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走到了父親身側,言笑晏晏。


    “瞧瞧,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謝父深沉瞧了一眼女兒。


    “還得利,就你沒事,還如出一轍的中毒症狀,你猜陛下會懷疑是何人所為?”


    淑妃臉色一白,“不會懷疑我吧?這事和我可沒關係。”


    謝父深深歎氣,這女兒的腦子真是沒救了,若非家中就她一個女兒,定然不會讓她入宮以穩固謝家地位。


    還欲再說起子嗣一事的時候,阿琢已經領著另外一名太醫來了,眼看著宴傾這邊已經有太醫,便順帶讓去瞧瞧良妃。


    所有人都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太皇太後雖說在良妃身邊照看著,目光也是忍不住瞟向那位宴嬪娘娘的。


    眾人納悶,倒真是奇了怪了,陛下和太皇太後都不是個不知分寸的人,為何會這般喜歡這個敵國和親公主?


    今日之人,不僅宴傾覺得出乎意料,良妃亦是。


    她借著這個好機會打算嫁禍宴嬪,誰料歪打正著,兩人如今都是這般模樣。


    而良妃往自己的身邊一瞧,並沒有看到雨兒的身影,疼痛中有些難忍心驚。


    宴傾那兒,太醫汗雨如下,終是確認了所中之毒,當即便從隨身帶著的藥箱裏拿出解藥來,給宴傾服了下去。


    阿琢遞來了一碗水,蕭策親自喂了宴傾服下。


    眾人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再去看那邊的良妃娘娘,難免覺得微妙。


    那邊太醫得了消息,也給良妃喂下了解藥。


    太皇太後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去了宴傾那邊,實在是擔心她肚子裏麵的重孫兒。


    她不好直接問出口,畢竟孩子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隻得委婉一些低聲道。


    “要不要再把把脈,宴嬪身子可有什麽大礙?”


    太醫搖頭道。


    “宴嬪娘娘一向是身強體健的,此番毒攝入不多,加上解毒及時,對身子不會有什麽損傷,不過是症狀瞧著駭人一些。”


    太皇太後還想再多詢問的時候,蕭策已經抓住了這話中的重點,陡然拔高聲音,眼眸之中幾欲翻滾著殺氣。


    “她吃的東西有毒!來人,快去查一查!”


    今日本就要忙著照應朝臣,一時之間難免對阿傾有所疏漏,不過倉皇中看了她幾眼,心中卻還是惦念著的。


    誰知不過這片刻的時間沒有照看,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蕭策心中自然是懊惱萬分,更是愧疚的很。


    如此這般宴會不在宮中舉辦,早早便應該安排人銀針試毒,他這些日子竟然忙得忘了吩咐這事!


    而現下,一直都在守著阿傾,倒是忘記讓人去查兇手了。


    阿琢帶著哭腔上前去,“我家娘娘從始至終就隻喝了酒!”


    蕭策接上了她的話,斂著一雙深沉的眸子,說話的聲音冷若冰霜。


    “今日這酒肯定有問題,且是針對性下的,快去查!意圖毒害朕的愛妃,那便是抄家滅族、誅九族的大罪!”


    眾人一聽,有些膽寒的麵麵相覷,看來今日如此端午佳節,是得見見血腥了。


    宴傾如今正昏迷著,沒什麽意識,蕭策在懷中抱的又緊也不好,擅自讓人抬迴去,總害怕會出什麽事情。


    他低頭一看,手掌心的血跡已經幹涸,映襯著掌心淡淡的紋路,瞧著越發的刺眼,不由得又抱緊了懷中的人,感受到她體溫依舊才算是安心。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宮中行兇下毒


    先太子的人如今早已不在宮廷,當年登基就已肅清,隻有一些餘黨在外行風作,斷斷不可能是他們,這宮中難道還有別人包藏禍心?


    蕭策有所感應一般迴眸看了一眼,正對上淑妃的眼睛。


    後者被他盯得一臉莫名其妙,氣的甩袖子離開了,看來不是。


    蕭策也是這才注意到良妃出事了,隻是擰眉,並沒有要過去的意思,見她無恙便沒有理會。


    影子已經帶人溯源調查,宮中膳食一向嚴格,想來查出兇手並不難。


    宴傾這次傷得並不重,過了半刻鍾便迷迷糊糊醒過來了,蕭策心中愧疚交加,大庭廣眾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低聲哄她。


    “是不是地上有些涼,朕抱你迴去?”


    宴傾側眸躲了一下刺眼的光,蕭策立馬反應過來,側身過去幫她擋住了。


    他又問,“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宴傾甕聲甕氣。


    “陛下,臣妾有些疼……想迴去休息。”


    蕭策感覺有人拿了一把鈍刀,在反複的割自己的心頭肉,幾刀下去之後,好似又插進去幾把鋒利的匕首,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眸子腥紅,輕輕抱起她來。


    “好,朕抱你迴去,馬上就迴月地雲居。”


    原地留著一大群被晾著的人,原本說好的慶功犒賞就此終止,太皇太後無奈,隻能拄著拐出去主持大局,勉強收尾。


    良妃也被送了迴去,臨走之時,特地吩咐人去找一下她的貼身宮女。


    太皇太後碰巧聽到了,在這事情上留了個心眼,讓劉嬤嬤親自去尋找。


    一直在行宮伺候著的宮女太監們,也算是瞧見了這位傳說中的宴嬪娘娘究竟有多麽受寵。


    迴去的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低著頭退避,在餘光中瞧著陛下抱著宴嬪娘娘迴去,許多宮女羨慕不已。


    說來,如今陛下也算是獨寵她一人,宴嬪真是好福氣,是大梁千嬌萬寵的公主不說,來了大周也是富貴命。


    月地雲居到了後,沫兒已經提前聽到了動靜,收拾出了床鋪,看著宴傾因失血過多慘白的臉色,得了太醫開的方子,便趕緊去抓補藥了。


    阿琢也拿到了方子,是一些排出體內餘毒的藥,抓緊時間去熬製。


    宴傾實在有些難受,枕著玉枕快要睡著的時候,還不忘記朦朧的睜開眼睛,抓住了一角明黃色的皇袍。


    蕭策察覺動靜,遷就著她坐在床邊,沒離開,撫著她側臉出神。


    片刻,有人在外通報。


    “陛下,良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求見。”


    蕭策擰眉,正要說不見,卻想起良妃此番也中毒了,便應允。


    雨兒走進來,到了蕭策身後跪下一拜,抬眸時瞧著床上的女人,眼中生出一些歹毒的恨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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