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曆不明的李淩無論他的真實身份是帝國奸細也好，還是流竄的要犯也罷，都不值得敬夜司如此重視，以至於要將他的信息送迴帝都讓蕭護衛權兩人親自過目。
但隻一個常宜修新收學生的身份便足夠了。
常宜修於帝國威望甚高，曾經也主持過數場科舉，如今朝中官員的中堅力量有不少都是出自他的門下，但這些人可算不上常宜修的學生。
而常宜修的上一個收的學生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憐君兄妹的父親，謝煊。
衛傾城出身敬夜司，這些信息她當然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會這麽重視李淩，因為，常宜修也足夠重視李淩。
但衛傾城怎麽也不會想到，常宜修之所以收下李淩，也是因為李淩跟蕭別離這場關係...至少一大半原因是這樣的。
另一邊，李淩在飄香樓沒找到衛傾城，長舒了一口氣。
“我還真以為她要住進來，真是嚇死個人了。”
畢竟是敬夜司的人，光是靠近便覺得提心吊膽了。
“你幹嘛呢？一大早便神神在在的...”
忙碌的魏娘看見李淩癱在欄杆上，氣便不打一處來。
“你不是說等你拜了師，要給我找好多兒媳婦嗎？人呢？老娘盼了好幾天了，一個人你都沒給我領迴來！”
李淩聞言敗退，無奈道：“這是找老婆，不是找跑堂的小廝，我也不能是個人就拉迴來吧？總得...挑選一番吧？”
“這倒也是。”魏娘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看向李淩笑道：“也不知道你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被常老太傅收為學生，好啊，比你的死鬼幹爹強。”
李淩臉色一囧，正要說話，迎麵卻見衛傾城緩步來到。
“艸，還是迴來了。”李淩臉色微變，低聲自語。
“你嘀咕什麽呢？”魏娘問了一句，沒等李淩迴答，看見衛傾城便又迎了上去。
“客官裏邊請...”
“魏娘子？”衛傾城問道。
魏娘笑著點頭，“是，我就是這飄香樓的掌櫃東家，姑娘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吧？”
“第二次。”衛傾城神色淡然，看向李淩道：“我跟李淩是朋友，他答應讓我在這裏暫住，不知道他有沒有跟魏娘子說過？”
“朋友？”魏娘聞言一愣，隨後上下打量起衛傾城來。
圍著衛傾城轉了一圈，邊看，魏娘便不住點頭，“嗯，不錯，模樣好，看起來也好生養，就是這打扮...”
衛傾城微微皺眉，看向李淩。
李淩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將魏娘子拉了迴來。
我幹娘哎，你是真的嫌命長啊？
“你拉我幹嘛？”魏娘子歡喜不已，低聲對李淩說道：“還是你小子有本事，這姑娘看著倒是不錯，就是性子冷了些，也不像個大家閨秀的打扮，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這種姑娘，我看當個妾室就好，若要娶妻，那還得...”
“幹娘...”李淩都快哭了。
“咋了？”魏娘一頓，見李淩麵露難色，又笑道：“好了好了，你若真喜歡，非她不可，那就娶了就娶了，咱也是賤民出身，現在好了，也不能看不起別人不是？”
“是是是，幹娘您說得對。”李淩連連點頭，又將魏娘往後拉了幾步。
“幹娘誤會了，我跟她並不相熟。”
“不相熟她來找你？”魏娘好笑道：“不相熟，你許人家住進來？”
李淩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略微一頓，隻好道：“這是蕭別離的麻煩，跟我可八竿子打不著。”
“蕭小子？”魏娘聞言一滯，熱情瞬間就熄滅了。
“你這樣說，倒也不奇怪了，這姑娘一看就是江湖女俠，還帶刀的，肯定是蕭小子以前招惹過人家...現在想想，蕭小子突然就走了，這姑娘沒幾天就來了，是不是躲著人家呢？”
魏娘看人還是準的，李淩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
隻能說，蕭別離給兩人的印象，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所以，您知道了吧？她就是暫住在這兒，等蕭別離迴來就行。”
“隨便吧。”魏娘興致缺缺，“既然是蕭小子的人，你就自己招唿吧。”
魏娘歎了一口氣，“你如果有蕭小子一半，老娘我就不愁了。”
目送魏娘離開，衛傾城皺眉道：“她好像誤會了什麽。”
“我警告你，你可別將你的身份說給我幹娘知道了。”李淩認真的對衛傾城道：“我幹娘她可禁不住嚇。”
衛傾城聞言，冷豔的臉色微微變化，挑眉笑道：“你警告我？憑什麽？”
李淩輕哼道：“你可以無視我的警告，如果你想與我為難的話。”
李淩的確放不出來什麽狠話，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決心。
衛傾城輕笑一聲，“毫無底氣的威脅，不過你放心，我來的目的隻有一個，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我便沒有傷害你的理由，何況，你還是老太傅的學生，這個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那就最好。”李淩心中略安。
