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權坐在太醫院的正廳,品著茶,武三思坐在下首,他們剛去看了噶爾欽陵,已經是昏迷的第三日,太醫們似乎還沒定論。


    相比張相的淡定,武三思就心浮氣躁的多,時不時就張望一下門口。終於看到了院副帶著一個白頭發的太醫急匆匆的走進來。他趕忙站起迎了上去,也顧不得禮儀,問,“如何了?”


    進來的兩人沒有理會武三思,先向張相行了一禮。


    “兩位辛苦,請坐下說。”張文權聽說這幾日幾位都沒怎麽睡覺,一直在研究噶爾欽陵的病症,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院副麵色有些苦,還未說話就先歎了口氣,“不瞞大人,在下帶著幾位同僚研究了三日,竟是連病症是何都沒搞清楚。特使的病是太醫院幾十年沒碰見過的,甚至醫書上都找不到相應的症狀。”


    “怎麽可能這樣,你們,你們。”武三思有些氣急,想要責罵,卻想到院副是李治麵前的紅人,生生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張文權看著苦著臉的院副,“聽說幾位這幾日不眠不休,實是辛苦。不過天後有口諭,噶爾欽陵是必須要治好的。不然,估計不光你我,可能還要牽涉一批人,都不能善了。”


    院副的臉更苦了,誰還不知道天後的脾氣,實在是集中太醫院的力量,也沒找出病因,更不要說如何診治了。現在就是砍了他的頭,他也治不好。


    一時間室內陷入寂靜,各人都在憂心自己的烏紗帽。


    驀的,那個白胡子太醫,諾喏的開口,“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院副瞪了他一眼,前麵不說,現在看到宰相了倒有主意了,此時倒也顧不得責備,“什麽辦法?”


    三人都熱切盯著這個白胡子。


    “哦,哦,還可以找藥王孫思邈試一試。”麵對這三人的目光,白胡子感覺壓力好大,差點結巴。


    “對呀!”院副一拍大腿,“怎麽忘記這個了呢。劉神威,你趕緊的去找藥王。”看張文權點頭,便直接讓白胡子現在就去。


    待人走後,才介紹說,白胡子就是藥王孫思邈的弟子。十三年前皇帝把藥王召來長安,但是藥王雖然答應留在長安,但還是不然入仕,就讓自己的弟子進了太醫院。往日藥王隱居在終南山,如今就在長安,卻是方便的很了。


    在坐的三人心裏皆是鬆了一口氣。張文權叮囑院副有了進展就派人去尚書省知會一聲,便和武三思一起告辭。


    待迴到尚書省,果然已經有長陽宮的小黃門在候著了,天後對這件事也看得緊。交代完小黃門,張文權進到書房,望著厚厚的奏折,輕歎一聲,認命的坐下來開始審閱。


    耿青走出金吾衛的衙門,舒了一口氣,看著並排而行的陳普,“將軍準備去驛館還是皇城?”


    陳普眯著眼,用手擋了擋有些刺眼的陽光,“這事就交給你了,我先迴家補一覺,昨天沒睡好,渾身疼。”說罷也不等耿青迴話,就帶著隨從走了。


    好在耿青已經習慣了,每次被大將軍罵完,陳普都這樣。甩手不管,不過也比那些瞎指揮的好,不是麽。無奈一笑,向皇城而去,還是先去太醫院探探情況再說。


    剛進了朱雀門,就被右衛中郎將一把拉住,拽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兄弟,你是去太醫院?”


    “嗯。”耿青有些奇怪,這個點,這家夥怎麽在這裏晃悠。


    “哎,昨兒咱們的大將軍竇被叫去長陽宮,據說狠狠罵了一頓,兄弟出來避避,省得被罵。你也不用去太醫院了,還是老樣子,啥進展都沒。”


    看看四下無人,又悄悄的說,“聽說現在去找藥王了,要是藥王也沒轍,那就等著處分吧。”


    這麽嚴重,耿青皺眉。又閑聊了幾句,就返身出了皇城,既然沒進展,太醫院去了也沒用。


    耿青在驛館發現門口的兵士增加了一倍,嗬嗬,果然還是靠譜的。


    找了一圈,沒看到史國年,他拉住顧辭問,“你哥呢?”


    “他帶人去周邊巡邏了。”顧辭熱切的看著耿青,想問宮裏的情況,又有點不好意思。


    嗬嗬,看著少年靦腆的樣子,耿青笑了,把他知曉的情況簡略的和少年說了下,讓他告訴史國年。隨後看著少年,“有什麽要問我的嘛?”


    “藥王孫思邈在長安嗎?”顧辭好奇的問。


    “嗯,如果還是隱居在終南山,那就難找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耿青走進驛館。


    顧辭望著他的背影,藥王叔叔也在長安呀。


    在終南山的時候,孫思邈一年也有那麽兩三次來找師父,每次都會帶些奇奇怪怪的藥丸子來,雖說已經是一百多歲的人了,但是看著比師父還要年輕。聽李福說,他的藥廬就在翻過兩個山頭的地方,他很想去看看呢,一直沒機會。


    耿青走進驛館就被幾個吐蕃人圍住。“耿將軍,我們要出去,門口的士兵為什麽不讓,這不對。”


    “現在你們的特使還生死未卜,你們的格桑隊長還在皇城裏陪著特使,你們就要出去亂來麽?”


    “反正沒沒事,我們去領略下長安的風土人情,這個又沒關係。”幾個人還在爭取。


    “明日我問過格桑隊長,他同意你們出去,那我就讓士兵放行。今天麽,沒有格桑的同意,門口是不會放你們出去的。”


    眾人見沒什麽商量的餘地,紛紛散開迴了各自的房間。


    耿青剛轉身,就見史國年倚在院牆上看戲。


    見戲收了場,史國年一臉賊笑的走過來,“你知道他們要出去幹嘛?”


    “你知道?”


    “那必須知己知彼。他們要去平康坊。”史國年壓低了聲音,“別問我怎麽知道的,那幾個小子找人打聽平康坊怎麽走來著。”


    耿青捏捏眉心,都是武三思這廝惹出來的事。


    “嘿嘿,我說,如果格桑不讓他們出去,指不定過幾日他們就要叫平康坊的姑娘進來。你說,這到底是放還是不放進來?”


    瞅著這副猥瑣的笑容,耿青笑了,“說吧,給了你多少好處?銀子呢?”


    “瞅你這話說的,我不就是未雨綢繆麽,走了,走了,繼續巡邏去。”某人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樣,抬腳就準備溜。


    噌的被耿青抓住了後脖領,“非常時期,你可別見錢眼開,要是噶爾欽陵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休想脫身。別整啥幺蛾子。”


    “那能呢,鬆手,大家都看著呢。別以為咱們兩家起爭執了。”史國年撫了撫衣領,“輕重緩急自然懂,嘿嘿,不過蠻子要送錢,我也沒辦法。”在耿青說話前,他先噌的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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