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義抓著自己的項圈上的長命鎖來迴摸,以緩解心中恐懼,他盯著黑暗處,但又不停地眨著眼。


    餘玄清去了大概有兩分鍾了,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林慕義實在忍不住了,還是衝著那頭的人小聲說著:


    “姐,你還好嗎?是什麽東西?”


    餘玄清沒迴話,林慕義說完了周圍還是靜悄悄一片,他不得不蹲下身來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打算拿這小石頭防身……


    “姐?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他一點一點的往前挪,還在問,“姐……你別嚇我,你還好嗎?”


    林慕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進到那片黑暗中,畢竟自己不會法術也不會武功,他不是世茗的大師姐,而是世茗大師姐的那個沒用的弟弟……他不知道現在該如何,隻得拿塊破石頭幹著急……


    “姐……”


    林慕義已經挪到那大石頭旁蹲下,他看著過兩步就是黑暗的地方,心中滿是猶豫……


    該怎麽辦呢……林慕義想著。


    要不要用靈寵聯係姐姐?


    不不不……林慕義否定著:靈寵太笨蛋了,要是老姐遇到跟我上次一樣的情形可怎麽辦,我不是害死她了嗎,不行不行……


    要不要進去找找看?沒準人隻是在忙,懶得搭理自己?可林慕義又立刻否定著自己的想法:不不不,這不還是豬隊友拖後腿嗎,要是人在與怪物鬥智鬥勇,我進去算什麽?算個球,進去個球……


    要不要……林慕義實在沒法也實在擔心,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鍾了,他想著那頭無論有沒有事都會發出聲響來的呀,怎麽現在別說聲音,屁都沒有,這可不行呀……


    林慕義抓緊石頭,拚命想著解決辦法,突然,他靈光一閃,想到個解決問題的人。


    他小聲地、懇切地喚著甜甜的名字,希望對方能感應到自己的位置。


    他聽餘玄清說嚴顏岩、顧襄還有甜甜他們仨是在一塊的,因此便想著既然如此,喚甜甜讓他感應到自己的位置,那這樣叫一個人其實就是叫仨,何樂而不為呢……


    林慕義雙手交叉握住,頗為虔誠地念叨道:“甜甜,甜甜,甜甜,甜酉禾,甜酉禾,甜酉禾……”


    念得太多太快,都要成為他的順口溜了,不過腦子就脫口道甜甜,甜甜……甜酉禾,甜酉禾……


    為什麽那麽說?


    隻因他看見黑暗中突然滾出了個土豆,他嘴裏還念叨著甜甜……甜酉禾……


    “啾。”


    土豆突然轉了個圈,立了起來。


    林慕義瞪大著雙眼,“甜……”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土豆看,隻聽見那玩意貌似又發出“啾啾”兩聲響,響得林慕義頭皮發麻。


    土豆成精了……


    這是林慕義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


    很快的,他的這個想法就得到了證實。


    土豆“咕嚕咕嚕”開始滾,滾到到他腳邊再次立起,兩顆黑豆眼,一個辣椒嘴,十分難看。


    “快跑!”土豆喊道。


    “哈?!”


    林慕義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黑暗中傳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在那空曠的洞窟傳得格外響。


    土豆撞著林慕義的腳,繼續喊道:“快跑!”


    林慕義懵懵懂懂地點著頭,抓著石頭就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劈裏啪啦的聲音越響越近,近到光亮處。


    林慕義定眼一看。


    “臥槽!”


    圓頭尖嘴蝴蝶翅膀怪!又是那堆鳥!


    林慕義是知道那些鳥的威力的,他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想到餘玄清說去一探究竟,結果什麽聲音都沒有,會不會就是被這群鳥給……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土豆的辣椒嘴衝著那群鳥噴火,將他們暫時擊退。


    它迴過頭看著還愣著的林慕義,直接對著他的腰就撞了一下,把他打疼,迴過神來。


    土豆接二連三的往他的腰、他的肩膀那撞,擊得他連連後退,直至退到洞口無退路。


    “快跳下去!”土豆對林慕義喊道。


    林慕義轉過身往底下望,他知道底下是烏漆麻黑一片不見底,跳下去就是死。


    他咽了咽口水,又看向整裝待發再次衝自己飛來的鳥。


    土豆再次噴火,它實在頂不住對方的來勢洶洶,直接奮力跳起,旋轉個三百六十度就衝林慕義的肚子撞去。


    林慕義的肚子不疼,但是衝擊力足夠把他撞飛,他整個人蜷著就後倒,摔出洞窟,跌落穀底。


    他胡亂捂住肚子的同時也捂住了那顆土豆,兩人一豆都掉了下去。


    許是高度太高,掉落速度太快,他太害怕,於是他才“阿”的大叫了一秒就暈了過去……


    ……


    “師姐!你在哪?”