“李公子。”
李淩正要與衛傾城通入，門口便又是一人來到。
“柴掌櫃？”李淩看見柴壽，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一沉。
柴壽來的目的，李淩已經猜到了。
“柴掌櫃可是稀客啊，不知道有何貴幹？”
“怎麽李公子已經忘了嗎？”柴壽嗬嗬一笑，拱手躬身道：“明日便是城南登雲樓開業的日子，我家公子特意讓我來提醒一下李公子，可莫要忘了時間才好。”
李淩拱手了拱手，嗯道：“多謝柴掌櫃了，這幾日事情繁雜，我還真差點忘了，煩請轉告王公子，明日我必到。”
“李公子如今今非昔比了，若肯賞光，登雲樓蓬蓽生輝，我家公子也定然歡喜...”柴壽從袖口取出一張拜帖，“那明日，我們就在登雲樓等候李公子的大駕了，告辭。”
“不送。”
“公子留步。”
李淩看了一眼手中王嘯的名剌，隨後隨手一扔。
“看起來，這並非是場好宴。”衛傾城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
李淩笑道：“的確不是好宴，不過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李淩今時不同往日了，就算王嘯想動他，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
王嘯是生意人，如果現在跟李淩為難的話，那這筆生意，王嘯注定會血本無歸。
“衛大人若是有興趣，不如跟我一起？”
衛傾城想了想，點頭道：“也可以，聽說你寫的書不錯，倒是可以聽上一聽。”
李淩笑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衛大人啊。”
李淩跟王嘯的交易雖然並未特別保密，但衛傾城才剛來，便已經知曉了，要麽是她提前做了功課，要麽就是敬夜司消息渠道太過發達。
“李兄，李兄救命啊...”
街口，楊英傑哭喪著臉，連滾帶爬的來到李淩身前。
李淩皺了皺眉，他都納悶兒了，今日這個門，他還能不能迴了？
“哎，你慢點...”
李淩見楊英傑快要撲上來，一個閃身躲過，楊英傑腳被門檻一絆，哎喲一聲撲倒在地。
“公子...”
身後胡同連忙上前攙扶，李淩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伸出手。
“你這是怎麽了？”李淩看著神情低落著急的楊英傑，笑問道：“這是在哪兒吃了虧，想讓我找場子來了？”
楊英傑當時就哭出了聲，伸手就要扯上李淩的衣角，被李淩靈活閃過。
“李兄，我爹，我爹他出事兒了。”
李淩聞言一驚，“什麽意思？”
楊英傑苦道：“我爹他被清風山的土匪給劫了，現在正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李淩揉了揉眉心，“慢點說，到底怎麽迴事？”
胡同上前解釋道：“唐安城東南三十裏處有一清風山，一夥強盜嘯聚山林，專門劫掠往來商隊，往日楊家都是給足了買路錢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我家老爺親自押送貨物迴來，卻被清風山帶人劫掠一空，若非是有人逃迴了唐安城，這個消息我們都未必知道呢。”
楊英傑現在有些六神無主，腦袋跟個漿糊一般黏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對。
楊英傑失了主見，心緒紊亂，便想著來求李淩，看李淩能不能給想個辦法。
“原來是這樣。”李淩微微皺眉，“這麽說，是清風山的當家突然出爾反爾，對你們動手？”
“是。”胡同道：“咱們都給足了買路錢的，好些年都相安無事，怎麽突然就動手了呢？”
將楊英傑帶進雅間，李淩也是好生安慰了半天，楊英傑的心緒這才算是穩定住了。
“這麽說，這一批貨，其實是茶葉？”
楊英傑嗯道：“是從亳州進的貨，陵州之地不長茶樹，我茶葉價格一向不錯，所以一些很重要的貨物，我爹他都是親自押送的。”
李淩皺眉道：“若是我沒記錯，茶葉，應該是預定的貨吧？”
“不錯。”楊英傑點頭，“各地行商早已經下了定金簽了契約，若是不能按時交付貨物，那我們就要賠償一大筆錢，很多錢，多到楊家都有些遭不住的地步。”
但隻一個常宜修新收學生的身份便足夠了。
常宜修於帝國威望甚高，曾經也主持過數場科舉，如今朝中官員的中堅力量有不少都是出自他的門下，但這些人可算不上常宜修的學生。
而常宜修的上一個收的學生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謝憐君兄妹的父親，謝煊。
衛傾城出身敬夜司，這些信息她當然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會這麽重視李淩，因為，常宜修也足夠重視李淩。
但衛傾城怎麽也不會想到，常宜修之所以收下李淩，也是因為李淩跟蕭別離這場關係...至少一大半原因是這樣的。
另一邊，李淩在飄香樓沒找到衛傾城，長舒了一口氣。
“我還真以為她要住進來，真是嚇死個人了。”
畢竟是敬夜司的人，光是靠近便覺得提心吊膽了。
“你幹嘛呢？一大早便神神在在的...”
