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牙人明顯是心動了。


    他一個月底錢才一兩銀子,賣出一座宅子,可以提千之一二。


    也就說,賣出一萬兩,他能提成十到二十兩,九千兩則可以提成九到十八兩。


    確切多少,就要看東家的心情了。


    縣城能一口氣買下一座四進宅子的人可不多,即便有也不是他就能遇到的,多數時候,他是兩個月也賣不出一處二進的宅子,更甭說四進了。


    有了這一百兩,相當於他賣出好幾處四進宅子了。


    如何抉擇,是個傻子都能分辨!


    “李姑娘,我這便去找賣家,明日上午巳時你在這裏等我消息。”


    “好。”


    跟黃牙人分開時,已經過了申時。


    李雨迴到醫館,給了照顧澶兒的夥計十來個銅板,托付他仔細照顧後,便帶了青檀去成衣鋪子,給她和她弟弟裏裏外外買了幾身衣裳,然後又買了些菜,便帶著她迴了封家宅子。


    將青檀介紹給張氏夫妻,他們也不多問,隻笑嗬嗬的跟青檀打了招唿。


    問起袁熙貞,得知他在屋裏看書,便沒有去打擾他。


    李雨將青檀領到她暫住的屋子,把大包小包放下,隻讓青檀帶了一身換洗衣裳去了後麵的廚房。


    “會燒火嗎?”李雨問。


    青檀臉紅了紅道:“前不久才學會。”


    李雨笑了笑道:“不用不好意思,這些事以後也不用你做,你的主要任務就是護我周全即可。”


    青檀有些詫異,“姑娘看出來我會功夫?”


    應該就是因為她會功夫,才買下她和澶兒的吧?


    李雨指了指她虎口處,“你那是常年使槍或者使劍留下了吧?”


    青檀看著自己的虎口有些怔忡,好半天才點點頭,“嗯,我自小習武,已經十餘年了。”


    李雨麻利的洗著銻鍋,“我看你老繭很重,功夫應該不錯,怎會落入人牙子手裏?”


    青檀沉默片刻後道:“我被人下了藥,又帶著弟弟,不敢戀戰,才落入人販子手裏,輾轉被賣給了人牙子。”


    “你的家人呢?”


    “我……”


    青檀眼中劃過一抹哀痛,垂著眸,似乎不願多說。


    李雨便不再多問,“我準備晚飯,你自己燒水,然後去後麵的浴房沐浴。”


    話落,她把銻鍋安進灶孔,往鍋裏摻了一大鍋水,把火升起來,讓青檀自個兒燒水。


    若說之前的青檀麵上灰撲撲的隻能看出來幾分清秀,沐浴後的她則是一臉的英氣,許是許久未曾吃過一餐飽飯,麵色有些蠟黃。


    吃飯的時候,袁熙貞見了青檀也沒多話,隻淡淡的點了個頭。


    青檀也不是主動的人,頷首迴應了下便垂下頭去。


    倒是吃飯的時候也不知是餓狠了,還是見飯菜十分可口,她竟是放下矜持多吃了兩碗。


    吃過飯後,青檀自覺的收了碗筷去洗,張婆婆要去給她鋪床,李雨沒讓,說跟她睡即可,暖和。


    第二天起來,吃了早飯後,李雨特意給澶兒熬了一碗浮著粥油的青菜粥,青檀則給他帶了一身新衣裳,送到了醫館。


    澶兒住的是一個單間的病室,洗去一臉髒汙後,露出一張蠟黃卻眉目俊逸的臉,李雨險些沒認出來。


    他已經醒來,燒也退去了大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見了青檀後,頓時氤氳起一汪水霧,卻倔強的將淚水憋了迴去,隻嘴巴一癟,委委屈屈的喚了聲“姐姐”。


    “澶兒。”


    青檀衝上前,姐弟倆再也忍不住抱著哭了一場。


    哭過後,姐弟倆相互給對方抹去眼淚,青檀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李雨笑了笑,然後對澶兒介紹李雨道:“澶兒,這位是買下我們的東家,也是她出錢給你治的病,要不是她,你估計挺不過昨晚。快謝謝東家。”


    澶兒聞言便要下床。


    李雨見他身體還虛著,忙給他壓迴床上。


    他坐在床上,很有教養的朝李雨又是拱手又是彎腰的行了一禮後道:“澶兒謝東家救命之恩,他朝定結草銜環,以死相報!”


