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義隻顧往前衝,完全不注意那門口拐角處正來了一個人。


    都說了當心摔了嘍,林慕義是一點沒聽。


    地上的玻璃地加上花瓣,林慕義是一時刹不住車就往人懷裏撞。


    “哎呀媽!”


    力是相互的,被撞的人倒是站定,撞人的人受力的作用往後倒去。


    被撞的人立馬伸出手去抓住林慕義的胳膊,輕輕一拉就把人再次帶進自己懷裏。


    林慕義嘴上說著對不起,可腳下不停踏著步就要跑路。


    “怎麽沒穿鞋就跑出來了?是嚇到了嗎?”


    那人的聲音給了林慕義無比大的驚喜與安心。


    “甜甜!”


    林慕義抬起頭來看著甜酉禾,猶如外省讀書有人路過他說了句“生子未必就是福”,兩眼汪汪。


    當然,他現在可沒哭阿……


    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那土豆已經追上了他,甚至跳上他的肩膀。


    “阿——!”


    林慕義實在忍不了了,再惡心他也要動手了,就像他當初徒手捏死跑到他領口的蟑螂一般,抓起肩膀上的土豆就往屋裏大力扔去。


    他惡心地用衣服擦著手,拉起甜甜的手就要走。


    可他還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個尷尬的問題。


    他不認識路。


    周圍的一切都是白,出了房門就有個十字路給人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迷宮裏有個房間……


    他急起來先是帶人往左走,然後又是往右拐,拐沒幾下甜酉禾就把他拉住了。


    “這樣走出不去的。”他說。


    林慕義又急又慌,腦子都不太靈光,但他看著甜甜,突然意識到:“你怎麽進來的?你怎麽進來我們就怎麽出去呀!”


    “哎呦我去,我真的笨,”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應該讓你帶我走,你認識路的吧。”


    甜酉禾搖搖頭,指著他們來時的路說道:“我認識,但我們不走了。”


    林慕義疑惑不解:“你說什麽?”


    突然,甜酉禾又立刻捂住林慕義的眼睛,一條白布直接係上遮蓋住他的視線。


    “你幹嘛呢?”


    林慕義伸手就要去扯眼前的障礙,甜酉禾則直接將他打橫抱走。


    那條白布係的不知道是不是死扣,林慕義怎麽都扯不下來它,一時間甜甜抱他走,他還以為是人家又要瞬移迴他姐姐身邊,所以不廢話遮了他的眼。


    可事實卻是,他人沒騰空多久,就被甜甜放了下來。


    他光著腳,能夠感覺到自己踩著的是棉被之類的東西,還有溫度。


    確切的說,就是他剛醒來時蓋的那床被子。


    “甜甜!你幹嘛呢?快把我這布剪了!你遮我眼睛幹嘛?”他嚷嚷著,又察覺到對方正拿著被子往他身上籠。


    林慕義揮舞著雙手就是抗拒。


    “你說話呀!這是幹嘛呢!”他依舊喊著。


    甜酉禾混亂中抓住對方的手又不敢用力,他將人連同被子一塊摟著,而後才解了他眼上的白布。


    “沒事了,你別怕。”他說。


    林慕義看著四周,媽的!他才跑出去的,現在又迴來了!他不怕就奇了!


    “你這是幹嘛?怎麽又迴來了?你不認識路?還是你就是認識才又把我帶迴來的?”他抬著頭,帶著些許憤怒,又帶著不解。


    “我等不及了,或者說我忍不了了。”甜酉禾說道。


    這時那仙女也湊上來,手裏拿著那被林慕義扔出去的“恐怖穀。”


    林慕義兩隻眼睛咕嚕咕嚕轉悠,看著甜甜,又看著兩個陌生的家夥,他突然道:“你們認識的嗎?是嗎?你們是一夥的對嗎?”


    林慕義不禁地在心裏感歎一句:剛擒住了幾個妖,又降住了幾個魔,魑魅魍魎怎麽他就那麽多……


    倒黴催的……


    “溪兒,你先聽我說好嘛?”甜酉禾皺眉道,“我曾告訴過你真相的所在地,這裏就是,我是要讓你知道真相的。”


    “真相?”林慕義困惑地指著那個“恐怖穀”,“真相跟那個土豆有關嗎?還是跟她,”他又指著長得跟仙女似的家夥道,“跟她有關?”