    剛被石頭砸掉下去的嚴顏岩立馬抖擻精神站起身來在一片漆黑中大喊著:“師姐!你在哪呢?”


    “別叫了!我在這。”


    餘玄清點起火折子照亮了自己的臉,同時向嚴顏岩揮手。


    “天呀,你在這,嚇死我了……”


    嚴顏岩踩著廢石一步淺一步深的向餘玄清靠去,隻是大地又開始震動,搖搖晃晃,他沒走幾步就要倒。


    “站穩了。”顧襄立馬拉住他的胳膊拽著他。


    餘玄清底盤穩,顧襄也不例外。


    大地晃了幾下又停了,嚴顏岩抱怨道:“這是怎麽迴事?地震嗎?不可能呀,嗚森這怎麽會有地震?”


    “嗚森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的……”餘玄清說著話,又打了好幾個火折子扔給顧襄和嚴顏岩。


    “小溪人呢?在你們那邊嗎?”她問。


    嚴顏岩“阿”了一聲,“沒有呀!”


    “沒有?”餘玄清拽著衣服向嚴顏岩的方向艱難挪去,“掉下來的時候他不是在你們那個方向的嗎?怎麽沒有?我不是都纏了白綾了嗎?”


    說著,三個人都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腰上的白綾,順著白綾一點點地找另一頭的人。


    “這些地上都是石頭,我們會飛,還好沒被埋,所以……”嚴顏岩拿著火折子到處找,灰塵顯著影,弄得整個視線十分混亂。


    餘玄清聽嚴顏岩那麽說,喊著不好!


    她順著自己腰上的白綾往左望去,剛好有一大截被壓在石頭底下。


    “快翻石頭!快!”她大喊著,跌跌撞撞,然後將火折子的尾端嘴咬著,兩隻手就在那刨石頭。


    嚴顏岩和顧襄也是那樣。


    “別找了。”


    甜酉禾的聲音悠悠傳來。


    餘玄清順著聲音的方向拿起火折子望去。


    “你怎麽在那,小溪呢?他人呢?”她問道。


    甜酉禾坐在石崖壁的枯樹枝上,而枯樹枝下便是深淵。


    “他迴家去了。”他說。


    “你說什麽?”餘玄清瞪大雙眼,她看著甜酉禾腰上斷了一截的白綾,震驚而憤怒道,“你把小溪怎麽了?你把他弄到下麵去了?你殺了他是嗎!”


    甜酉禾哈哈笑著,又擺了擺手:“他迴的是我和他的家,不是老家,他會活得很好的,你大可不必找他,就算找,我也不可能讓你找到。”


    “你這話什麽意思?”餘玄清問。


    “什麽意思?”甜酉禾反問道,“你倒來問我什麽意思了?不覺得荒唐嗎?”


    這時候嚴顏岩站了出來,衝甜酉禾招招手,道:“甜哥,你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要坐在那邊,那邊看上去很瘮人,那樹枝感覺撐不住你了,快過來吧,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還有就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呀不是?”


    甜酉禾輕蔑說道:“你們會離開這的,不用想辦法,會有人來找你們救你們的,可溪兒就不行了,他被你們拋棄了。”


    嚴顏岩疑惑道:“甜哥?你說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們沒有拋棄小溪呀,他到底在哪?我們這就去找他,你過來再說吧。”


    甜酉禾平靜地站起身來,整個人像是立在枯樹枝上一般,看上去難度係數極高,危險係數爆表,嚇得嚴顏岩“唉唉唉”叫喚,生怕對方掉下去:


    “你這是幹嘛呀?不要命了嗎?”


    甜酉禾說道:“你們會飛,我也會飛,我掉下去又何妨,死不了,我不過去隻是不想靠近你們罷了。”


    他又接著道:“你們的邢師尊要來救你們了,你們要抓的人沒抓到,抓到個鳥也不錯了,畢竟拿溪兒做誘餌,再一無所獲可真就丟臉了不是?”


