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一眼就看出這個蠢貨在想什麽,鼻哼一聲道:“我自有計劃,但你不需要知道。”


    免得壞了她的好事。張氏這麽想著,又煩躁起來,當時就不該因為父母一番話,把這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弟弟給安排進府裏,還給他總管這樣一個肥差。


    隻是當時想著是自家人,既是耳目也能做事.....沒曾想給自己一個拖累。


    如今還被薑知月耍的團團轉,給張氏搞了頂治家不嚴的黑鍋。


    她轉著手裏的寶石手串,眉頭略鬆:“罷了,你便負責幫我采買些東西吧!上次你送來的那個歡魚粉和樂水香.....可還能搞到?”


    張全一張肥臉都縮了起來,愁眉苦臉的:“哎喲,那個可是難得的東西,要從黑市入手,你怎麽這麽快就用掉了!”


    張氏皺眉:“要你去找你便去,我還會少了你采買的銀錢不成?剩下的錢你去嫖去賭,我都不管,但東西必須給我盡快搞到!”


    張全頓時喜笑顏開,胖臉笑得和菊花一樣燦爛:“哎呀,我的親姐姐,您都發話了我怎麽會搞不到呢?隻是這東西實在難得,打點用的銀子恐怕是.....”


    他比了個手勢:“這個數!”


    張氏心一縮,八百兩銀子!


    這基本上是整個薑府兩個多月的支出了!


    上次那東西,還是貼了不少張氏這些年攢下的資產,隻可惜那辦事的丫鬟沒用,讓世子跑了,錢也打了水漂。


    否則自家女兒若能和世子發生點什麽,雖然名聲不大好聽,但能嫁入王府也算得上後半輩子富貴無憂了!


    可惜讓薑知月撿了便宜。張氏咬著牙,思量片刻道,“你先去我私庫裏拿四百兩,若不夠便把盒子裏的首飾都賣了!”


    張全又哭訴,“這,四百兩恐怕是不夠啊!”


    張氏不耐煩道,“又不是不給你了,隻是數額巨大,我總得周轉一番。”


    她揮手打發了張全,內心總還是憋著一口氣。


    但一想到自己的計劃,臉上又透露出幾分笑容來。


    哼,薑知月以為能和她鬥?張氏惡狠狠想,待那藥性極猛、無色無味的春藥到手,她便安排幾個下人把薑知月擄到巷子裏.....


    屆時壞了清白,就算薑知月知道是她的手筆又如何?沒了清白的閨中小姐,隻是可以隨意丟棄的破履,還不是得乖乖聽她的話。


    隻要她手腳幹淨一些,保證讓那薑知月生不如死,有口難辯!


    這麽想著,一下人走進來,送來這個月的賬冊。


    張氏翻看了幾眼,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大小姐的月例,再裁一半。”


    那下人一驚,略顯猶豫:“大小姐的月例如今為每月十四兩,再裁恐怕是.....”


    他沒有說下去,哪個閨閣小姐每個月領七兩的月例,那些錢隻堪堪貼了下人的份,恐怕就不剩下多少了。


    說來,比起大小姐這邊的清貧,二小姐的月例倒是高的不正常,平常大戶人家的小姐每月三十或五十兩,二小姐卻每月能花近一百兩!時新的衣料綢緞,新打的金銀首飾,整套的頭麵,更兼每天要喝一堆燕窩枸杞之類養顏補品.....


    因而二小姐出手也甚是闊綽,賞人都是幾兩十兩的賞賜,府中下人都巴結的緊。


    但這麽花,總歸敗的還是府裏的錢.....那下人眼珠一轉,到底是沒敢再說什麽。


    張氏哼一聲,“平娘不是硬氣的很?貼了她母親留下的嫁妝給自己置辦小廚房?那想來也用不到那麽幾兩銀子,不若給嬌娘多添幾件新衣!”


    隨後,拿筆一劃一改,這事就這麽成了。


    隻是這點遠遠填補不了四百兩的空缺,張氏牙一咬,又將一些仆役下人的月錢給克扣半數,至於自己和薑知阮的用度.....每一兩銀子都是必須的,萬萬不能扣一分。


    她此刻又突然慶幸起自家老爺一心官場,甚少迴家,對這些銀兩流通之類也不甚上心,否則她還真不好解釋!


    隻是又有些怨懟,自己雖年過三十,但風韻猶存,薑燮怎麽就不常迴家看看自己?


    有時迴來連知阮也不多看幾眼,隻顧看幾眼薑知月,連自己的閨房也許久沒進了.....莫非老爺覺得自己年老色衰,於是在外養了外室?


    張氏想著,心情更不爽,閉目養神了一會,她才慢悠悠地對貼身婢女吩咐:“待過了頌蓮宴,安排個時間去廣平寺找釋若大師為我講佛法。”


    那婢女乖順地點頭稱是。


    與此同時,皇宮中。


    苑武帝將手中密折放到燭火上,靜靜地看著那張紙燃燒殆盡。


    室內燭火通明,晚風微微,室內陰鬱沉默。


    陰影中,一道身影浮現,來人是一位長相俊美,神情冷漠的中年男性,眉眼與薑知月有幾分相似。


    隻見那男人行禮,沉厚的聲音響起:“臣薑燮,見過陛下。”


    師耀抬眼,懶懶地應了一聲,“薑太傅來了,賜座,來人奉茶。”


    薑燮又拱手:“承蒙陛下厚愛,微臣感激不盡,卻不敢於議事時如此鬆懈,恐殿前失儀。”


    師耀撇嘴,“喜歡站著?朕準了。”


    “謝陛下。”薑燮仿佛聽不出師耀的挖苦,便像一樁石柱杵著,看得師耀愈發不爽。


    他最不喜薑燮這類外表平淡,實則內心全是陰謀彎繞的,且這類人最懂怎麽裝傻,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油鹽不進說的就是他。


    師耀青年時以武盛名,後軍旅的生涯中也多是與豪放直爽的軍士們打交道,登基後與這些油滑的老狐狸鬥智鬥勇,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掉了不少頭發。


    其中以薑燮最為惹他不爽!師耀對他的觀感最為複雜。


    初登基時政權風飄雨搖,是薑燮舍了身家性命助他穩固政權......後政權稍穩,薑燮成為最年輕的太傅,也是這個幫助他的人在世家與皇權中左右搖擺,兩都相幫,害的他至今無法真正壓服那群根固百年的世家地方。


    從前師耀以為他想要從龍之功,後來師耀以為他想穩固士族地位......再後來,師耀看不清這個人究竟想要什麽了。


    有欲望之人不可怕,因為優秀的帝王會熟練地勾動欲望;一個帝王最怕的是高位上坐著一個看不清欲望的人,如同隨時會爆發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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