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盯著李柔愣了半晌，表情逐漸猙獰，隨即抬手猛戳她的腦門兒，氣道：“想什麽呢你？這麽缺錢嗎？再缺錢也不能賣繼銘送你的禮物，寒人心的知道嗎？”
李柔囁嚅著唇，小聲嘟囔：“是他先寒了我的心。”
“你說什麽？大點聲！”朱虹瞪著一雙杏眼，目光複雜地看著她，這丫頭到底能不能長大，真愁死她了！
仿佛嫌自己不夠氣人，李柔突然抬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朱虹，興奮地問：“媽媽，我的戒指呢？”
“我幫你收起來了，現在要嗎？”朱虹雖然不懂她跳躍的思維，還是站起身去翻櫃子，將戒指找了出來遞給她。
李柔接過戒指，眼神仿佛在看大肥羊，“媽媽，你說他不年不節的送我的禮物都那麽貴，求婚戒指會不會更貴？”
朱虹聞言立刻警惕起來，直接從她手上奪過戒指，質問：“你想幹什麽？”
她歪著頭狐疑地盯著李柔的眼睛，表情很是凝肅：“你是不是在外頭欠債了？”
“媽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呢？”李柔噗嗤笑出聲。
朱虹虎著臉：“我在手機上看到了，現在什麽校園貸、裸貸的，好多年輕人上當，一開始隻借了幾百幾千，幾個月就滾到十幾萬幾十萬，好多年輕人不敢跟家裏說，不堪重負就自殺了！”
朱虹越說越心驚，她一把握住李柔的手臂，目光逡巡著她的臉，不想錯過她任何表情，“你可不能借啊！要是你已經借了，不敢跟繼銘說你就跟媽說，媽不會不管你！”
李柔收斂神色，認真地說：“哎呀！我沒有借，我沒那麽傻，而且我現在沒那麽缺錢，你放心好啦！”她反握住朱虹的雙手，笑眯眯地說：“我現在的存款已經超過60%的90後啦！我隻是覺得首飾也沒什麽用，賣了換錢不更香嗎？”
朱虹的眼神更複雜了，這丫頭不是長不大，是沒心！她其實跟她老子一樣，心腸冷得很！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李柔知道她老媽的尿性，沉默隻是在蓄力，一會兒起碼有個1小時起步的終身會員製教育禮包送給她。
她馬上站起身，抹了一把額頭，說：“媽媽，我先洗澡，出汗了。”
那可不得了！萬一感冒了又不能吃藥。朱虹趕忙催她去，還囑咐了一句：“水溫不能太高。”
“曉得啦。”李柔捧著睡衣轉身進了浴室。
朱虹趁機將她的首飾收了起來，順便把擺了一地的禮品也收了起來，嘴裏絮絮叨叨的：“唉~小沈夫妻都是實在人，沒報答到位我心裏不安。唉～這麽多東西我們也吃不完呐！”
李柔一邊淋浴，一邊暗暗思忖：明天周五，公司肯定沒幾個人，要不我再翹班去醫院看看情況？
入夜後，李柔睡不著，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深夜手機裏麵不是大腿就是鬼，她趕緊退出了小視頻，不知道還能跟寶寶相處多久，至少珍惜最後的美好時光吧！
大腿非禮勿視，惡鬼會嚇壞孩子。
她輕輕安撫著小腹，說了聲對不起。
橫豎無事，她決定清理一遍手機裏有關蘇繼銘的東西，不經意翻到了以前跟他玩小遊戲時的錄音。
蘇繼銘問她：“你說你的心每分每秒仍被ta占有，這個ta是誰？”
她的錄音是：“蘇繼銘”。
她問他：“你為什麽喜歡我？”
他錄音迴答：“肉肉，你願意將餘生都交給我嗎？”
他說：“肉肉，我愛你，你愛不愛我？”
她迴：“我立誌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
她問：“哥～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他說：“肉肉，我會永遠愛著你，相信我！”
……
