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一星期中難得休息的時間,準確的說,是不用去學校,因為我好像每天都在放鬆。我和夥伴們逛街,準備購置入冬衣物。正值青春的我們不再去無名小店,但是縣城可供選擇的店鋪不多。隻有城中心最熱鬧地段上的少數幾間店鋪合乎心意。有兩家常去,一家叫以純,價格相對昂貴。而隔壁藍色天空常年打折,多是首選。


    在藍色天空挑選中意且價錢能接受的外套,老黃還買了一條折後不到一百的直筒牛仔褲。我還從來沒有穿過牛仔褲,盯著老黃手中物思考要不要購買。


    老黃可能發現了我直勾勾的眼神,笑著說:“打折後也不貴,要不你也來一條?”


    我便在他的建議下購買一條水磨直筒的深色牛仔褲。


    時間還早,聰聰提議:“我聽張倫他們說前麵街道有一家新開的奶茶店,裏麵還提供休息的座椅,要不我們去那裏坐坐?”


    轉過彎,步行在華燈初上熙攘喧鬧的街頭。除明亮多姿的店鋪外,臨街的小攤樣式百態。鋪一層塑料布賣藥材賣皮鞋皮帶的、架滿幾層衣架是賣衣物的;玻璃櫃車賣炸串賣燒餅、板車賣水果;高盛吆喝拿著套圈是哄著孩童套玩具的;登台又是哪家新開的商鋪找來本地臉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司儀正賣力地宣傳。


    提供衣食娛樂的價格實惠的小鋪前,圍攏的人群隔著不寬裕的街道幾乎要抵背相觸,要不是過路摩托車醒耳的鳴笛催促,才暫時分離開市井人流的相融相觸。


    人們蛇行般穿行在商鋪與小攤之間的小道。倚著店門的促銷員手拿喇叭的攬客聲與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偶有幾聲小孩尖銳地叫喊。沸反盈天的畫麵卻不讓人心生心煩。


    步出喧囂的街道,來到街尾處叫元氣小熊的店鋪。從店內明黃潔白,簡潔明了的風格來看,確是縣裏裝潢最精致最時尚,當然,味道也是最好的奶茶店。一樓櫃台點完單,二樓供人小憩的卡座,年輕的人們高聲喧嘩,或如火朝天地奮力打牌。


    不過一杯原味珍珠奶茶五塊錢的售價貴得讓人肉疼,要是再加兩塊,都可以買上一整包最近新抽的紅塔山。迴去後,我又多次試穿新牛仔褲,期待隔日太陽早早升起,迫不及待想要展示穿著的升級變化。


    這天過得飛快,除了課間操去食堂,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教室裏閱讀新書。這迴韓寒的《三重門》是買不是借。韓寒的第一本書為在初二時見過。孫靜曾手不釋卷地手捧此書。年級第一名看了都放不下的書,所以我一下子就記住了書名。


    高一我又在同桌的電子辭典裏讀完《像少年啦飛馳》。韓寒的文字還挺有意思,詼諧諷刺,輕鬆深刻。我便開始尋覽韓寒的書籍,無奈常去租書的書店少有這類書籍。好不容易借到一本還是打著韓塞的名號。我又去過縣城最大型的新華書店,但一樣空手而歸。


    直到上個禮拜,我去一家專賣教輔的小書店購買輔導書。發現書架上的角落擺有《三重門》、《像少年啦飛馳》、《一座城池》三本黑色封皮的圖書。頓時欣喜過望,我絲毫沒有猶豫地一掃而空,完全沒有任何肉疼的感覺。我花錢基本要猶豫再三,隻有兩種情況能夠讓我慷慨解囊。一是喜歡的書籍,二是請女生客的時候。


    晚自習前,學校停車處的單車數量寥落無幾,可我剛踏上球場就看見阿花和小包在場邊的石凳上,聚精會神地盯著場上的4v4對決。我在他們身邊坐下,阿花抬頭看了我一眼,視線從球場收迴,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兩根略微發皺的利群,撫平一根遞給我後自顧自點燃。


    我卻仿佛拿著燙手山芋左望右盼,猶豫著是否照做,畢竟球場還是有不少老師打球或經過。最終我還是克服心理障礙,以免被阿花嘲落膽小。不過我還是擔心被老師發現,隻好迅速地抽完一口煙,盡量自然地將拿煙之手藏放在大腿內側。


    阿花沒有注意我一係列複雜的內心活動和外部動作,他笑著問我:“怎麽今天都沒怎麽見你出來,你在教室裏幹什麽,泡妞嗎?”


    “泡什麽妞,我看書呢。”我實話實說。


    阿花故作嚴肅地駁斥我:“你別以為你在重點班,我就不知道你學習差啊。還看書,你有這麽認真嗎?看得進去嗎?”


    “我真在看書,不過是看小說而已。”


    “什麽小說?”


    “韓寒的小說,下午剛看完。”


    阿花神色一亮,興衝衝地說:“欸,我也聽說韓寒的書好看,你借我看吧!”


    迴教室將三本泛著淺光的黑皮的書籍遞給阿花挑選。阿花翻著封麵,躊躇再三,始終下不了先看哪一本的決心。這時小包湊了過來,企圖從他手中抽取其一。阿花身子一側,不讓他碰及。小心翼翼如護心頭之愛,隨後左挑右選,終於將最厚實的一本書遞給小包,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嘿嘿,你看這本。”


    課後和聰聰來到老地方,看見老黃、阿花、小包、芋隊依舊早早地斜挎步子,悠哉悠哉地說說笑笑。


    聰聰說:“怎麽又笑得這麽開心?”


    阿花還是捂著肚子:“剛才上課時,小包笑死我了。”


    “小包又怎麽了?”我好奇道。


    阿花憋著笑:“小包在看你的那本《三重門》,他覺得裏麵的一首詩很有意思。於是找我借手機,將那首詩發給他正在追的高一女生。”接著阿花拿出短信展示,隻見內容寫道:


    我剛才看到一首很有意思的詩,與你分享。


    臥梅


    臥梅又聞花,


    臥枝繪中天。


    魚吻臥石水,


    臥石答春綠。


    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短信看完,阿花繼續說:“小包滿懷期待地守著手機,等了對方半節課才收到迴應。結果打開短信一看,隻有短短的三個字——‘看過了’。”


    我們再次相視著捧腹。聰聰直起笑彎的腰說:“還不如收到一條‘好無聊’。”


    小包依舊是眯眼站在一旁,陪我們笑。


    周一早晨,吃過早飯的七點半是升旗儀式,不用早讀,但班主任一定會來檢查人數,否則會被學生會偶爾地抽查扣掉班級分。儀式由學校選拔出的升旗手完成。高二教學樓前的主席台下方,五個橫聯的水泥地的籃球場上,密密麻麻地集結了全校的近四千名學生。


    四名頭戴白帽身著白色製服的旗手分別托舉國旗四角,踏著正步走上旗台。其中兩人把國旗套進可拉動的繩索。隨廣播裏播音員高亢地喊出“奏國歌,升國旗,行注目禮”。全校師生齊刷刷地抬頭注視隨節奏拉動的國旗。遺憾的是從沒拉準過,要麽提前要麽延後。往往最後得到一片失望的歎息聲。


    下一環節是校長發言,迴顧學校一周之事,或宣布重大決定。接著每個班輪流選派的代表在台前演講。每當有漂亮的女生上台,如月球引動著台底的歡唿浪潮,叫好之聲自然湧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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