    青檀聽了這話,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別的。


    李雨:“……”


    古人重義重信,是會說到做到的。


    但這種話從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還是讓李雨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小小年紀便懂得知恩圖報,說明了這孩子的父母教得好。


    她朝澶兒笑笑道:“你要報答我,可得好好的養好身體。”


    澶兒重重的點頭,“澶兒聽東家的。”


    青檀喂澶兒吃了飯,又把他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


    衣裳破破爛爛的,穿著丟的是主人的臉,青檀給扔掉了。


    又陪了他一陣,李雨估摸著時間,讓澶兒自己睡覺,便帶著青檀去了那處宅子。


    黃牙人已經等在門口,見李雨到來,立即眉開眼笑的迎上去。


    “這是成了?”


    “原本是成不了,奈何昨日我去的時候,賭坊的打手去了,這才不得不應下來,否則多拖一日,那利息就不得了。”黃牙人馬上有一大筆錢到賬,感到神清氣爽,“李姑娘,房主已經前去縣衙等著,你現在可方便過去過戶?”


    “可以。”


    給他們辦手續的,依舊是向主簿。


    他還記得李雨,幾個月不見,她居然在縣城買下一處四進的宅子,無疑讓人感歎不已。


    來的是賣家的大兒子蒲軒,年紀也就二十左右。


    因為家中變故,眉間一片憂愁。


    買賣雙方自覺自願,手續很快就辦下來,連同百分之一的稅錢和給黃牙人的一百兩傭金以及手續費,統共花了九千一百九十二兩。


    又有了處不動產,李雨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關鍵就算以後那處宅子拆遷了,地皮也是屬於她的,這可就比後世人性化得多。


    拿到錢,黃牙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李姑娘,以後再買宅子,記得找我啊,我肯定想辦法給你最優惠的價格。”


    “好說。”


    從賣家手裏拿到鑰匙,李雨把青檀姐弟的賣身契也登記了,交了手續費便帶了青檀去逛街,買了一些擺件和一車的棉被和褥子。


    想了想,她還是重新買了幾把鎖。


    賭徒的心思,是沒人抹得準的,萬一那賭鬼趁她不在家來把家具搬走了,她不是得虧死?


    迴到宅子已經快午時了,李雨把房契地契藏了起來,又去把幾道門上的鎖給換了。


    買宅子的事還未給張氏老夫妻說,自然是要說一聲的。


    再說早上出門的時候也沒說不迴去吃午飯,她怕張婆婆等她們,索性鎖了門去了封家。


    新宅子在封家宅子的斜對麵,站在門前就能看到對麵的門樓,走路過去也就幾分鍾的時間。


    張婆婆夫妻倆果然已經做好飯在等她們,袁熙貞也在膳廳坐著,和張爺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什麽。


    李雨和青檀連忙去幫著張婆婆端菜擺飯。


    吃飯的時候,李雨說起把對麵蒲家的宅子買下來的事。


    “那些家具都是極好的,咱們這邊沒有黃花梨木,還是蒲家專門從南邊拉迴來的,當時可花了不低於兩萬兩。”張爺爺道:“連同宅子九千兩,倒是你撿了個大便宜。”


    “哎。”


    張爺爺話一落,張婆婆便歎口氣道:“原本那蒲員外是個大善人,每年都會設粥棚救濟窮人,他的妻兒也都極好,遇到乞丐總會施舍幾個錢。”


    “他千不該萬不該沾賭。”


    李雨家裏有個賭徒,是以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她一點也不同情。


    張婆婆搖頭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噢?”


    李雨沒想到還有反轉。


    “他是喝了酒,被他在江湖上結識的一個拜把子的兄弟拉去賭博,一夕之間什麽都沒了。事後他說那晚恍恍惚惚的,不想賭,卻控製不住自己。


    旁人隻以為他是為自己爛賭開脫,哪知他那兄弟已不知所蹤,這才相信他是被他那兄弟聯合外人給算計了。


    蒲員外覺得沒臉見人,險些自縊身亡,還是他媳婦把他救了下來,說他們本就是白手起家,家業沒了大不了再賺就是了,隻願他以後別輕易相信了外人。”


    原來是被算計了呀!


    但也是他活該了,有時候連親人都不可信,更別說什麽拜把子兄弟了。


    “他家原本是做什麽生意的?”


