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不做被五險一金綁架的打工人。”


    這是李柔下班後發的朋友圈,配圖是她與單位大門的合影。照片裏,她笑容明媚,未施粉黛的臉,氣色卻極佳,夕陽餘暉籠罩著她,看起來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真的令人賞心悅目。


    蘇繼銘自然也看到了,心中疑惑,他點了讚,留言小心翼翼地問:肉肉,你打算辭職嗎?


    李柔自動忽視了他的消息。


    或許別人從上帝視角看,覺得李柔矯情,不夠信任自己對象,配不上蘇繼銘的愛。可是不論是從她本人的角度,還是平視的旁觀者角度,都會覺得“蘇繼銘”過分,哪個好人家的女兒能接受那種質疑和詆毀?


    尤其詆毀自己的還是自己深愛的人。


    想象力再豐富,也不能聯想到有一個無聊且愛玩鬧的女人拿自己老公的手機迴複她那些惡毒的話吧?


    所以不怪她不給蘇繼銘解釋的機會,隻要不是性格特別懦弱或者是抖m,都不願意給對方機會。


    下班前,李柔將書麵辭呈提交給了臧總。臧總看都沒看就放在了一邊,他皺著眉,養得油光鋥亮的胖臉擠作一團,再次卑微地勸道:“小李,你找好下家了?沒找好下家,交金可就要斷了,你一個外地人在這邊找工作也不容易,你說是伐?


    根據國家相關規定,我們這種國企呢工資是不高,但是別的不說,這裏至少穩定,退休福利也很好的,你不再考慮考慮?”


    李柔說:“謝謝領導,我考慮好了,我還年輕還能折騰,不圖穩定,我想看看自己還能做到什麽地步,工作交接我會在7個工作日內做好,保證不會有任何遺漏,也不會給同事留下任何麻煩,你放心。”


    臧總沉默了一會兒,隻得點點頭,做最後的掙紮:“你前幾天匯報過瑞盛的四批一日遊定下來了嗎?”


    李柔搖頭:“沒有,沒下文。”


    臧總擺了擺手:“行,你先迴去吧。”


    李柔微微點了下頭便退了出去,進辦公室理好了包,接著離開了辦公樓,到樓下拍了個合影發了朋友圈。


    她心情舒暢,慢慢悠悠一路逛到了地鐵站,路過商場的時候,去潮玩店抽了兩個盲盒,運氣不錯,一個熱款,一個隱藏,激動得差點蹦起來。


    到家的時候,她看到李郡在廚房,嘴上叼著煙,手腳麻利地炒著菜,看來媽媽的暴怒+離家出走對他起到了一定的鞭笞作用。


    “爸爸,我迴來了。”李柔喊道。


    李郡扭頭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咬著煙含糊道:“你迴房,這裏油煙大,你媽在房裏。”


    “哦。”李柔尋思這個點媽媽就下班了?


    她推開門,差點被堆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絆倒,嚇得朱虹彈起來趕忙扶住了她。


    “噢喲~當心!”


    李柔拍拍心口,睜大眼睛,心有餘悸地問:“這些東西是?”


    朱虹“嗐”一聲,道:“送給救命恩人的禮物,沒送出去。”


    李柔疑惑:“什麽救命恩人?”


    朱虹扶著她坐到床邊,說:“就是送你去醫院的夫妻。”


    李柔恍然大悟:“啊?那為什麽沒送出去啊?他們不收嗎?”不收也能強行給,她相信她老母親做得到,心裏更疑惑了。


    朱虹搖頭,跟李柔解釋了一下。


    那天李柔被他們送到醫院之後,他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民警的見證下用李柔的手機聯係了朱虹。


    朱虹的單位在兩個區的交界處,比較偏僻,開電瓶車得50分鍾。夫妻倆不放心,就留在醫院等她,一直等到她來。


    趁著醫生還在給李柔做檢查的檔口 ,朱虹拉著人兩口子千恩萬謝,兩口子說舉手之勞,就準備走。朱虹當然不答應,問他們聯係方式和地址,表示自己一定要親自登門道謝才行。兩口子被她的執拗弄得沒辦法,隻好留了地址。


    朱虹一聽,巧了嘛不是!兩口子的住址就在常樂小區隔壁的銀都小區,近得很。


    朱虹隔天一大早離開醫院,就帶著時令水果上了門,還封了個紅包,對方不肯收,不過朱虹足夠執著,弄得兩口子怪不好意思的,最後隻能收下了。


    朱虹說自己要去上班,來得匆忙,也沒準備什麽,下次有機會一定再登門感謝。


    兩口子對視一眼,爽快地答應了。沒想到,朱虹忙完這一陣,今天再次上門的時候,發現人搬家了,難怪當時那麽爽快,還換了手機號,徹底聯係不上了。


    李柔有些感動:“他們人真好。”


    “誰說不是呢!小沈夫妻倆人都很好,一點便宜都不肯占別人的。還說這都是小事。”朱虹歎了口氣,將李柔攬在懷裏,摸著她的後腦勺,說:“他們覺得是一點小事,可對我們家來說可就是天大的事,要不是他們及時出現,你不就出事情了嗎?那我不天塌了!”