    “為什麽?你們到底是為什麽?”林慕義煩躁道,“為什麽一個個那麽突然呢?我真的不明白了……為什麽呢?”


    甜酉禾低聲細語道:“我知道你的腦子很混亂,但我不得不這樣做,我不得不帶你迴來這,你且聽我慢慢說吧……。”


    “恐怖穀,”林慕義裹了裹自己的被子,陰沉道,“那是個嚇人的東西,長得是塊土豆,但又像海河裏吃麵包片的鯰魚,你是想告訴我我的真相跟它一樣詭異又嚇人嗎?”


    他縮了縮脖子,將自己蜷得像個蛋卷。


    “恐怖穀?”甜酉禾看向一旁無奈笑著的青圭以及被青圭接住的、被扔得鼻歪眼斜的土豆。


    他問林慕義道:“那個辣椒嘴的土豆嚇到你了嗎?”


    林慕義在被子裏點頭,同時又聳了聳肩:“像人不像人,看上去比鬼要詭異,我要迴家……我要我姐……你快帶我走吧,我要迴去,嚇人的真相,我還是以後再看吧……”


    甜酉禾扒拉著被子,看到林慕義的頭發,他輕聲道:“小溪,那個土豆不是壞人,你要覺得它長得嚇人,我這就讓它不要再出現你麵前了好嗎?你別害怕,探出被子看看我好嗎?”


    土豆得了令,立刻“噗”的一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慕義聽話地很,讓看看就看看,露出兩個眼睛就看看,問對方道:“你說要我知道真相,那我姐呢?”他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來,突然瞪大雙眼,將被子拉開了些,露出臉來驚道,“天呀!她死了!好多鳥!她沒迴我話!她……”


    “沒有的事,”甜酉禾立刻打斷他,“你姐姐沒事,她很好,好得很,救你的那個人不是她,跟你在洞窟裏遇到鳥的人也不是她。”


    “不是她?”林慕義疑惑而又驚恐,“不是她是誰?你不想我傷心唬我呢?我姐姐她……”


    “真不是她,”甜酉禾又道,“她一直跟我和嚴顏岩、顧襄一塊,她沒事,你別擔心她。”


    “不是她?”林慕義問,“不是她是誰?我遇見的是誰?哎?等等……”


    林慕義詫異地看著甜酉禾:“你怎麽知道我跟我姐在洞窟裏遇到鳥了?我說了嗎?”


    “我說的呀。”一旁的青圭指著自己,然後又指著甜酉禾說道,“你遇到的姐姐是我變的,一切都是我告訴酉禾的。”


    “酉禾?”


    林慕義看看青圭又看看甜酉禾,他立刻從對方的身上下了來,連滾帶爬地跑到床角。


    “我就說你們是一夥的,果然了,直喚名字親密得很……”他失望又沮喪道,“我就知道呢,我命不好的很,隨便什麽人都不是純粹接近我的……你們到底要幹嘛?”


    “不是的……”甜酉禾搖著頭,“我跟她不是一夥的,我跟你才是,我們才是呀,我們定了契,我是你的貓,你忘了嗎?你怕得忘了嗎?”


    “我沒忘,但你們認識!”林慕義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又看向門口。


    門大啦啦的沒關,就是篤定他開著門都跑不出去呢……


    林慕義指著他們說道:“你們要對我做什麽?跟他們一樣嗎?有區別嗎?你們又要利用我做什麽呢?”


    “沒有的事,”甜酉禾說,“你不信我了嗎?又怕我了?你冷靜些,先聽我解釋可以嗎?”


    “你解釋吧,聽不聽的我也不知道,我隻想離開這找我姐,我不想再惹麻煩事,我已經夠亂的了……”林慕義說。


    “溪兒,你聽我說,”甜酉禾解釋道,“這裏是嗚森,但是沒有任何鬼怪會傷你分毫,你信我好嘛?我是甜甜呀,這是你給我的名字,你對我有恩,我怎麽會利用你,你曾是那樣抱著我,抱緊我信任我,怎麽現在又怕我呢?你相信我,別怕我好嗎?”