    “最開始是去北邊做皮貨,掙了些錢後便迴來開了米糧鋪子和香油鋪子,他家的香油用料實誠,我們都愛在他家買。後來不知在哪裏得了個方子,開了家酒坊,釀出的酒醇香甘冽,很受人歡迎,生意好的不得了。梨花春雪聽過嗎?就是他們家釀的。”


    一兩銀子一小壇的梨花春雪,李雨是喝過的,的確是這個時期難得醇香又不嗆喉的好酒。


    “那酒坊現在也沒了?”


    “自然都輸出去,被賭坊的老板接手了。”


    李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裏很快有了計較。


    吃過午飯後,她跟青檀收了碗筷去洗,出來後便和張婆婆夫妻告辭,帶著袁熙貞告辭迴了自家。


    李雨和青檀給李越和袁熙貞他們鋪了床,又在前院給澶兒留了個房間,她和青檀則住在第二進的院子。


    她住主臥,青檀住外間。


    隔日,封承儀依約來到縣城,從張爺爺那得知李雨把對麵蒲家的宅子買了,笑道:“是個有魄力的。”


    他自己去叫了門,帶了李雨去過戶。


    向主簿見再次給驚到了。


    他著實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跟封家的家主熟絡得很,看李雨的眼神都變了。


    就……


    多了一絲小心翼翼。


    手續都辦好後,封承儀帶李雨去看了鋪子。


    連著的七間鋪子,每間都是三層,底樓的鋪麵有一百個平方左右,樓上因為有走廊,鋪麵的麵積就要小些。


    不過後院不小,完全可以將廚房留出來後的麵積改造成半露天的包房。


    夏天的時候,吹著晚風吃著火鍋,不要太愜意。


    “李姑娘,你想好怎麽裝修嗎?可認識建工署的人?”


    “圖紙我弟弟已經畫好,將來其他店子都按照統一的風格裝飾,就是沒有好的裝修師傅,大爺有認識的介紹嗎?”


    “我家的宅子都是建工署的裝修的,這事我去給你談,明天給你答複。”


    “那就麻煩大爺了。”李雨道謝後,“大爺,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不如我請您去清風樓吃一頓?”


    風修儀打趣道:“清風樓是我封家自家的酒樓,那多沒意思,還不如李姑娘親自下廚,做兩道小菜請我呢。”


    “大爺這般看得起我,我自是願意的。那我現在去買菜,大爺一個時辰後到我家去?”


    “哈哈哈,我同你開玩笑呢,我這還得去會老朋友,改日吧。”


    “那行,您慢走。”


    快到午時了,現在迴去買菜做飯至少要未時才能吃上。


    李雨索性去酒樓打包了幾道菜迴去。


    第二天,封承儀找上門,說是建工署那邊已經談妥,材料什麽都是他們出,隻要圖紙拿過去,隨時便可以開工,裝修好再算總賬。


    等於是全包出去。


    李雨樂得清閑,自然樂意這樣做。


    再說是封承儀去談妥的,她還是很放心的。


    隻是她沒把圖紙帶來,還得等兩日才能開工。


    封承儀便留了建工署的地址和一個負責人的名字,讓李雨到時候直接去找他就好。


    下午,澶兒出院,李雨讓青檀去接迴來,她則和袁熙貞去考院,接李越他們。


    申時整,陸陸續續有考生出來。


    沒多時,便等到一個袁氏私塾的考生出來,見李雨朝他揮手,那人便直直的奔了過來。


    看他臉上笑容洋溢,李雨笑問道:“張博,看樣子考得不錯啊。”


    張博靦腆的朝李雨笑了笑道:“我感覺還行,不過四月的府試才是重點。”


    袁熙貞摸了摸他的頭,“你可以的!”


    “什麽時候可以出成績?”李雨問。


    張博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袁熙貞指著考院左邊的磚牆道:“後日巳時,過考的人便會以紅榜的形式貼在那麵牆上。”


    很快,其他幾個都出來,隻是有人高興,有人愁。


    李雨看著考院門口,出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少,隻得稀稀拉拉的幾個,不由蹙眉,“我家阿越怎麽還沒出來?”


    其他幾人都搖頭,“不知道,我和李越不在一個區域。”


    “我也是。”


    “……”


    李雨正要去考院門口問問守門人,便看見李越一手揪著胸口的衣裳,一手拖著包袱,搖搖晃晃的走出來。


    李雨等人連忙迎上去,跟袁熙貞一左一右扶住他。


    張博則接過李越手裏的包袱。


    “怎麽了?可是生病了?”


    他臉色蒼白,就像是大病了一場般,不怪李雨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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