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而建的私人別墅隱藏在夜色之中,這棟別墅的主人把附近的土地都買了下來,修建起圍牆,阻止外人靠近。


    別墅隻有兩層高,能看出是棟老房子,傳統的日式風格。室內因為鋪有榻榻米,進門時需要脫掉鞋子。


    室內的物品全部進行過更換,大量現代化的物品隨意擺放在室內,帶給人強烈的違和感。


    比如頭頂那個土裏土氣的水晶吊燈,嘖,屋主這是什麽品味。


    房子的層高比一般房屋要高出三十厘米,倒是沒有傳統房屋那種給人壓抑的感覺。


    房屋整體占地麵積較大,周圍沒有鄰居倒是不用考慮日本的建築基準法。不過就算違法了也沒有人會管吧,目標好歹是個大公司的社長,多少會給他一些麵子。


    據說他背後有黑市的人撐腰,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院子裏的設計很是古怪,這邊還是充滿日式風格的細白沙,置石隨意擺放,白沙如水,畫出道道波紋。望月玄抓了把細沙塞進自己的口袋,又隨意地抹了抹,毀掉痕跡。


    用竹籬笆一隔,旁邊的小池塘裏就出現了一個小噴泉,池塘上麵搭著一座九曲橋,橋上還雕刻著神態各異的石獅子。


    再往前走,玻璃頂,木地板,四周豎著幾盞路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木質地板上擺放的皮革大沙發,茶幾上擺放著幾株已經死掉的小綠植。


    這個庭院算什麽,東西結合的產物嗎?一座好好的院子搞成這種鬼樣子,目標是在暴殄天物啊。


    想把這塊地拿來自己造房子,離市區可不算太遠,附近還沒什麽人。


    後麵那座山上竹子很多,再過兩個月說不定還能挖春筍,焯水後做油燜春筍可下飯了。


    土質鬆軟不硬,挺適合用來種土豆。


    望月玄光是想著,就感覺有些心動。


    大蒜炒年糕就很不錯,日本年糕吃法太單調了,很容易就吃膩。說起來日本菜的味道算是清淡,他喜歡吃清淡的食物,但偶爾不來點重油的東西洗滌一下自己的舌頭,是很容易產生厭食的情緒。


    組織的食堂是有中餐,但是那種味道,一言難盡。


    不行,越想越餓,要先專心完成任務!


    再次避開攝像頭的拍攝範圍,望月玄躲在灌木叢中等待下一波巡邏。


    從腰間的小包裏抓出一把剁碎的肉泥埋進腳下的土裏,望月玄快速換了一個隱藏地點。


    巡邏的保鏢牽著一條黑背路過,壯碩的獵犬像是發現了什麽,鼻尖聳動,尋找入侵者。


    嘴巴兜不住它的口水,往地麵低落,比起入侵者它發現了更加吸引它的東西。


    獵犬對著樹叢狂吠,牽狗的人放開了繩子。它如同利箭一般躥進樹叢,犬叫聲越來越響亮,引起其他保鏢的注意力。它的前爪交替,快速刨地,地裏的肉泥被它挖出大口吞下。


    趕來的保鏢什麽都沒看到,以為地下有情況,喊來支援查看。


    而望月玄早就離開了這片區域。


    肉泥裏被他摻了大量誘食劑,即便是經過嚴苛的拒食訓練的軍用犬,也抵擋不住這股味道的誘惑。


    長期食用含有誘食劑的食物對動物很不好,但是任務過程中偶爾喂它們吃一下,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保鏢的注意力都被獵犬吸引,望月玄避開幾個攝像頭,從人少的一邊爬上二樓,從窗戶潛入屋內。


    一樓的宴會準備開始,角田和輝端坐在桌前,偷偷擦了一把不存在額頭上的冷汗,等待女仆上菜。


    我是角田和輝,32歲,男,至今單身未婚,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坐在這個地方,和一群商業上的巨頭們坐在一起吃飯。


    一個月前我還在麵對公司的裁員,對麵老媽的催婚。真是的,那個老太婆懂什麽,這種工作找女人哪裏會有那麽容易。


    直到有一天,我不幸地被一夥神秘勢力盯上,邀請我加入他們。


    我還沒來得及迴複,就被成海先生邀請參加了這場宴會。


    說句真話,我還沒有清楚情況,那夥神秘勢力到底是誰,成海先生為什麽要邀請我這麽一個人。


    我真的隻是個普通人啊!