忙碌的魏娘看見李淩癱在欄杆上，氣便不打一處來。
“你不是說等你拜了師，要給我找好多兒媳婦嗎？人呢？老娘盼了好幾天了，一個人你都沒給我領迴來！”
李淩聞言敗退，無奈道：“這是找老婆，不是找跑堂的小廝，我也不能是個人就拉迴來吧？總得...挑選一番吧？”
“這倒也是。”魏娘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看向李淩笑道：“也不知道你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被常老太傅收為學生，好啊，比你的死鬼幹爹強。”
李淩臉色一囧，正要說話，迎麵卻見衛傾城緩步來到。
“艸，還是迴來了。”李淩臉色微變，低聲自語。
“你嘀咕什麽呢？”魏娘問了一句，沒等李淩迴答，看見衛傾城便又迎了上去。
“客官裏邊請...”
“魏娘子？”衛傾城問道。
魏娘笑著點頭，“是，我就是這飄香樓的掌櫃東家，姑娘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吧？”
“第二次。”衛傾城神色淡然，看向李淩道：“我跟李淩是朋友，他答應讓我在這裏暫住，不知道他有沒有跟魏娘子說過？”
“朋友？”魏娘聞言一愣，隨後上下打量起衛傾城來。
圍著衛傾城轉了一圈，邊看，魏娘便不住點頭，“嗯，不錯，模樣好，看起來也好生養，就是這打扮...”
衛傾城微微皺眉，看向李淩。
李淩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將魏娘子拉了迴來。
我幹娘哎，你是真的嫌命長啊？
“你拉我幹嘛？”魏娘子歡喜不已，低聲對李淩說道：“還是你小子有本事，這姑娘看著倒是不錯，就是性子冷了些，也不像個大家閨秀的打扮，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這種姑娘，我看當個妾室就好，若要娶妻，那還得...”
“幹娘...”李淩都快哭了。
“咋了？”魏娘一頓，見李淩麵露難色，又笑道：“好了好了，你若真喜歡，非她不可，那就娶了就娶了，咱也是賤民出身，現在好了，也不能看不起別人不是？”
“是是是，幹娘您說得對。”李淩連連點頭，又將魏娘往後拉了幾步。
“幹娘誤會了，我跟她並不相熟。”
“不相熟她來找你？”魏娘好笑道：“不相熟，你許人家住進來？”
李淩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略微一頓，隻好道：“這是蕭別離的麻煩，跟我可八竿子打不著。”
“蕭小子？”魏娘聞言一滯，熱情瞬間就熄滅了。
“你這樣說，倒也不奇怪了，這姑娘一看就是江湖女俠，還帶刀的，肯定是蕭小子以前招惹過人家...現在想想，蕭小子突然就走了，這姑娘沒幾天就來了，是不是躲著人家呢？”
魏娘看人還是準的，李淩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
隻能說，蕭別離給兩人的印象，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所以，您知道了吧？她就是暫住在這兒，等蕭別離迴來就行。”
“隨便吧。”魏娘興致缺缺，“既然是蕭小子的人，你就自己招唿吧。”
魏娘歎了一口氣，“你如果有蕭小子一半，老娘我就不愁了。”
目送魏娘離開，衛傾城皺眉道：“她好像誤會了什麽。”
“我警告你，你可別將你的身份說給我幹娘知道了。”李淩認真的對衛傾城道：“我幹娘她可禁不住嚇。”
衛傾城聞言，冷豔的臉色微微變化，挑眉笑道：“你警告我？憑什麽？”
李淩輕哼道：“你可以無視我的警告，如果你想與我為難的話。”
李淩的確放不出來什麽狠話，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決心。
衛傾城輕笑一聲，“毫無底氣的威脅，不過你放心，我來的目的隻有一個，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我便沒有傷害你的理由，何況，你還是老太傅的學生，這個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那就最好。”李淩心中略安。
“李公子。”