    林慕義搖搖頭:“你說過的,即使是父母親也不一定純粹,你們一個個都有在騙我,我不過挑不要我命的人信罷了,雖然我不是特別惜命的,但臨死時誰不怕死呢,外麵有沒有鬼,他們要不要傷害我,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跟我解釋什麽?又要我知道什麽?你帶我迴姐姐那不行嗎?我們在那一同知道不好嗎?為什麽要在這,我不知道這是哪,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同夥是誰,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別人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他林慕義是條條大路通地府……他有時候真的無力又無奈,反抗都不知道怎麽反抗……


    甜酉禾抓著林慕義被子的一個小角,他低著身子,一字一頓地說:“你姐姐就在害你命,我自然不能讓你迴去,我是保你,你在這吃好喝好玩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想去哪我都帶,隻求你不要再說要迴去找你姐姐的話了,你會沒命的,知道嗎?”


    林慕義還是搖著頭:“我不知道呀,我跟你還是跟他們哪個會沒命我不知道,畢竟都沒死過,我很煩惱,你還是帶我走了是嗎?我還沒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你還是自作主張地帶我走了是嗎?”


    “小溪,你聽我說好嗎?我現在就跟你說好嗎?”甜酉禾歎了口氣,接著道,“那些鳥是陰謀,而你不過是誘餌,你還記得我跟你說他們把你留在幻境不救你就是為了抓人,現在也一樣,為什麽那些鳥衝著你來,洞窟裏你又遇見那些東西,就是因為他們在用你做誘餌,為了抓住那個歹人,若非我救你,若非我讓青圭和土豆跟著你,你怕是早被害死了,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跟我走呢?你不要再想著迴去了好嗎,我實在不想讓你再處於危險中了……”


    “我聽不懂,”林慕義說,“你說要跟我解釋,但我聽不懂你說的。”


    “什麽叫做誘餌?你說我是誘餌?可是從始至終我都沒被怎麽樣呀……”


    甜酉禾無奈至極:“你沒被怎麽樣是因為我在保你呀,你不能因為我保你所以就將危險置若罔聞,讓餘玄清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害你呀。”


    林慕義還是搖著頭,他亂得很,他根本搞不清楚甜酉禾說的害指的是什麽:“那個怪物不是姐姐叫來殺我的,是別人,是別的什麽衝著我來的,我姐姐隻是想乘機抓人罷了,你說我是誘餌,那那些鳥也不是我姐讓來害我的,你說她要抓人,那就是說跟上次一樣,這兩件事都說不來是害,隻是利用罷了,誰又不是利用,我何嚐不是利用她對我的好讓你留下來對她提要求,姐弟如此,哪怕父母也是如此,人生孩子不過為了養老,孩子生來就是負債,活著就是來還債,這也是利用呀,彼此利用,談不上來害,所以我不懂你指的是什麽,或者說,你說的東西在我看來程度太輕,還是可以接受,我不認為這就是害了,我甚至不想改變……”


    “你真是這樣想的嗎?你不覺得那些是害?”甜酉禾拽著被子,欲言又止,沉思了一會後盯著林慕義緩緩道,“難道她害你丟了性命,害你爹娘也丟了性命這也不是害嗎?”


    “我娘?”林慕義疑惑道,“這又關我娘什麽事?我爹娘不是被黑衣人害的嗎?”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林慕義懷疑道,“你知道好多東西,是不是也知道我爹娘的事?你說我爹娘是被我姐……你到底在說什麽?你又知道些什麽?”


    甜酉禾迴他道:“我要是全告訴你了,你信嗎?你還是會懷疑的,所以我不得不帶你迴來,讓你自己知道真相,原諒我的自私吧,我原不想你知道這些,我隻想你跟我一塊生活,我們過我們的,不要管那些事的,但現在想想不能夠的,你還是會想知道你的過去,既然如此,我會讓你知道,隻是你要難受了……”


    林慕義“哎”了一聲:“什麽跟什麽?我糊塗了,我真的笨得很,能不能不要那麽複雜,簡單點,說普通話,我聽不懂……”


    “哎呀,我來說吧。”青圭探著身子擠到林慕義眼前來,“酉禾怕你傷心怕你難過所以說話彎彎繞繞的,要是對我說話,他是直接簡明要點,甚至懶得跟我說嘍,我來講吧,我不怕你傷心怕你難過,我來跟你講。”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怎麽信你。”林慕義說。


    青圭捂嘴笑道:“你是不認識我,但你聽過我的,剛剛我跟你說過的,嚴顏岩跟你提過我。”


    林慕義突然震驚道:“你是顏岩的媽媽嗎?!”