李柔不知不覺又淚如雨下，思維卻瞬間抽離了，甚至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枕頭不會哭發芽吧？
“噗嗤——”李柔被自己逗得哭笑不得，怎麽迴事啊！煩死了！哭都不會專心哭，難怪上學成績差！
哭哭笑笑的沒一會兒倒也睡著了，隻不過深夜她又陷入了夢魘，依然是那個光頭男，像個鬼魅一樣，不停閃現嚇唬她。
朱虹起夜的時候，聽到臥室裏傳來嚶嚶哭泣，嚇得她趕緊用鑰匙開門，燈都來不及開就衝到了床邊，她摸著李柔汗津津的額頭，急切地唿喚：“丫頭，醒醒！”
“丫頭，怎麽了？做噩夢了？快醒醒！”
她喊了幾聲，李柔沒醒，緊閉著眼睛，拚命搖著頭，嘴裏哭喊：“你走開！你走開！嗚嗚嗚……媽媽……媽媽救我……”
朱虹心疼壞了，趕緊俯身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丫頭，媽媽在！媽媽在！誰都欺負不了你，有媽媽在，乖！乖～”
許是在睡夢中聽到了媽媽的聲音，李柔劇烈起伏的胸腔逐漸平複，唿吸也漸漸平穩，沒一會兒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微微朝左側翻了個身。
朱虹聽到她均勻的唿吸，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來，她輕柔地抹掉她額頭上的汗，拭去她眼角的淚，然後緩緩躺在了她身邊，將自己的右臂塞到她腦袋下，身體貼近了她，左臂輕輕搭上她的腰，將她環在自己懷裏，像小時候那樣輕拍著哄睡。
“小缺西！”望著懷裏縮成一團的女兒，朱虹滿眼寵溺，心都柔成了一汪泉水，她的小姑娘如今都要做媽媽了，跟做夢似的，她走路搖搖晃晃跟在自己身後轉悠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呢！
果然隻有媽媽的懷抱才是最有安全感的，李柔睡了個滿夜覺。
隻是遠在南半球的蘇繼銘就沒那麽舒服了。他定定地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上李柔的朋友圈，腦子裏卻在努力迴憶前一晚的夢，夢裏的內容已經模糊成了一個輪廓，但李柔的朋友圈關於兩個小麒麟的話，讓他陷入了沉思。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蘇歡推門而入，張口就問：“繼銘，你跟小禾苗沒什麽事吧？”語氣有些不善，好像他欺負了薑禾似的。
蘇繼銘抬頭疑惑地看著她，“什麽意思？”
蘇歡落座後，翹起二郎腿，嘴角帶著笑意，眼神卻涼薄地看著他：“小禾苗連夜趕迴國，跟逃命似的，你們沒鬧矛盾？”
“這麽快？”蘇繼銘垂下眼瞼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事出反常必有妖，薑禾那貨又幹什麽了？
蘇歡隨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起什麽，抬頭問道：“柔柔最近好嗎？”
蘇繼銘搖搖頭，悶悶道：“我不知道，她有14天沒理我了。”
蘇歡一頓，脫口而出：“你幹嘛了？”
蘇繼銘周身的氣壓瞬間跌破負值，盯著蘇歡滿眼都是控訴，憑什麽對她來說，他就是個麻煩製造者，從小把他當問題兒童，後來當問題少年，如今又當問題青年，她到底哪來的偏見？
“幹嘛這樣看著我？”蘇歡毫不在意他的心情，放下杯子，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膝蓋上，一副暫時不走，你有話說清楚的態度。
蘇繼銘失望地搖搖頭，他肯說出李柔很久不理他的事，已經是放低姿態了，他把問題如實告訴她，是為了讓她用比自己多22年的人生經驗來開導和指教他，不是為了讓她對自己提出質疑的。
事實證明他這個媽不可能把他放心上，是他自作多情了。