李淩正要與衛傾城通入，門口便又是一人來到。
“柴掌櫃？”李淩看見柴壽，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一沉。
柴壽來的目的，李淩已經猜到了。
“柴掌櫃可是稀客啊，不知道有何貴幹？”
“怎麽李公子已經忘了嗎？”柴壽嗬嗬一笑，拱手躬身道：“明日便是城南登雲樓開業的日子，我家公子特意讓我來提醒一下李公子，可莫要忘了時間才好。”
李淩拱手了拱手，嗯道：“多謝柴掌櫃了，這幾日事情繁雜，我還真差點忘了，煩請轉告王公子，明日我必到。”
“李公子如今今非昔比了，若肯賞光，登雲樓蓬蓽生輝，我家公子也定然歡喜...”柴壽從袖口取出一張拜帖，“那明日，我們就在登雲樓等候李公子的大駕了，告辭。”
“不送。”
“公子留步。”
李淩看了一眼手中王嘯的名剌，隨後隨手一扔。
“看起來，這並非是場好宴。”衛傾城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
李淩笑道：“的確不是好宴，不過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李淩今時不同往日了，就算王嘯想動他，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
王嘯是生意人，如果現在跟李淩為難的話，那這筆生意，王嘯注定會血本無歸。
“衛大人若是有興趣，不如跟我一起？”
衛傾城想了想，點頭道：“也可以，聽說你寫的書不錯，倒是可以聽上一聽。”
李淩笑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衛大人啊。”
李淩跟王嘯的交易雖然並未特別保密，但衛傾城才剛來，便已經知曉了，要麽是她提前做了功課，要麽就是敬夜司消息渠道太過發達。
“李兄，李兄救命啊...”
街口，楊英傑哭喪著臉，連滾帶爬的來到李淩身前。
李淩皺了皺眉，他都納悶兒了，今日這個門，他還能不能迴了？
“哎，你慢點...”
李淩見楊英傑快要撲上來，一個閃身躲過，楊英傑腳被門檻一絆，哎喲一聲撲倒在地。
“公子...”
身後胡同連忙上前攙扶，李淩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伸出手。
“你這是怎麽了？”李淩看著神情低落著急的楊英傑，笑問道：“這是在哪兒吃了虧，想讓我找場子來了？”
楊英傑當時就哭出了聲，伸手就要扯上李淩的衣角，被李淩靈活閃過。
“李兄，我爹，我爹他出事兒了。”
李淩聞言一驚，“什麽意思？”
楊英傑苦道：“我爹他被清風山的土匪給劫了，現在正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李淩揉了揉眉心，“慢點說，到底怎麽迴事？”
胡同上前解釋道：“唐安城東南三十裏處有一清風山，一夥強盜嘯聚山林，專門劫掠往來商隊，往日楊家都是給足了買路錢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我家老爺親自押送貨物迴來，卻被清風山帶人劫掠一空，若非是有人逃迴了唐安城，這個消息我們都未必知道呢。”
楊英傑現在有些六神無主，腦袋跟個漿糊一般黏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對。
楊英傑失了主見，心緒紊亂，便想著來求李淩，看李淩能不能給想個辦法。
“原來是這樣。”李淩微微皺眉，“這麽說，是清風山的當家突然出爾反爾，對你們動手？”
“是。”胡同道：“咱們都給足了買路錢的，好些年都相安無事，怎麽突然就動手了呢？”
將楊英傑帶進雅間，李淩也是好生安慰了半天，楊英傑的心緒這才算是穩定住了。
“這麽說，這一批貨，其實是茶葉？”
楊英傑嗯道：“是從亳州進的貨，陵州之地不長茶樹，我茶葉價格一向不錯，所以一些很重要的貨物，我爹他都是親自押送的。”
李淩皺眉道：“若是我沒記錯，茶葉，應該是預定的貨吧？”
“不錯。”楊英傑點頭，“各地行商早已經下了定金簽了契約，若是不能按時交付貨物，那我們就要賠償一大筆錢，很多錢，多到楊家都有些遭不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