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傾想吃的酸果子送了過來,洗幹淨後她咬一口,嘶——


    酸的腮幫子都在抽抽,偏偏有幾個伺候的人在這看著,她不好表現出來。


    吃完一個之後,光看著盤裏麵剩著的水果,就覺得唾液已經在瘋狂分泌了。


    宴傾正要硬著頭皮吃第二個的時候,行宮內務的太監帶人來了,手上捧著幾個盒子,打開來都是些水果。


    太監解釋著。


    “聽說娘娘想吃酸的,陛下立馬便吩咐了下來,最近恰好有新進貢的瓜果,挑了一些最新鮮的給娘娘送過來了!”


    這消息傳的真快啊,宴傾笑著,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沫兒。


    真是不負她的一番苦心。


    沫兒自是低頭不語。


    幾個盒子依次捧了過來,宴傾瞧了幾眼,讓阿琢全都洗了端上來。


    太監諂媚一笑。


    “陛下對娘娘真是好,臨來之前還特地吩咐了奴才,最近幾日有些忙,他可能顧不上這邊,有什麽要求直接和我們內務府提便是了,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的!”


    忙好啊,越忙越好,宴傾得體一笑。


    “多謝了,沫兒,賞。”


    “謝謝娘娘!!”


    今日,淑妃那邊一直都沒動靜,阿琢早就把消息散了過去,以淑妃那性子至今毫無動靜,可見是真的在意了。


    端午那日便隻有謝父一人來了,算著日子,這幾日她的兩位兄長恐怕便要迴來了。


    時間重疊,蕭策這幾日還忙,宴傾有的是時間慢慢計劃。


    ——


    農曆五月十二,謝家兩子迴京複命,城外甚至有百姓夾道相迎,消息很快便傳入了皇宮中。


    蕭策自然是先知曉的,宴傾從旁人的議論中也聽說了一些。


    淑妃幾日以來格外安分,心中定然憋著什麽事。


    宴傾讓阿琢去仔細盯著涼殿那邊的動靜,等到謝家的人來了之後,她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


    她今日穿得格外招搖過市,一襲紅色訶子裙上繡著大片牡丹刺繡,紅白交錯,其中埋著的金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蘇繡一直都用的是蠶絲線,所以光澤一等一的好。


    謝翼正在殿外候著的時候,離得老遠便看到小徑深處一道顯眼的人影走了出來,長長的裙擺隨著披帛搖曳在身後。


    萬花叢中的一點紅總是驚豔的,謝翼一愣,在那滿頭華燦燦的金色首飾中,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她眉間一點紅。


    以黃金為背托,製成花朵形狀,其上點綴紅色水晶,多個棱麵折射著陽光,帶上幾分迷離之感。


    其中最美的,便是那花朵下垂著個小水滴型的墜子,隨著她步伐往前,在那清秀的眉心微微搖晃。


    謝吟擰眉,見到了這張臉的第一反應也覺得驚豔,但又有些反感,精致的像是能工巧匠刻出來,又披上人皮一般,不太真實。


    豔絕人寰一詞很適合形容她,如妖一般嬌媚。


    而她的身份早已不言而喻,如今宮中的後妃,最得聖寵的便是那位大梁長樂公主,陛下剛封的德妃娘娘。


    宴傾裝作不經意的抬眸往那邊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收迴目光,恍若無人,直接去讓門口的太監通稟。


    “今日天氣有些炎熱,陛下胃口不太好,本宮親手做了些精巧的糕點給他,他如今應當正在裏麵議事,不便直接進去,還勞煩公公去通報一聲。”


    太監看了一眼遠處等候的兩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按照吩咐進去了。


    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出來了,對著宴傾做了個請的姿勢。


    宴傾勾唇一笑,他已經忙到好幾日都沒來了,哪怕來了,宴傾也裝睡,早晨故意醒的遲,錯開和他的交集,製造出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所以她這時候主動來了,蕭策必然會見她。


    將阿琢手中的食盒拿了過來,宴傾迴眸嫣然一笑,意有所指的開口挑釁。


    “二位正值壯年,想來在日頭底下多曬一會兒也沒關係,麻煩多等一會兒了,本宮就先進去了。”


    宴傾勾著尾音,不慌不忙的往裏走去。


    謝吟垂在身側的時候差點捏碎了,以謝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們兄弟二人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不過是個小小的德妃,竟然敢這樣同他們說話。


    謝翼一張臉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水來,下頜繃得很緊,因治理洪澇被曬得黢黑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謝吟正忍不住要發飆的時候,琳兒從後麵小跑著過來了。


    看著那邊門口的阿琢,她心裏一驚,壓低聲音開口。


    “二位大人,淑妃請你們去那邊的亭子坐一坐,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還請兩位兄長能幫忙出個主意。”


    謝翼臉一橫,“不去,我要在這裏等著麵聖。”


    琳兒急的差點哭出聲來,“大人!真的是要緊的事,德妃好像有孕了!”


    謝吟頭皮一麻,拉著謝翼趕緊往那邊亭子裏去了。


    若是真的有孕,那還得了!


    父親說過,若是蕭家有後,或者有意從宗室中過繼孩子過來,千萬要盯緊任何風吹草動。


    否則,謝家定然會步前朝趙家的後塵。


    那真是如日中天的一個世家大族,在先帝崩逝的前幾年,為了給當今陛下鋪路,還不是被幹脆利落的瓦解了,到頭來滿朝黨羽全部肅清。


    ——


    殿內。


    宴傾進去的時候,殿下正站著幾人,捧著手中奏折稟報,大概的內容竟然是彈劾謝家的。


    此番水患後重修,謝家似乎從中貪汙了不少銀兩,更是有私鑄錢幣的嫌疑,居心叵測。


    宴傾不過是聽了個大概,到了蕭策身側的時候,輕輕的放下了手裏的盒子,打開蓋子,將其中精巧的點心端了出來。


    蕭策從案牘中抬頭,見了她以鳳仙花染的指甲很是好看,這才無意瞥見了她的袖口。


    順著大片的繡花抬頭看去,眼神不由得一滯。


    宴傾以前隻愛穿那些清淡的顏色,衣服大多素的很,有時頭上也就點綴著三兩隻銀簪而已,那般就已經足夠美。


    看慣了她那樣,忽然見著如此豔麗的顏色,傾國傾城之姿在一襲紅衣中彰顯,蕭策被驚豔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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