蘇繼銘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從小到大都這樣，不知道自己期待個什麽勁兒。
“既然你沒事，那趕緊製定接下來這邊的運作計劃吧，做好給我看看，我替你把把關。”蘇歡說著已經站起身，朝門口走了幾步，手接觸到門把手時，停了下來，側頭說，“你最近沒休息好，做不完也可以交給我來做。”
這話雖然說得生硬，卻也算是她最柔軟的態度了。她不是沒看見蘇繼銘眼底淡淡的淤青，隻是不習慣像正常母親那樣關愛孩子，畢竟他們母子之間的鴻溝已經存在第28載了。
蘇繼銘沉默了半晌，低著頭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手無處安放一樣抓起筆就在文件上刷刷簽著名，整個人都有些別扭，又有些莫名的暖意。
真好哄！真容易滿足！
蘇歡走了出去，替他關上了門。
蘇繼銘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擱下筆，又拿起了手機，正好手機嘀嘟一聲響，他點開看了一眼，是《飛升預備隊+狗》群，盧澄發的消息。
如果是以前，他基本選擇忽視，可如今他一個人遠在舊金山，國內的情況他一概不知，隻能通過哥兒幾個傳遞消息了。
對啊！可以旁敲側擊叫幾個狗東西幫他聯係肉肉問問情況。
他點開了群消息，上麵是盧澄發的視頻，視頻封麵就是肉肉！！！
他激動得無以複加，還沒來得及點開，盧澄就艾特他了：@蘇繼銘 老蘇老蘇老蘇唿叫老蘇
蘇繼銘選擇不理他，狗東西叫喚哪有他的肉肉重要！
視頻的光線非常溫柔，角度是李柔的側麵，她低垂著眉眼，笑容晏晏，一雙巧手塑造著陶胚，陶胚隨著她的動作很快就初具雛形，鏡頭一轉，陶瓷杯子已經製作完成，李柔拿著筆細細地給杯子上釉，整個視頻隻有30秒，是別人拿李柔的視頻二次創作的。
屏幕裏的人溫柔可愛，笑容如冬日暖陽，看著她笑，蘇繼銘也忍不住牽起了嘴角，滿眼愛憐地看著她，用手指隔著冷冰冰的屏幕細細摩挲著她的小臉，隻是一觸碰就會關閉視頻，他的笑容裏忍不住就泛起了酸意。反反複複看了十幾遍，才意猶未盡地退出了界麵，去看盧澄到底說了什麽。
盧澄：我刷小視頻看到的，點讚量3000萬+，留言數14萬+
盧澄：博主隻是搬運剪輯而已就火了
盧澄：你確定不考慮讓肉肉出道嗎？
盧澄：人姑娘想當包租婆，出道來錢快
盧澄：真的，她這出道即巔峰
趙鑫：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就為了說這些？【白眼】
趙鑫：我失眠好幾天了，好不容易睡著，你個狗貨
周邵辰：肉肉自己是成年人，她要不要出道又不是繼銘說了算，退下吧
張燾聽到手機嘀嘟嘀嘟連著響，不情不願地摸過來望了一眼，隨手一丟，翻身將葉凝春攬進懷裏繼續唿唿大睡。
隻不過睡得不怎麽安穩，老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葉家三兄弟：你小子等著！【怒】
蘇繼銘：肉肉不想出道
蘇繼銘：她最近很忙，你別打擾她
這話是試探，想看看盧澄他們最近有沒有跟肉肉聯係過。
盧澄：晚了！我發給她了！【摳鼻】
蘇繼銘有點生氣：你不睡別人就不用睡了？
盧澄：實不相瞞，我剛從酒局散場，睡不著
盧澄：一點多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盧澄：我準備周六約肉肉出來玩
蘇繼銘趕忙坐正了身子，迴：好，別玩太晚，不要讓她一個人走夜路
蘇繼銘：見到她跟我說一聲，有什麽事及時告訴我
周邵辰：不是，繼銘，你到底是怎麽個定位？肉肉家長？
周邵辰：俗稱惡臭父權，恐怕肉肉不喜歡
蘇繼銘已經顧不上李柔喜不喜歡了，再不搞清楚情況，他感覺自己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李柔囁嚅著唇，小聲嘟囔：“是他先寒了我的心。”
