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崖難以置信蹙眉,“怎麽可能。”


    祁詔抬手之間,那些劍氣又猶如片刻之前一般,裹挾勁風而來,許崖正要閃躲避讓,那風撲麵而來。


    他一滯,風中帶著星星點點靈力碎光撲麵而來,像是耳邊掠過了一陣微風。


    剛剛自己那如臨大敵的模樣,便難免顯得有些好笑。


    祁詔轉身一笑,“尚需努力。”


    他已經沒有再戰的意思,許崖心中太過急躁了,沒有以前那般心性平穩,所以看到的隻是浮在表麵的東西,忽略了事物的本質。


    萬事輪轉不可逆,已經消失的東西是迴不來的,有些不過是障眼法,他如今竟然已經看不破了。


    雖然不喜許崖,但對於這樣一個天才蒙塵,心中亦是多有遺憾。


    許崖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視。


    南照山大選之時,他自詡外門第一,若非主動認輸,宴傾在他手下也討不了什麽好。


    後來受了指派下山,於山川風物之中成長頗多,看遍人間滄海桑田,心境也有成長。


    各大宗門的天下行走之人,無論哪方麵都比不上他,許崖斂著心性腳踏實地往前走,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到頭來忽然有人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以為讓宴傾實現願望成為掌門弟子,她從此之後便會開心,結果傳出仙門高手圍困祁詔、誅殺妖女宴傾的消息。


    直至今日,這個男人在自己眼前公然轉身,似乎自己依舊隻是渺小塵埃,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


    望著祁詔離去背影,許崖心中深感無力。


    宴傾就在岸邊等著他,幾月不見,她那清瘦身姿滿是弱柳扶風之感,眉眼柔弱,如這蓮花台的水一般安靜,半晌一句話都沒說。


    許崖心中不平,忽然伸手往自己袖中掏去。


    此番聽聞宴傾的消息,許崖本來應該即刻趕迴來的,之所以耽誤了三天今日才抵達,便是因為路上遇到了一些難纏的東西。


    迴來的途中經過一地,為一處荒漠,周圍方圓百裏寸草不生,黃沙漫天,正中央以八卦設一封印,封的乃是九百多年前在仙界作亂的妖女。


    妖女修魔道,但不需任何東西助力就能修煉成天下第一,仙界不容,那個時候就已經降下懲罰。


    妖女身死後,唯獨身上魔氣沒法消散,隻能尋一地理位置為先天八卦的地方封印。


    九百多年來,魔氣不斷滋擾侵襲周圍,黃沙越擴越大。


    許崖抄近道經過的時候,特地用琉璃盞盛了一絲魔氣帶迴來,本意是要詢問此物是否真的有害,懷疑當年妖女是因過於強大才被誅殺。


    可如今看情況是來不及多加研究了。


    他直接打開了琉璃盞蓋子,看著盞掉在地上碎成一小塊一小塊,感受到魔氣赫然從手腕處鑽入經脈,頃刻之間便遊走於全身筋脈。


    其實並不是很痛,而是一種獲得至高無上力量的快感。


    這力量比正統修煉來的快得多,許崖身上的變化幾乎都是在頃刻之間發生的。


    祁詔察覺到不對勁,迴頭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他驟然怒喝,“所有弟子全部離開!快!一刻都不要停留!”


    大長老立馬開啟了最大的傳送陣,問仙台周邊弟子頃刻之間全部消失。


    宴傾低頭一看,“誒?我怎麽沒被傳送走?”


    祁詔暗道不妙,轉身攥住宴傾手臂之時,震退了一股纏住她腳下的力量。


    祁詔對於這股力量的第一感覺是極為難纏,一旦粘上之後粘膩難以甩開,其中魔氣並不會汙染人的心智,但會將人的靈力暗中轉化。


    不得不承認,當年仙界之所以要誅殺妖女,就是因為這東西太離譜,修煉之人不需要看天賦,一旦接觸就肆意瘋漲,容易激起各種人群之間的矛盾。


    宴傾恍然跺了跺腳,原來是因為剛剛被東西絆住了,她這肉眼壓根看不到,迴過神來頭皮發麻。


    祁詔護著她往後退了不少,“你如今身體不方便,小心一點先去大殿等我,我來拖住許崖。”


    宴傾頷首,“好。”


    剛往前走了一步不到,宴傾渾身發涼的直接停住,她看到前方樹蔭裏繞著一團團黑色霧氣,緊接著黑霧越來越大,許崖的聲音慢慢顯現在其中。


    他抬頭看向宴傾之時,瞳仁之中已經被一片漆黑占據,看不到半點眼白,皮膚也在映襯之下白的像是死人一般。


    祁詔上前擋住,遞給她傳送符,“用這個離開,還是去大殿,讓師弟保護你。”


    許崖聞言忽然大笑,狂躁之氣已經足以掀起這一片天地之間烏雲翻湧。


    “你還想走?今日我為你入魔,就是要帶你走,我要將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祁詔勃然大怒,“你在做什麽春秋大夢。”


    金色長劍出手,祁詔一劍直接砍了過去,許崖抬手硬扛,無窮的力量在掌心翻湧,這種感覺幾乎讓人瘋狂。


    他用力一震,祁詔擰眉,隻得又加重力道。


    那團黑氣幾乎刀劍不入,讓人頭疼,雙方都在暗自慢慢增加力道,呈對峙之姿,堅持不下。


    許崖短時間之內入魔,實力竟然已經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如果任由以後繼續下去,將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祁詔側眸,“阿傾,你往後多退一些,我怕誤傷到你。”


    宴傾乖乖後退,找了塊石頭躲起來。


    祁詔一腳踹開了許崖,拉開距離之時揮劍而起,斬出一劍檻花籠鶴,其中附帶萬千劍氣威嚴,直挺挺壓住許崖。


    與此同時,許崖不過被困片刻就已經掙脫出來,但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留下了許多細小的傷痕。


    皮膚中滲透出來的黑氣漸漸籠罩己身,許崖雙手成拳,發自內心有些嫉妒眼前的祁詔。


    他真的太強了,尤其是這自創劍法,以獨特運行之道揮出的劍氣,比平時強上十倍不止,那鋪天蓋地的一劍過來,壓根沒法躲開。


    他至今都記得,外門大選宴傾也曾揮出過這樣一劍,心中嫉妒肆意盤根錯節,他苦笑看了一眼宴傾的方向,喃喃自語。


    “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


    他穩住身形,割開掌心,黑氣和血氣繚繞飛出,更加龐大、可怕的能量正在聚集,其中氣勢將祁詔逼的連連後退。


    宴傾伸手拉了他一把,“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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