    “咳咳咳……”甜酉禾咳嗽了幾聲,他看著瞬間沒了笑容的青圭,說道,“你也直接點吧……”


    青圭欲哭無淚:“你怎麽會認為我是嚴顏岩的媽媽呢?我那麽年輕呢……”


    林慕義說道:“你跟甜甜差不多吧,但不可能有兩個天燭,你又穿得這樣好看,那我猜你不是神仙就是鬼,神仙就跟好男人一樣,都說有,可誰都沒見過,鬼我倒是見過的,那我就懷疑你是鬼了,你又說顏岩提過你,那我隻能想到他跟我提過他媽媽……”


    青圭擺擺手:“不不不,我不是他媽媽,你猜對了一半,我不是鬼,是仙,神仙知道嗎?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又算不上仙人。”


    “什麽意思?”林慕義問。


    青圭笑笑道:“半散墮仙,聽過嗎?”


    林慕義皺著眉,聽著那熟悉的名詞迴憶著……


    “半散墮仙……”


    林慕義看著青圭,又看向甜酉禾,突然瞪大雙眼,說道:“阿,我想起來啦!”


    他一臉震驚地指著青圭:“你不是男的嗎?你不是同性戀,那個斷袖嗎?你就是那個上去又下來的神仙對嗎!”


    青圭哈哈哈尷尬地笑著:“阿對對對,你說的算對的吧……這傳得挺離譜但也對了一半一半……”


    林慕義這時又驚訝地看向甜酉禾,認為對方能跟個神仙交朋友,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便覺得對方怕也是個墮仙,於是問他道:“你也是嗎甜甜?”


    “我是。”甜酉禾立馬迴話。


    “你真是神仙?”林慕義問,“你不是天燭嗎?雖然也有天燭成仙的,你是怎麽成神仙的?你是傑克蘇的設定嗎?”


    甜酉禾半聽半懂,搖搖頭說:“我不是神仙,我是天燭。”


    “那你怎麽說你是?你是什麽?你也是半散墮仙嗎?”


    “不,我不是任何一種仙,我說的我是指的是……”


    “咳咳咳……”青圭咳嗽得老大聲,直接打斷了林慕義和甜酉禾的交流,“那個,跑題了,迴到我身上唄。”


    她又對林慕義說道:“小溪你先別問那麽多,聽我慢慢給你說,哎呀……還挺押韻……”


    她又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接著對林慕義說:“你別光看我的外表呀,我可男可女時男時女非男非女,你可以說我是男是女,也可以說我非男非女。”


    林慕義皺著眉頭往後挪了挪,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了些:“你這樣說,那我不看外表看你內表也看不出來你男的女的呀……”


    青圭“噗呲”一聲,說著好玩好玩,她又接著道:“我原是邪獸,本來就沒有性別,修成男身又成了仙,仙人也是沒有性別的,金身才有,所以我可以說是沒有性別,我……”


    “你等等……”林慕義打斷對方說話,他在被子裏摸索著,然後被子底下開出個小縫來伸出手去。


    “甜甜你來,我要抱著你。”他對甜酉禾招手說道。


    “等等,這不好吧,我還在這呢……”青圭不好意思道。


    林慕義說:“我要甜甜變成貓進來。”


    他又招了招手:“你來,被子裏安全。”


    青圭不解道:“被子裏怎麽安全了?我說話是有多不安全?怎麽你要酉禾陪著你?還要他變貓?哎……”


    她的話還沒說完,甜酉禾倒變成隻大花貓往林慕義那奔去,順著縫就鑽了進去。


    林慕義將甜甜抱得那叫一個結實。


    他看著青圭說道:“你繼續說吧,反正我現在跑不了也不知道往哪跑,那不如聽你們講吧,我認命了,既然要聽故事了那我就得抱著點什麽,你說吧。”


    林慕義一隻手抱著甜甜,一隻手著往對方的脖子那半掐著。


    是的,掐著。


    他不是什麽好人,也懂得要挾,他聽青圭講話,哪裏威脅到他了他好拉個墊背,雖然打不過,掐不死,但也好惡心人。


    瞧,他可真狠……


    然而甜甜卻不知,以為人家是在愛他,窩在人懷裏好不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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