“你說什麽？大點聲！”朱虹瞪著一雙杏眼，目光複雜地看著她，這丫頭到底能不能長大，真愁死她了！
仿佛嫌自己不夠氣人，李柔突然抬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朱虹，興奮地問：“媽媽，我的戒指呢？”
“我幫你收起來了，現在要嗎？”朱虹雖然不懂她跳躍的思維，還是站起身去翻櫃子，將戒指找了出來遞給她。
李柔接過戒指，眼神仿佛在看大肥羊，“媽媽，你說他不年不節的送我的禮物都那麽貴，求婚戒指會不會更貴？”
朱虹聞言立刻警惕起來，直接從她手上奪過戒指，質問：“你想幹什麽？”
她歪著頭狐疑地盯著李柔的眼睛，表情很是凝肅：“你是不是在外頭欠債了？”
“媽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呢？”李柔噗嗤笑出聲。
朱虹虎著臉：“我在手機上看到了，現在什麽校園貸、裸貸的，好多年輕人上當，一開始隻借了幾百幾千，幾個月就滾到十幾萬幾十萬，好多年輕人不敢跟家裏說，不堪重負就自殺了！”
朱虹越說越心驚，她一把握住李柔的手臂，目光逡巡著她的臉，不想錯過她任何表情，“你可不能借啊！要是你已經借了，不敢跟繼銘說你就跟媽說，媽不會不管你！”
李柔收斂神色，認真地說：“哎呀！我沒有借，我沒那麽傻，而且我現在沒那麽缺錢，你放心好啦！”她反握住朱虹的雙手，笑眯眯地說：“我現在的存款已經超過60%的90後啦！我隻是覺得首飾也沒什麽用，賣了換錢不更香嗎？”
朱虹的眼神更複雜了，這丫頭不是長不大，是沒心！她其實跟她老子一樣，心腸冷得很！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李柔知道她老媽的尿性，沉默隻是在蓄力，一會兒起碼有個1小時起步的終身會員製教育禮包送給她。
她馬上站起身，抹了一把額頭，說：“媽媽，我先洗澡，出汗了。”
那可不得了！萬一感冒了又不能吃藥。朱虹趕忙催她去，還囑咐了一句：“水溫不能太高。”
“曉得啦。”李柔捧著睡衣轉身進了浴室。
朱虹趁機將她的首飾收了起來，順便把擺了一地的禮品也收了起來，嘴裏絮絮叨叨的：“唉~小沈夫妻都是實在人，沒報答到位我心裏不安。唉～這麽多東西我們也吃不完呐！”
李柔一邊淋浴，一邊暗暗思忖：明天周五，公司肯定沒幾個人，要不我再翹班去醫院看看情況？
入夜後，李柔睡不著，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深夜手機裏麵不是大腿就是鬼，她趕緊退出了小視頻，不知道還能跟寶寶相處多久，至少珍惜最後的美好時光吧！
大腿非禮勿視，惡鬼會嚇壞孩子。
她輕輕安撫著小腹，說了聲對不起。
橫豎無事，她決定清理一遍手機裏有關蘇繼銘的東西，不經意翻到了以前跟他玩小遊戲時的錄音。
蘇繼銘問她：“你說你的心每分每秒仍被ta占有，這個ta是誰？”
她的錄音是：“蘇繼銘”。
她問他：“你為什麽喜歡我？”
他錄音迴答：“肉肉，你願意將餘生都交給我嗎？”
他說：“肉肉，我愛你，你愛不愛我？”
她迴：“我立誌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
她問：“哥～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他說：“肉肉，我會永遠愛著你，相信我！”
……
李柔不知不覺又淚如雨下，思維卻瞬間抽離了，甚至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枕頭不會哭發芽吧？
“噗嗤——”李柔被自己逗得哭笑不得，怎麽迴事啊！煩死了！哭都不會專心哭，難怪上學成績差！
