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蓮宴還會舉行三天之久,因是為消暑度夏所舉辦的,又巧這幾日京城幹熱的連幾滴雨都不肯施舍,故而達官貴人們都十分樂意來到郊外湖畔這類濕潤些的地方涼快。


    薑知月也樂得來這,有不要錢的瓜果,秀美的景色。不像薑府內,自己每月的冰隻有少的可憐的一缸底,大多的冰都被繼妹蠻橫地搶迴了自己院內。


    原本薑知月還不想給,無奈薑府是張氏上下操持。除了自己院裏的下人,其餘都敢陽奉陰違,薑知月本來罰了幾個,卻見那些人屢教不聽,也隻能暫時忍下。


    薑知阮也時常來騷擾她,隻不過薑知月深知薑知阮這類人就是越反抗她越來勁,故而這幾天她化身水豚性格,萬事看淡的模樣反而讓薑知阮自討無趣。


    近來也有不少世家貴女願意試著接觸薑知月了,從一開始的探討曲藝,後來也漸漸會與薑知月說些八卦、笑話了。


    畢竟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意,薑知月轉性後也不似曾經那般難以溝通,自然有不少人願意偶爾和她說說話。


    當然,其中一部分仍然抱著不小的敵意,麵上笑意盈盈的,實則暗諷挑刺的,薑知月有些摸不準她們想做什麽。


    然後她今天知道了,在一位貴女有意無意地在她麵前提起靖安世子的時候。


    “我說昨兒怎麽不見世子,原來是奉命去請高僧入京了,聽說是要聚這些大師做個經懺大會什麽的,為鬧水災的東川祈福。”一位小姐捂嘴笑到,口風一轉,又故作驚訝,“難道薑姐姐不知道嗎?”


    正準備塞一塊軟點心的薑知月忽然被一群姑娘盯著,隻能不動聲色地放下點心:“那自然是極好的事情。”


    可惜,饒是她迴答的謹慎,也擋不住那些姑娘挑事的決心,很快便有人皮笑肉不笑地說:“畢竟世子殿下與姐姐也沒見過幾迴,有些事情唐突告訴薑姐姐,怕招您擔心吧?”


    好聽點是說擔心,難聽點該說薑知月不得世子喜歡,明明定了親事,卻還似陌生人一般,連動向都不曾打聲招唿,還要靠旁人透露。


    說完,那幾個姑娘對視一眼,咯咯地笑了起來。


    一個穿紫衣的姑娘故作擔憂:“哎呀,匆忙定下的婚事便是這點不好,連感情都不好培養......若姐姐和我一般,年少時曾有幸與世子殿下在國子監一同上過課,想來也不至於如此生分了呢。”


    “我倒是忘了,姐姐於讀書不精。”那紫衣姑娘笑嘻嘻的,眼底閃著妒忌,“世子殿下倒是以前誇過我詩詞作的極好呢。”


    薑知月心道還以為是什麽事,原來是世子殿下的桃花到她麵前來拈酸吃醋、陰陽怪氣了。


    心裏也奇怪,這些人也知道她與那位世子殿下的婚約是意外,雙方並沒什麽感情,怎麽還覺得這些話能刺激到她?


    然後薑知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畢竟古代三妻四妾什麽的很正常,估計這些小姐是妒恨她搶了正妻之位,搞得她們日後再爭,隻能做個小了。


    想到這,薑知月有些頭疼。


    “封建社會,三妻四妾.....哎,也不知這個時代容不容女子和離。”她心裏嘀咕道。


    雖然薑知月融入這個時代的表現很不錯,但她的內心還是保留著一些來自故鄉的堅守,比如——一生一世一雙人。


    指望她與一群女人共享夫君,還不如假死遁逃出京,哪怕做個小百姓,憑她的知識也能混的不差。


    不過話說迴來,這位世子殿下的魅力倒是大,這幾位姑娘無一不是出身名門,飽讀詩書的,卻一顆心吊在這男人身上,名分還沒確定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打壓情敵來了。


    薑知月內心腹誹,又想起那天宴會時的驚鴻一瞥,那世間無雙的少年公子,又默然了。


    也是,長這麽帥一小夥子,又幾個迷妹非君不嫁也正常。


    故而她敷衍的點點頭,“嗯嗯。”


    挑釁的紫衣少女:“......”


    薑知月怎麽能這樣淡定,莫非她蠢到聽不出自己的譏諷嗎?那紫衣少女,也是戶部尚書的愛女呂雪柔,臉色微有些難看。


    她自小仰慕世子,仰望著那天之驕子,想有朝一日能站在那人身旁,便咬牙從小刻苦練習琴棋書畫,又求了家中大人前往國子監讀書,與那位有過寥寥幾麵的交情。


    她一直努力學習,想要追上那人的腳步.....然而一次宴會,一次意外的定親,卻將她所有的希冀與愛戀都摧折了。


    但.....倘若是別家的淑女佳人也罷了,也許那人的才情品德在她之上,也許慕廣君更喜歡那樣的女子。


    但,唯獨不能是薑知月......這個以皮囊的絕色與品德的惡劣聞名京城的廢物美人!


    她何等何能配得上那霽月光風的世子殿下!


    想到這,呂雪柔抿唇:“柔雪本不欲多言,隻是依我所見聞,世子殿下本就在這樁親事中受了委屈,姐姐還對殿下這般冷淡......”


    薑知月頓了頓,隨後輕輕揉按起眉心來。


    她起猛了不成?竟然聽見有人在為她未婚夫委屈心疼?


    那是她的未婚夫啊!


    且她才是落水事件的受害者啊!


    靖安王府那邊怎麽想的她不明白,但這樁親事怎麽從呂雪柔口中說出,就好像是薑知月的錯處一般?


    也不是薑知月哭鬧著讓靖安王府負責的啊,她那時還昏迷著,醒來就喜提世子未婚夫一枚了。


    難道是傳到外界的說法被人添油加醋了?薑知月覺得這不無可能,而且不出意料,她可能知道是誰給她岌岌可危的名聲倒油添火了。


    不過這些可以暫時放下,還是先解決眼前這個醋缸少女吧。


    於是薑知月小帕一抖,“呂姑娘,想你是誤會了,我們兩家親事定的匆忙,人盡皆知。世子殿下又是何等尊貴,他的去向哪怕是我這未婚妻也無權隨意打聽......”


    她話音未落,隻見遠處疾走來一藍衣小廝,先是禮貌地朝各位姑娘行了揖,然後微彎著腰給薑知月送來一個小長匣子:“薑姑娘,這是世子殿下吩咐咱快馬送來的禮物,他本人則因些事進宮不能親自來送,希望姑娘見諒。”


    她聽見周圍有嘶氣聲,還有不少姑娘又驚疑又心碎的眼神。


    一時間,連薑知月都有些暈暈乎乎的:“這,裏麵是.....?”


    那小廝咧嘴一笑:“是殿下為您去廣平寺親自求來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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