    “你說什麽?”餘玄清立刻迴道,“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你到底是什麽來頭,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嚴顏岩聽著兩人的對話,表情沉重起來:“師姐?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誘餌?我們不是來找殘刃的嘛……”


    “嚴顏岩,”甜酉禾叫道,“看在你陪溪兒玩的份上我不如告訴你,你身邊的兩位各懷心事各有隱瞞,我勸你不要將自己的真心毫無保留地給任何一方,否則……”


    “否則什麽?”顧襄迴嘴打斷甜酉禾道,“你不要在這危言聳聽挑撥離間,說,你把小溪帶到哪去了?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餘玄清甚至指著甜酉禾的鼻子喊道:“甜酉禾,你到底做了什麽?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你什麽事都能說出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甜酉禾笑笑道,“我隻是溪兒的貓罷了,能是誰呢?”


    他說完話便抬起頭來,看著上方那一點藍色的光亮,然後又對餘玄清他們說道:“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不會再把他送迴給你們了。”


    話語剛落,他便跺了一下腳,隻聽枯樹枝“哢嚓”一聲斷裂,人與樹枝快速掉落,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呀!”


    嚴顏岩大喊著,他看向穀底,仿佛一個巨大的黑色的眼珠子也在盯著自己:“師姐,這……”


    餘玄清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知道些什麽……他還知道些什麽……小溪……小溪他知道了什麽……”


    “師姐?你怎麽了?”嚴顏岩拿著火折子在餘玄清眼前晃呀晃,害怕道,“師姐?你嚇壞了嗎?我現在就聯係師尊,說我們這邊出事了,你別怕……”


    餘玄清抬起眸來,死死地看著嚴顏岩說道:“顏岩,我現在是真的害怕了,我現在……現在……”


    她的眼睛睜得碩大,眨也不眨,眼淚像泉水一般湧出。


    嚴顏岩頭一次看餘玄清哭了出來,他的心裏立馬湧上一股酸楚:“師姐,你別哭……我現在就叫師尊,你別怕阿,我現在就叫……”


    嚴顏岩舉著火折子,神情慌亂,他正想著要怎麽跟那些師尊說這裏的事的時候,一旁的顧襄在昏暗的光線中緩緩道:


    “不用叫了,他們來了。”


    “什麽?”嚴顏岩迷茫道。


    顧襄抬起頭來,看向頭頂那一小點的藍光。


    那光亮逐漸變大起來,嚴顏岩也跟著他向上看了去,隻見藍光中跑出一個小紅點,紅點慢慢又變得明顯,甚至往他們這過來。


    嚴顏岩眯著眼細看那靠近的東西。


    那哪是紅點呀!


    那是一把扇子!


    邢霧師尊的法器,銘諾扇。


    “快上去。”顧襄抓著嚴顏岩的胳膊,對他說道。


    “什麽?”嚴顏岩懵懵懂懂,他看著銘諾扇飛到自己眼前的同時帶來了光束,照著他們三人。


    地上是一大片荒蕪,銘諾扇自行變大,大得可以將三個人蓋住。


    顧襄拉著嚴顏岩和餘玄清踩上那大扇子。


    “這……”


    扇子慢悠悠轉著,一點點的高升,果真如甜酉禾說的那樣“會有人來救你們的。”


    嚴顏岩看向顧襄,一眼就從對方平靜的表情中看出了心虛。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事。”他問。


    顧襄說:“不算瞞,隻是沒讓你提前知道。”


    “什麽?”嚴顏岩又迴過頭看著餘玄清,“師姐?你……你是不是?”


    對方的臉上一片死寂,毫無光彩,嚴顏岩瞬間閉了口,不忍問她,隻得又迴過頭去看向顧襄,他思慮片刻,突然瞪大雙眼問人道:“少兒不宜是假的對嗎?”


    “你先別問了。”顧襄說。


    嚴顏岩可不聽他的,還是繼續道:“你跟我說邢師尊說的話少兒不宜,所以要瞞著小溪,你還對我說那話也不適合我聽,因為涉及到你們修仙,讓我別問,問了師姐不開心……我現在想想倒覺得怪了,怎麽?你們修仙的有什麽是少兒不宜嗎?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甜哥說邢師尊會來救我們真的她就來了?甜哥還說什麽抓鳥?我們確實遇到了鳥,是不是也跟你瞞著我的事有關?”