哭哭笑笑的沒一會兒倒也睡著了，隻不過深夜她又陷入了夢魘，依然是那個光頭男，像個鬼魅一樣，不停閃現嚇唬她。
朱虹起夜的時候，聽到臥室裏傳來嚶嚶哭泣，嚇得她趕緊用鑰匙開門，燈都來不及開就衝到了床邊，她摸著李柔汗津津的額頭，急切地唿喚：“丫頭，醒醒！”
“丫頭，怎麽了？做噩夢了？快醒醒！”
她喊了幾聲，李柔沒醒，緊閉著眼睛，拚命搖著頭，嘴裏哭喊：“你走開！你走開！嗚嗚嗚……媽媽……媽媽救我……”
朱虹心疼壞了，趕緊俯身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丫頭，媽媽在！媽媽在！誰都欺負不了你，有媽媽在，乖！乖～”
許是在睡夢中聽到了媽媽的聲音，李柔劇烈起伏的胸腔逐漸平複，唿吸也漸漸平穩，沒一會兒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微微朝左側翻了個身。
朱虹聽到她均勻的唿吸，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來，她輕柔地抹掉她額頭上的汗，拭去她眼角的淚，然後緩緩躺在了她身邊，將自己的右臂塞到她腦袋下，身體貼近了她，左臂輕輕搭上她的腰，將她環在自己懷裏，像小時候那樣輕拍著哄睡。
“小缺西！”望著懷裏縮成一團的女兒，朱虹滿眼寵溺，心都柔成了一汪泉水，她的小姑娘如今都要做媽媽了，跟做夢似的，她走路搖搖晃晃跟在自己身後轉悠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呢！
果然隻有媽媽的懷抱才是最有安全感的，李柔睡了個滿夜覺。
隻是遠在南半球的蘇繼銘就沒那麽舒服了。他定定地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上李柔的朋友圈，腦子裏卻在努力迴憶前一晚的夢，夢裏的內容已經模糊成了一個輪廓，但李柔的朋友圈關於兩個小麒麟的話，讓他陷入了沉思。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蘇歡推門而入，張口就問：“繼銘，你跟小禾苗沒什麽事吧？”語氣有些不善，好像他欺負了薑禾似的。
蘇繼銘抬頭疑惑地看著她，“什麽意思？”
蘇歡落座後，翹起二郎腿，嘴角帶著笑意，眼神卻涼薄地看著他：“小禾苗連夜趕迴國，跟逃命似的，你們沒鬧矛盾？”
“這麽快？”蘇繼銘垂下眼瞼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事出反常必有妖，薑禾那貨又幹什麽了？
蘇歡隨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起什麽，抬頭問道：“柔柔最近好嗎？”
蘇繼銘搖搖頭，悶悶道：“我不知道，她有14天沒理我了。”
蘇歡一頓，脫口而出：“你幹嘛了？”
蘇繼銘周身的氣壓瞬間跌破負值，盯著蘇歡滿眼都是控訴，憑什麽對她來說，他就是個麻煩製造者，從小把他當問題兒童，後來當問題少年，如今又當問題青年，她到底哪來的偏見？
“幹嘛這樣看著我？”蘇歡毫不在意他的心情，放下杯子，雙手優雅地交疊在膝蓋上，一副暫時不走，你有話說清楚的態度。
蘇繼銘失望地搖搖頭，他肯說出李柔很久不理他的事，已經是放低姿態了，他把問題如實告訴她，是為了讓她用比自己多22年的人生經驗來開導和指教他，不是為了讓她對自己提出質疑的。
事實證明他這個媽不可能把他放心上，是他自作多情了。
蘇繼銘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從小到大都這樣，不知道自己期待個什麽勁兒。
“既然你沒事，那趕緊製定接下來這邊的運作計劃吧，做好給我看看，我替你把把關。”蘇歡說著已經站起身，朝門口走了幾步，手接觸到門把手時，停了下來，側頭說，“你最近沒休息好，做不完也可以交給我來做。”