    李柔扯了扯嘴角,低頭摸了摸小腹,這一刻她倒希望當時出事算了,省得自己於心不忍。


    “哦,對了!”朱虹鬆開她,轉身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證物袋遞給了她,“喏,你的項鏈和手鏈。”


    李柔眼睛一亮,驚喜地接過,“找迴來了呀?警方辦事效率真高!”


    朱虹笑眯眯地說:“說反話是吧?你也不能怪人家,畢竟這麽小的東西在黑市倒了好幾手,人警察願意幫你找迴來就很負責了!”


    “還倒了好幾手啊?我還以為找不迴來了呢!”李柔迫不及待地拉開了證物袋,將裏麵的手鏈拿了出來,二話不說就準備戴上。


    朱虹一把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一臉不讚同地搖頭說:“你現在懷著孕,那麽多人碰過的東西多髒啊,媽幫你清理一下再戴。”


    “繼銘送你的項鏈你怎麽看都不看?快仔細檢查一下有沒有損壞。”朱虹一邊用牙膏擦拭著手鏈,一邊絮絮叨叨,“繼銘對你真心實意媽就放心了,要不是警察幫忙把你的項鏈追討迴來,媽還不知道有多貴呢!那個光頭這下牢底都要坐穿了。”


    朱虹嘖嘖感歎:“1000萬的項鏈,他可真舍得!”


    “啊?”李柔霍然起身,驚得瞳孔地震,“不是,啥玩意兒就一千萬呐?一千萬市中心都可以買兩套100平的房了!不是,他有病吧?”


    誰說不是呢!女兒的反應令朱虹笑眯了眼睛,跟她當時得知項鏈價格時一模一樣。不過,她同時對蘇繼銘的懷疑也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這陣子她總覺得女兒女婿小兩口聯係不夠密切,好像女婿對女兒漠不關心,弄得她心裏直犯嘀咕,又不敢多問,怕女兒傷心。


    警方原先也隻當那條項鏈10來萬,不過數額也不小,調查的時候也很努力的。


    看完監控當天就抓到了光頭,而審問起來也是異常容易,警察才問了姓名等基本信息,光頭自己就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了。因為他賣的價格很高,不交代更完蛋。


    光頭作案當晚就把項鏈送到了阿利亞品牌專櫃,說要退貨。櫃姐拿到手的時候愣了一下,眼神狐疑地看著他,他立刻敏感地察覺了,說不賣了,一把奪迴,轉身就走。


    他放在手上兩天,思來想去,覺得砸在手上也沒用,就去黑市出掉了。


    黑市收二手奢侈品的老板看了半天,說:“東西不假,的確是阿利亞的,隻不過這款是高定,世上僅此一條,這種東西都會刻字,有價格沒價值,隻對當事人有價值,所以我最多給你這個數。”


    光頭看著對方的手勢,明白了,心裏一陣激動,沒價值還能給他18萬,出出出!不僅出,還順便把黃金手鏈送給了老板。誰知道他錢到手還沒焐熱,自己就被抓了呢!


    警方順著光頭給的線索,找到了黑市老板,老板說已經轉手了,但對方的身份不清楚,畢竟黑市有黑市的規矩,不瞎打聽別人身份。


    警察無奈,隻好先去阿利亞專櫃調查取證,櫃姐看了一下警察提供的照片,激動地說:“沒錯,這是我們阿利亞的一款定製,那天有個光頭想來退貨,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他一定是偷的或者撿。”


    “你確定嗎?”警察問。


    櫃姐一臉不高興:“你不能質疑我的專業!我們品牌有接受定製的服務,起步價50萬美金,來定製的都是世界各地的富豪,為了防止和監督市場其他品牌抄襲,我們的員工都要實時培訓了解各個定製款,不光外形,連細節都要一點不差。”


    “您看這裏。”櫃姐指著警察手機上的照片,“這顆心形不是常見的那種渾圓的,而是一側帶著一點彎曲,下麵的心尖帶著微勾的弧度,看起來有點尖銳感,是心矛的意思,代表‘我的心為你拒絕一切外界誘惑,隻專心愛你一人’,正麵鑲嵌了8顆高淨度的50分以上的鑽石,8的英文發音和永恆發音類似,而且8倒著寫就像莫比烏斯環,代表永恆。另外,背麵雕刻了9顆十字星,9在中文發音裏不用說了吧?代表長長久久,而且排布很講究,不是亂來的。”


    “鏈子是一體鍛造雕刻鏤空而成的,不是一顆一顆銜接起來的,純手工,這技術不是誰都有。上麵還用米雕技術刻了字,這個涉及客人隱私,我不好說。”櫃姐一臉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警察耐心聽她講解完,問了個問題:“你說定製款50萬美金起步,那這個項鏈多少錢?”


    這個問題可難不倒櫃姐,她昂著頭說:“164萬美元,差不多1000萬人民幣。”


    兩個警察倒吸一口涼氣,互相對視一眼,接著跟櫃姐道過謝便匆忙離開了,這可是個大案子,他們得迴去重新製定追查計劃,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在這條項鏈即將被某富婆買走的時候截獲了,連帶著金手鏈一起追了迴來。


    李柔聽完這曲折的過程,隻問了一個問題:“哪個富婆要買?我能不能找警察幫我牽線搭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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