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桂花糕,阮棠棠端起桌上杯盞,那杯中酒香濃鬱,陣陣飄來,饞了她好久。


    元寒截住她的手,“不可飲酒。”


    “就一小口嘛,”阮棠棠撒嬌 ,元寒鬆了手。


    將軍一家便坐在斜對麵的位置,自阮棠棠落座,阮夫人一雙眼就貼在她身上。


    這姑娘,莫名讓她心生好感。


    察覺到目光,阮棠棠對她微微一笑,抬了抬手上酒杯,輕抿了一口。


    ……


    不多時,皇上來了。


    景帝元恆天,年方五十,常年纏綿病榻,麵上皆是病氣。


    阮棠棠打量著,景帝這病,不輕。


    大概這就是太子之位被人覬覦的原因。


    有異心之人,都想在皇上無力朝政前,扶持心中人選奪了太子之位。


    元寒的母妃是皇後,皇後早逝,如今跟在景帝身側的是貴妃,孟婉柔。


    這樣的宮宴,隻有她配坐在皇上身側。


    孟婉柔年約三十多,長得美豔,歲月未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痕跡。


    她目光掃視著下方,在阮棠棠身上略略停頓,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今日不是家宴嗎,皇上您瞧瞧,太子身側這位,臣妾倒是未曾見過,怎的還坐在文側妃前邊了。”


    景帝看了過來,掩唇輕咳兩聲,問道:“太子,這是怎麽迴事。”


    自己這太子一向極有分寸,怎麽會隨意帶一女子入宮。


    元寒淡聲道:“棠兒自是我親選的太子妃。”


    這下,連阮棠棠都驚住了。


    太子妃??!!咋不跟我商量呢!!


    景帝眉頭擰了起來,他知自己身體,命不久矣,太子妃之位空懸,他有意為元寒物色勢力強大的母家,而不是這樣一個不知從何處跑出來的鄉野丫頭。


    景帝威嚴的聲音響起,隱隱帶著怒意,“寒兒,此事不容兒戲,咳咳。”


    皇家之事,朝臣管不著,一個個低頭吃著碗裏的東西,耳朵卻是豎起聽著。


    對麵坐著三皇子元昭,一雙眼睛肆無忌憚打量著阮棠棠,嗬,還以為他這大哥無情無欲,這些年他想著法要送多少女人給他,一次都沒成。


    挺好,就讓他作死吧。


    “兒臣並非兒戲,且心意已決,父皇不若今日便給兒臣賜婚吧。”


    “砰——”


    杯盞碎裂的聲音響起,景帝將酒杯重重砸向下方,在場的人都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


    “咳,咳咳咳……”


    景帝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漲紅了臉,氣得不輕。


    孟貴妃趕緊扶著他坐好,“皇上,皇上您保重龍體啊。”


    “逆子,這……咳咳咳,這天下還不是你說了算!!咳咳。”


    一句話說完,景帝靠坐在椅子上,吭哧喘氣。


    眾人大氣不敢出,太子殿下平日裏雖是說一不二,但也不曾和皇上這般對著幹。


    想到這,一串串目光又看向阮棠棠,這小丫頭到底什麽來頭。


    就算好看,也何至於此,當個側妃養著不就好了。


    元寒皺眉看向上邊,“父皇無需動怒,你知兒臣定了的事,便未曾改過。”


    他二十多年,未曾對女子動過心,如今喜歡小棠兒,便會給她最好。


    “朕不允許,咳咳,隻要朕一日未死,便不可能應了這事。”


    景帝怒意橫生,孟貴妃給他順著氣,狠狠瞪向阮棠棠。


    “這村婦,不知來曆,竟離間皇上和太子父子之心,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元寒冷聲厲喝,“孤看誰敢!”


    太子和貴妃。


    得罪貴妃最多挨罰,得罪了太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宮人一動不敢動。


    景帝鐵青著臉,滿臉失望,“若是朕要打她呢,你也要護著!?”


    元寒迎上他目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若父皇非要打,便先打兒臣!”


    兩人僵持著,氣氛一時森然。


    三皇子一黨暗中偷笑,照此行事,都無需他們做什麽,太子就要把自己作死了。


    夜風陣陣吹過,裹著禦花園馥鬱的花香。


    伴著宴上的酒肉味,阮棠棠一陣惡心漫上心口,捂唇便吐了起來。


    “嘔——”


    這一聲著實突兀。


    景帝愣在那裏。


    貴妃愣在那裏。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想看看誰這般不知死活。


    “嘔,咳咳——”


    元寒最先反應過來,迴身抱住了阮棠棠,“棠兒,怎麽了?”


    “抱,抱歉,嘔——”


    阮棠棠搖著頭。


    忍不住 ,根本忍不住。


    剛剛她本就想順勢,假裝肚子疼或是怎麽的,把有孕一事捅出去。


    結果,這孕吐就上來了,隻能說商城的假孕丹效果過於逼真。


    “嘔——”


    元寒輕拍著她的背,吼道,“快傳太醫!”


    宮人看了眼皇上,見沒說什麽,一溜煙跑去了。


    孟貴妃眉頭擰了起來,心裏升起一點不好的預感。


    “皇,皇上,這可莫要是什麽疫病,嬪妾看,該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景帝雖生氣,但見元寒那模樣,自從皇後走了,這兒子就同他生分,冷情冷心,不曾對人這般上心。


    他看了一眼孟貴妃,沉聲道,“等太醫看了再說。”


    阮棠棠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等到吐完,整個人軟倒在元寒身上。


    元寒拿起桌上的水,小口喂她,“怎會吐得這般厲害。”


    阮棠棠抿唇,隻拉了他的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引著放在肚子上。


    “棠兒,咳,自會把脈。”


    她坐起一點,湊近。


    “殿下,棠兒怕是有孕了。”


    “咣當!”


    茶杯脫手,落在地上。


    元寒當場愣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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