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詔側眸,隱隱有些不耐,他本就不喜這人。


    “你要如何?”


    大長老也過來勸。


    “都是宗門之人,犯錯自然有戒律堂約束懲處,咱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得這麽不愉快。”


    許崖心中從始至終憋著一股火,也明白了當時自己為何莫名其妙被外派下山,肯定全都是眼前這偽君子搞的鬼。


    他可是祁詔,戒律堂肯定會包庇他,懲罰不過是掛在嘴邊敷衍別人的而已。


    他替宴傾不值、委屈,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憑什麽私自占了宴傾!


    而他許崖到底哪裏不比祁詔強,當初表白之際,她口中那所謂的心愛之人,恐怕就是眼前的男人。


    祁詔要走,許崖偏偏持劍上去阻攔。


    “聽聞你在幾日之前一場大戰之中,以一己之力戰退諸多仙門高手,而後碎裂洞虛,反而悟境入化神,許崖鬥膽,想以元嬰修為一戰。”


    想不到短短數月之間,他已是元嬰了。


    看眼前他橫劍之勢,應當已經是元嬰中期,逼近巔峰。


    進步如此之快,堪稱神速,也是罕見的天才,當初也是和宴傾一手扶持著走過大選的。


    祁詔側了身子,“好,我答應你,問仙台上見。”


    話音落,他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陣金光,往山下飛去。


    原定的計劃隻是迴來處理這些事情,並沒有比試,得先迴去報備一聲。


    他到了屋外之時,宴傾剛好醒來下床,瞧見祁詔已經迴來,正想問他晚飯吃什麽,祁詔已率先開口。


    “許崖迴來約我一戰,我還得去些時候,此戰時間不會太長,但也得迴來和你說一聲。”


    居然迴來了?已經好久沒見他了,宴傾倒有些想念他那自負孤傲的少年模樣,當即要和祁詔一起去。


    祁詔心中有些猶豫,如今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並不多,罪己詔之事還未徹底傳揚出去。


    迴去的話,恐還要遭到別人異樣的眼光和流言蜚語,祁詔對這些身外之物已經無所謂,但並不想宴傾因此壞了心情。


    事實上,人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在意別人的看法,但難道一輩子都要逃離嗎?


    終歸有一群人是油鹽不進的,他們不去接受外界真相,自己以為什麽就當做是世間真理。


    祁詔無奈,隻能帶上她。


    換了一種心境和身份,重新迴到淩雲宗的時候,宴傾心情感覺有些微妙,祁詔心中有愧,但也終究卸下了幾百年來的重擔。


    他其實並不是一個擅長管理宗門的人,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是師兄在做,當年師父傳位,祁詔拒絕過。


    但師傅總是不肯告知真正原因,雲裏霧裏、不知所雲,強行把這掌門之位塞給了他,沒過多久就駕鶴西去。


    如今看來,好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若是當年沒有成為掌門,他和宴傾如今可能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內門問仙台邊已經聚集了許多弟子,裏一層外一層,比當初大選的時候熱鬧了幾倍。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著,大多是關於祁詔入化神境之事,以及如今許崖多少有些自負,說白了就是不自量力。


    看到二人到了之後,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在宴傾的臉上徘徊許久,閉口不言。


    許崖已經站在問仙台上,從那遠處隔著水麵遙遙一眼看過來,猶如橫跨千山萬水。


    多日不見,她竟然已經瘦成了這個樣子,冷風一吹來,在風中仿佛搖搖欲墜。


    模樣如今也已經變得清冷,身上沒有了當初那股歡快,取而代之的並不是沉穩,而是死氣沉沉。


    許崖怨恨的目光,難以抑製看向了正朝自己走來的祁詔,就是他害宴傾如此。


    祁詔前腳剛上問仙台,負責主持本次比試的容築,才剛剛在大鍾之前站穩腳跟,許崖手中的劍就已經刺了出去,毫不客氣的直接動手。


    宴傾心底一驚,意識到了許崖的情緒不太對。


    但許崖那一劍,在距離祁詔足足一尺的地方就已經停滯不前。


    他難以置信,握著手中劍柄,源源不斷的靈力灌入也沒用,目光狠狠鎖著眼前男人,不由得有些心驚。


    原來這就是化神境的力量嗎?越了兩級和他對戰終究是有些懸殊。


    毫不誇張的說一句,如今的祁詔要想捏死自己,簡直輕而易舉。


    他從別人口中聽聞,祁詔天誅台大戰的時候,一掌拍碎了胸口的封印,身後足足出現了十口洞虛,是以他那時就已經有了化神之力,隻是境界未到而已。


    如今既然已經登臨化神,自然比以前又要強上數倍。


    許崖偏不信這個邪,當初的祁詔都可以越級大戰,自己難道就不行嗎?


    他一掌拍向了眼前的男人,近身逼得祁詔不得不躲避的時候,在此間隙終於抽出自己的劍,手肘都已經脫力。


    而後,迅速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身位距離,緊接著連續揮出無數劍招,穩紮穩打的曆練,在此時就體現出作用來了。


    十幾式劍招之後,他隻是小有虛耗,但抬頭一看……


    眼前男人雲淡風輕,連頭發絲都沒掉一根,他站在原地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動,而那劍招沒有觸碰到他一絲一毫。


    許崖目眥欲裂,“怎麽可能!”


    祁詔聞言輕輕抬手,那一瞬間出現了奇跡的一刻。


    許崖明明已經揮出去的劍招,此時此刻卻猶如凝固一般,浮現在他身外兩丈的距離,祁詔隻是輕輕動了動手,這些劍招包裹的靈力便反著方向,朝許崖撲了過來。


    許多弟子都沒見過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包括大長老也沒見過。


    許崖躲避的時候有些狼狽,在此期間又消耗了一些靈力。


    看著他重新站穩,祁詔這才不慌不忙的開口。


    “在修行這一路上,越是往上,境界之間的差別會拉得越來越大,越一級就相當於越過一個天塹。”


    “而化神之境,有的時候總是看資深天賦參破,有的人在此境界停留不久,就能輕而易舉晉升為仙,有的人卻在此境界,終一生不能進一步。”


    許崖冷哼,“不要和我扯這些,我隻想知道你用的招式是什麽。”


    祁詔抬手,“這個?”


    近乎恐怖的一幕出現了,那些劍招明明已經被許崖躲過,此時此刻又出現在了剛剛凝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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