拋棄了他,而秦鳳這個靠山也要倒台了,估計學校的工作怕是也保不住了,他一條腿廢了,以前兩條腿時下地幹活都養不起自己,何況隻有一條腿,那豈不是要等著餓死。


    不行,他不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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