這話雖然說得生硬，卻也算是她最柔軟的態度了。她不是沒看見蘇繼銘眼底淡淡的淤青，隻是不習慣像正常母親那樣關愛孩子，畢竟他們母子之間的鴻溝已經存在第28載了。
蘇繼銘沉默了半晌，低著頭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手無處安放一樣抓起筆就在文件上刷刷簽著名，整個人都有些別扭，又有些莫名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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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歡走了出去，替他關上了門。
蘇繼銘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擱下筆，又拿起了手機，正好手機嘀嘟一聲響，他點開看了一眼，是《飛升預備隊+狗》群，盧澄發的消息。
如果是以前，他基本選擇忽視，可如今他一個人遠在舊金山，國內的情況他一概不知，隻能通過哥兒幾個傳遞消息了。
對啊！可以旁敲側擊叫幾個狗東西幫他聯係肉肉問問情況。
他點開了群消息，上麵是盧澄發的視頻，視頻封麵就是肉肉！！！
他激動得無以複加，還沒來得及點開，盧澄就艾特他了：@蘇繼銘 老蘇老蘇老蘇唿叫老蘇
蘇繼銘選擇不理他，狗東西叫喚哪有他的肉肉重要！
視頻的光線非常溫柔，角度是李柔的側麵，她低垂著眉眼，笑容晏晏，一雙巧手塑造著陶胚，陶胚隨著她的動作很快就初具雛形，鏡頭一轉，陶瓷杯子已經製作完成，李柔拿著筆細細地給杯子上釉，整個視頻隻有30秒，是別人拿李柔的視頻二次創作的。
屏幕裏的人溫柔可愛，笑容如冬日暖陽，看著她笑，蘇繼銘也忍不住牽起了嘴角，滿眼愛憐地看著她，用手指隔著冷冰冰的屏幕細細摩挲著她的小臉，隻是一觸碰就會關閉視頻，他的笑容裏忍不住就泛起了酸意。反反複複看了十幾遍，才意猶未盡地退出了界麵，去看盧澄到底說了什麽。
盧澄：我刷小視頻看到的，點讚量3000萬+，留言數14萬+
盧澄：博主隻是搬運剪輯而已就火了
盧澄：你確定不考慮讓肉肉出道嗎？
盧澄：人姑娘想當包租婆，出道來錢快
盧澄：真的，她這出道即巔峰
趙鑫：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就為了說這些？【白眼】
趙鑫：我失眠好幾天了，好不容易睡著，你個狗貨
周邵辰：肉肉自己是成年人，她要不要出道又不是繼銘說了算，退下吧
張燾聽到手機嘀嘟嘀嘟連著響，不情不願地摸過來望了一眼，隨手一丟，翻身將葉凝春攬進懷裏繼續唿唿大睡。
隻不過睡得不怎麽安穩，老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葉家三兄弟：你小子等著！【怒】
蘇繼銘：肉肉不想出道
蘇繼銘：她最近很忙，你別打擾她
這話是試探，想看看盧澄他們最近有沒有跟肉肉聯係過。
盧澄：晚了！我發給她了！【摳鼻】
蘇繼銘有點生氣：你不睡別人就不用睡了？
盧澄：實不相瞞，我剛從酒局散場，睡不著
盧澄：一點多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盧澄：我準備周六約肉肉出來玩
蘇繼銘趕忙坐正了身子，迴：好，別玩太晚，不要讓她一個人走夜路
蘇繼銘：見到她跟我說一聲，有什麽事及時告訴我
周邵辰：不是，繼銘，你到底是怎麽個定位？肉肉家長？
周邵辰：俗稱惡臭父權，恐怕肉肉不喜歡
蘇繼銘已經顧不上李柔喜不喜歡了，再不搞清楚情況，他感覺自己都快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