    我悄悄打量著坐在主座上的成海先生,他的言行舉止是多麽的文雅,我隻有在報紙和電視上才見到過他。


    哦,還有地下室牆壁上,這個可不能忘。


    天呐,他向別人介紹了我,哪怕我坐在末座他也沒有忘記我。


    看來他和報紙上說的一樣,是個好人啊。


    成海先生坐在主座上說話,我沒有去聽,因為他說的我一個字也沒有聽懂。該死的女仆終於把菜端到了我的麵前,讓我看看是什麽。


    是三文魚塔塔,富有光澤的魚肉和乳白色的脂肪交疊,三文魚哪怕被切碎都還是富有美感,中間鋪著的是被搗碎的牛油果。一小勺魚子醬擺放著頂上,我吃不出它的好壞,隻嚐出一點堅果的味道。


    但聽其他人的評價,它的價格絕對算得上昂貴。


    我把這道菜吃的很幹淨,但抬頭看到其他人的碟子裏或多或少都還有剩餘,這讓我覺得有一些羞愧。但浪費可恥,我這麽想著,羞恥感才有所減少。


    女仆把空碟撤了下去,我終於不用再看著自己光禿禿的碟子了。她端上了一碗湯,比剛才的牛油果還要綠,用青豆和烤過的麵包丁點綴。


    我嚐了一口,濃厚的奶香味後是芥末的味道,好衝!但是讓人上癮。


    很快,我喝完了這碗湯,等我抬頭看,發現有人碗裏的湯還是滿的,有人碗裏的湯已經空了。


    成海先生依舊在說話,他對著一位沒有喝湯的先生許下承諾——隻不過是為了讓他喝口湯。


    明明成海先生自己連勺子也沒有碰過。


    我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我沒聽懂。不過湯之後應該是副菜,我對此感到期待。


    副菜是黃油烤龍蝦,我發現那些沒喝幾口湯的先生麵前的龍蝦還放著完整的蝦頭。烤熟的蝦頭被劈成兩半豎立在盤子上。


    他們的臉色有一點難看。


    我的龍蝦沒有蝦頭,喝完湯的先生們碗裏也沒有。


    我明白了。


    我為什麽要答應這場宴會,角田和輝,你這個白癡!


    不可以剩菜,不可以離開,不可以告密,不然擺在餐桌上被劈開兩半的可能就不是龍蝦頭。


    而是我的頭!


    角田和輝,你這個白癡!


    經過炙烤的龍蝦散發著的一股香味,但是我卻覺得想吐。


    頭盤和湯證明了廚師的手藝,副菜不可能會差到哪裏去,即便如此,這蝦肉吃起來像是下水溝裏的抹布,難以下咽。


    “噢?角田,你為什麽出了這麽多的汗。”是成海太郎的聲音。


    “抱,抱歉成海先生,可能是因為剛才湯裏的芥末現在發揮作用了吧。”


    “我看你剛才把湯全部喝光了啊,你們啊,就應該向角田一樣,不要浪費啊,你說對吧,鬆島。”


    鬆島正是剛才那個讓成海許下承諾的家夥。


    他剛吃光了麵前的龍蝦,餐巾輕拍嘴角,將醬汁擦幹淨:“您說的對成海先生,可惜我不喜歡將青芥加入湯中,這碟龍蝦更加符合我的口味。”


    鬆島的叉子插進了龍蝦的腦袋,幹淨的叉子反射出刺眼的光。


    成海掃視桌子上的餐盤,發現所有人都吃幹淨了餐盤裏的龍蝦,滿意地點點頭:“等一下的肉可是為數不多的好肉,好肉自然要搭配最好的紅酒。既然事情談得差不多了,我就該把我的寶貝紅酒請出來了。這可是來自木桐酒莊的葡萄酒,希望大家都能品嚐。”


    女仆端著托盤為眾人擺放新的酒杯,透明的玻璃酒杯上沒有一點水印。


    我看著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發現看不見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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