    嚴顏岩怒火中燒,他的直覺告訴他,所以的一切都沒那麽簡單。


    顧襄不敢看嚴顏岩,隻說道:“等會見到刑師尊他們,你都會明白的。”


    “他們?”嚴顏岩又是震驚,“你說的他們是指那些?”


    顧襄答道:“邢師尊,你的師傅,還有我們抓到的胡方士……”


    “你說什麽?”嚴顏岩簡直糊塗地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會說著什麽……


    他看著藍光越來越亮,才意識到那藍光就是天亮,他們掉到大洞裏頭,而洞外便是他們起初遇襲的那片地。


    ……


    “小溪?小溪?”一個十分甜膩的聲音在林慕義耳邊響起。


    “森主,小祖宗還活著嗎?他會不會嚇死了?”一個稍微耳熟的聲音也在林慕義耳邊響起。


    “他要是被嚇死了,小心恩人迴來了把你燉了煲湯。”甜膩的家夥說道。


    “阿?不會吧?老大不吃東西的,他不會吃我的。”耳熟的家夥說道。


    “誰說燉湯了就要喝湯呢?光燉不行嗎?”


    “阿!這可怎麽辦呀?”


    林慕義要被他們的說話聲吵死了,他剛想睜開眼,肚子上就好像有個東西在蹦噠。


    “小祖宗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小祖宗……”


    “哎呀!醒了!”那“甜膩”說道。


    林慕義這是不想醒都要醒了,他睜開眼,步入眼簾的白晶晶一片。


    “這……”


    “這是什麽地方?”甜膩的家夥探過身來看著林慕義,“你是不是想問這個?這裏是你的家哦。”


    林慕義也看著那人,那是個十分漂亮的女人,錦繡羅綺,珠光寶氣,令人望而目眩神迷。


    他緩緩坐起身來,又慢慢說道:“你……”


    “你是誰?”女人又搶先答道,“我叫青圭,你不記得我了,很正常的。”


    “青圭?”


    “對,青圭,”女人笑了笑又道,“那個嚴顏岩跟你提過我的,也許你知道我的另一個稱唿。”


    “顏岩?”


    “對,顏岩,”女人又說,“他跟你說過天上的事了不是?”


    “天上?”林慕義迷迷糊糊,說道,“你……你是仙女嗎?我上天了?”


    女人哈哈大笑,就連林慕義肚子上的土豆也在笑。


    等會?!


    土豆!


    林慕義看著那撞自己下去的黑豆辣椒土豆“阿”的叫喚了一聲迅速從躺著的地方滾了下來。


    “土豆!”


    他指著那在床上的土豆,對著身旁的仙女說道:“它,它……土豆……它害死了我!”


    “不是的……”土豆委屈地在床上蹦噠,然後便跳下來滾到林慕義的腳邊,喊著,“沒有死,我沒有要害小祖宗……”


    “阿!你別過來!”


    林慕義撲棱著站起來,地上都是花瓣,底下是白晶玻璃似的地板,他光著腳就在上麵跑,他對這種像人不是人的“恐怖穀”很是隔應,光是看著都會頭皮發麻……


    “小溪,你別怕它,它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呀小溪!”女人看著你追我趕的一人一土豆,連忙勸道,“你們別跑啦別跑啦!等會摔倒!”


    林慕義現在可什麽都聽不進,隻想遠離那衝自己滾來的“髒東西。”


    他光著腳跑到仙女身旁,可仙女不攔土豆隻攔他:“你別怕,它一個土豆能怎麽著你呢?擔心摔著了阿!”


    林慕義隻得擺脫對方的手,找著周圍有什麽趁手的“武器”就要讓那已經跑到他眼底下的土豆滾蛋,他是連踢都不想碰到對方的那種厭惡程度。


    他轉著身體瘋狂尋找,可四周圍十分空曠,隻有那張床,水晶樣的牆,勞改犯也不能呆在這樣的地方。


    他看向大開的門,外麵也是一片白晶晶,他顧不上那麽多,打不了那就跑,他豁出去了,提起自己的衣擺就衝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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