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傾勾唇一笑,將手收迴的時候,若有若無從他手背上輕輕劃過。


    蕭策抿唇,眼底暗色加深。


    將東西送過來之後,宴傾便要悄無聲息地告退,卻被男人忽然伸過來的手輕輕捏住了手腕,往偏殿看了一眼。


    那地方本就是日常用來休憩的,他意思已經很明顯,宴傾便乖巧的往那邊走去。


    窈窕婀娜的身姿在視線內消失後,蕭策這才收心,專心處理政務,等到下麵那義憤填膺的大臣終於說完話,臉色也不由的凝重幾分。


    功高蓋主四字躍然紙上,是得找個由頭開始動手了。


    他揮手,讓人去喊宋譽、趙擇端。


    等人的間隙,他沒忍住起身往偏殿走了過去,眼前那道紅色的身影揮之不去,實在是掛念。


    一連幾日都沒和她說得上幾句話,蕭策也有些心癢癢。


    不過,蕭策進去了之後,視線範圍內卻沒見著人。


    他有些疑惑的又往裏走了一些,確定這殿內似乎並沒人。


    正要擰起眉頭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連帶著有流蘇搖曳碰撞的聲音,一下子便能猜出是誰。


    他很配合的站在原地並未動,等著她主動靠近過來,有些俏皮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蕭策本來還準備配合她,誰料身後的人忽然借著他肩膀踮起腳來湊近,溫熱的氣息在他耳邊一掃而過,把他的心也勾了起來。


    而後正以為玩鬧要結束了,耳垂又被她含住,就勾著自己敏感的地方玩弄。


    宴傾繞到了他的身前,一張美豔的小臉就在他眼前。


    “今日來之前,臣妾特地問過太醫了,今夜開始就可以侍寢了。”


    言罷,她嬌羞一笑,耳根子紅了個透,顯然心裏也惦記著這件事情。


    蕭策喜色溢於言表,害怕弄花了她的口脂,隻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今夜等我。”


    宴傾又抬眸看他,“對了,陛下,臣妾瞧見了外麵正在等候的謝家的兩位大人,日頭曬人,不好寒了功臣的心……”


    蕭策點頭,心中隻有思量。


    外麵恰好有人在喚他。


    “陛下?”


    宴傾推著他往外走,“陛下快去處理事情吧,臣妾這就要迴去準備著了,今夜有驚喜!”


    蕭策真恨自己這麽早就知道了,漫漫白日要等到晚間,還不知要因捱過去多少日光。


    看來,今日得抓緊處理事情,把晚上的時間徹底空出來,明天上午也要多陪陪她才好。


    宋譽見著陛下心情如此之好,餘光瞥見他出來之後,一道紅色的身影搖曳而去。


    他和趙擇端對視一眼,都已了然。


    不過,關於敵國公主的這件事情,想必陛下心中自有分寸,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多言。


    從涼殿出去的時候,宴傾又瞧見了外麵還站著的二人,他們挪了個位置,在側麵有陰涼的地方。


    阿琢跟在宴傾身後,拿著空空的食盒,故意從二人身邊走過時,她不慌不忙停下了腳步。


    按照規矩,謝吟和謝翼見了她也是需要拜見的,隻是心中多有不屑,便罔顧了這規矩。


    宴傾淡笑,挑著眉頭看著二人。


    “本宮瞧著新來的兩位大人都已經進去了,怎麽您二位還在外麵站著?若是實在站不住,本宮的月地雲居就在不遠處,在門口討杯茶喝也是可以的。”


    謝吟壓著心中的怒火,額頭青筋暴起,已經能想象到小妹在宮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定然是被這公主欺負得無容身之處。


    這地方若不是涼殿外,謝翼猜自己應該會直接動手了。


    宴傾心中暗暗思考,不是說這兩人有些目中無人嗎,怎麽這時候了還這麽能忍。


    不過今日她有計劃正在進行,這二人就是計劃的關鍵一環,無論如何,千萬得達到目的。


    她拍了拍衣服繡花上沾的灰塵,有些嫌惡的往旁邊挪了寸許,忽然盯著謝翼問。


    “不知這位大人是否去過東瀛?”


    謝翼皺眉,“去過,彈丸之地,知小禮而無大義,其人甚卑賤,絕不假以好顏色。”


    宴傾抬手一指,“東瀛有一龜,名忍者神龜,和大人甚是相像。”


    謝吟勃然大怒,上前來吼她。


    “賤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大梁皇室就是你這等教養?”


    宴傾故作懵逼,“啊?這是個好詞,用來形容人脾氣好、好說話、能容忍的!”


    謝翼也忍不住了。


    “將我堂堂七尺男兒比作島國之龜,你還有臉在這辯駁?仗著三分寵愛,對我小妹為非作歹,這筆賬我還沒跟你清算呢!”


    宴傾往後退了幾步,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然後又鼓起勇氣來裝腔作勢,心虛斥責。


    “別以為你們二人有功,就敢在這裏對本宮大唿小叫!國家法度森嚴,尊卑有序!”


    提起有功這件事情,謝吟心中便有底了,看來這女人多少也是有些忌憚的,便往前一步步逼近她。


    盯著這張足以魅惑蒼生的臉,謝吟臉上掛了些輕佻之色。


    “你這容貌的還真是不凡,身段和我府上的那些歌姬可以媲美……”


    謝翼不悅的看了一眼弟弟,畢竟是陛下的女人,這樣說就有些過分了。


    宴傾又往後退了幾步,刻意耷拉了袖子,讓那披帛垂到了地上。


    餘光瞥見謝吟逼近時踩住了披帛,她不動聲色的暗自扯緊,再要往後退的時候,整個人瞬時一滑。


    宴傾本來是想來個假摔的,可沒想到這邊陰涼下的石頭上有些苔蘚,一個沒控製好,腳下直接打滑,仰麵摔了下去。


    場麵有些超出控製,阿琢嚇得直接扔了手裏的東西。


    隨著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劃過涼殿前,宴傾後腦勺著地,結結實實摔了一跤,頭上那些個金銀首飾結結實實硌了腦袋。


    她麵目猙獰,一時之間疼的說不出話來,身子不受控製的發抖,隻能緊緊的咬著牙關。


    天,太疼了!


    眼前這場景過於熟悉,阿琢忍不住又想到了和親途中那一日的慘狀,豆大的眼淚直接掉了出來,嗚咽嘶喊。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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